危险!
    面对着直袭而来的微末青芒,千钧一发之际,就见王延提起虎口崩裂手掌吃劲后炸成鸡爪般的右手,手肘回勾之间以手臂护住头部,与此同时,他左手一把握住落沙的剑柄,手腕轻抖,剑锋便是朝着陈文远一扫而去。
    咔擦!
    面对王延的应对,陈文远尽显老辣,他手中判官笔去势不变,然而足下一踏腾身而起,一跃避开扫来的剑锋,下一瞬,他手中判官笔就点在王延右手的小臂上,清脆的骨碎声响中,王延吃不住劲,整个人登时如破布口袋一般倒飞而出。
    嗡嗡嗡...
    倒飞中的王延只觉脑子发晕,耳边如若有千百只蚊蝇飞舞,这是因为陈文远之前那一击劲道极强,不但点碎了他的臂骨,余劲波动之下震的他脑子嗡嗡直响,视线模糊,听觉暂失,这等境况当真是危险至极。
    王延深知自己一脚已踏入鬼门关,此时若无应对顷刻间便要丧命,故而他一口咬在自己舌苔上,钻心的痛疼混同着浓浓的血腥味登时在口中炸开,王延瞬间恢复清明,他就见腾身半空的陈文远一击得手后,竟是不给自己半分喘息的机会,脚步凌空虚踏之间,朝着倒飞而出的自己就是追身而来。
    生死一线!
    眼见这等情形,王延左手一紧,握住剑柄将落沙剑锋向下一拄。‘叮’的一声轻响间,剑刃与地上石板擦出点点火星子,王延趁势借力,继而猛提一口气,顺着倒飞之势凌空一个倒转将身形调整过来。
    紧跟着,王延顺着落身之势,两脚接连踏地,提气换劲之间,他双目一凝,面对着飞身而来的陈文远,他一声暴喝!
    “斩!”
    随着一个斩字出口,一股凌厉的剑意冲天而起,王延左手持剑手腕一抖,数道剑光登时四散而开,陈文远见此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在他看来王延已是强弩之末,而且王延显然是习惯于右手用剑,之前的剑光他都能破除,这左手剑用出的剑光又岂在话下?
    冷笑之间,陈文远就是飞身一击,手中判官笔朝前疾点而出,然而下一瞬,陈文远脸色突然大变,却是王延用出的剑光聚散离合之间倏尔合而为一,紧跟着,一道狭长的剑影从落沙之中激射而出,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直袭他面门。
    这是...
    陈文远眼中现出一丝惊色,不待他做出反应那剑影已是穿脑而入,瞬间,他只觉天地一变,周遭变为无尽虚空,一柄巨剑自虚空中化现而出,朝着他便是兜头劈下。
    看着眼前这一幕,陈文远眉宇间现出一抹煞气,口中喝道:“区区惑神焉敢迷乱我心?给我破!”
    话音未落,陈文远眉心之中一点青光闪现,下一瞬,周遭一切登时如同镜子般碎裂开来,转瞬之间一切尽复旧观,然而陈文远随即就看到王延持剑飞身而来,整个人瞬间仿佛与剑一体,划为一道煌煌剑虹朝着他激射而来。
    王延这一剑速度太快,加之陈文远受惑神所扰,待得陈文远欲要做出应对时,煌煌剑虹已至陈文远近前,刹那间,陈文远只来得及身形一侧。
    唰。
    一道寒光乍现,紧跟着一蓬血珠四溅而出,却是落沙的剑锋从陈文远左边肋间一穿而过。
    感受到肋间传来的剧痛,陈文远眼中凶厉之色毕现,就见他提气运劲之间,手中判官笔朝着身前王延的面门就是疾点而去,然而他手上刚动,王延持剑的左手微微转圜,下一瞬,一股狂暴的剑劲自落沙中狂涌而出,
    砰!
    一声闷响之间,就见陈文远肋间竟是炸开一个圆盘大小的窟窿,血水混同着破碎的脏器与血肉四散飚溅,陈文远气息一滞,手中的判官笔缓缓垂落,身体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他只能看着王延,满眼的难以置信,嘴中呢喃道:“你...怎可能...用出...如此一剑...”
    话未说完,陈文远朝着地上软倒,王延缓缓抽回长剑,但紧跟着他胸膛起伏之间便是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
    身形摇晃之间,王延身子也是一软,但他随即以剑拄地半跪在地。
    这一战实在太过凶险,陈文远不负称号高手的名头实力强横至极,王延可谓是被全面压制,到最后他不得不动用了压箱底的绝招无相无我剑。
    只是这一剑乃是绝死之剑,一经用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特别是对于剑劲的运用,是在极短时间内将大量内力化作丝丝缕缕剑劲纠缠一起最终一举爆开,无论是对内力消耗还是因为要掌控大量内力而耗去的心神都是极大,王延用来已是极为勉强,而且他今日连番恶斗消耗不小,故而刚才强行催谷之下,不仅精神气俱是消耗殆尽,更重要的是伤了自身经脉,加之他右臂臂骨被陈文远点碎,伤上加伤,已是极难支撑。
    不过终究是赢了,王延知道这一战自己赢得有多少有些侥幸,若是一开始用出无我无相剑绝无一剑致胜的可能。
    实际上陈文远之前的确是有些轻敌了,他连番破招重创王延后,以为王延已是强弩之末可手到擒来,故而纵身急追之间,不由有些有些松懈,这等情况下,王延暴起用出自己最强一剑,先以剑意惑神,再以剑光及身,最终方才能以剑劲一击斩敌。
    “你...你...”
    不远处,之前给陈文远报信的小喽啰目睹了这一战的全过程,眼见陈文远身死,此人眼中满是惊惧之色。
    王延抬起头看了一眼这小喽啰,不屑的一笑,继而就在其目光中抬手一剑削掉了陈文远的脑袋,那小喽啰见此登时一声鬼叫,然后不管不顾的转身就跑,眼见此人离开,王延松了一口气,若是此人不畏生死的冲上来与自己纠缠,那当真是有些麻烦。
    这小喽啰一去,整个后宅便是静悄悄的,陈文远不似康建民,这毒心书生极为自负,后宅中并未安排手下守卫,明康镇内的黑水贼众都被安排在前院,而这些贼众要么跟着山伯去了山下村,要么之前被王延杀死杀散,如今的公孙大宅已是空空荡荡。
    有介于此,王延也不再多想,就在陈文远尸身旁盘膝坐下,开始调息回气,待过了小半个时辰后,他体中内力恢复大半,身上伤势被压住,精神也恢复了一些后,他再不耽搁,一把掀开陈文远的衣襟,一番搜索后,取出两本秘笈,十余张金票,一袋金豆子以及一封书信后,便扯下一块衣襟将陈文远的头颅包了起来。
    待一切处置妥当,王延提着包裹着陈文远脑袋的锦布缓缓站起身,但他并未就此离去,而是朝着后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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