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考前的3天假,陆之语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绝对不能允许江暖超越她。绝不!
    江暖并没有急着回家,班级的所有人都欢呼着。乖巧的同学,把课本都搬回了宿舍,然后整理清楚一本不丢的用行李箱拖回家。
    有些同学对于终于结束了这长达12年的寒窗苦读,他们以撕碎课本为庆祝。江暖则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发呆,她也将所有课本都带回了宿舍。舍友们都已经离开了,江暖一个人躺在自己的床上。
    “宿主,你怎么了?”
    江暖淡淡地说:“18岁了。”
    “嗯。”
    “我想起来,这一年,我变成了一个人。”江暖说。
    404便知道江暖说的是她父母去世的事情,它安慰道:“人固有一死。”
    江暖脸上带上了一点轻轻的笑容,她说:“可是,他们为什么在这一年死去?”
    404自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就是命运,有的人他就是活不过那个年龄,有的人却可以长命百岁,这种事情没处说理的。
    “宿主,需要给你放点音乐吗?”404问她。
    江暖便摇摇头说:“不需要,我想静静。”
    “可是静静没有空啊!”404非常上道地接了一句,可见这一年它在网上也浪的不错。
    凌歌一路找过来的时候,江暖便是躺在床上睡觉的。夏天的傍晚黑的晚,4点多,天空依旧如白日一般明亮。
    江暖一个人躺在那里,宿舍的其他床位都已经空出来了,地上被扫的干净,窗户也擦的透亮。这是离开宿舍前,学校要求住宿的人打扫的。
    8人宿舍自然是有些拥挤的,除了老旧的上下铺铁床,就是生锈的储物柜。窗户还是20年前那种木头窗,地上铺的水泥,墙上刷的白漆。和学校前头教学楼装修的碧瓦朱甍不同,因为资金不够,学生宿舍用的还是老建筑。
    因此,光线不好,隔热不好,环境不好,但作为高中生,什么环境都不所谓。考一个好成绩才是最重要的,江暖的床靠着墙角那里,此时床头的门开着,那门通往的是后面的厕所和洗衣槽。
    射进来的光线撒在江暖的身上,而她的表情在阴影里看不清。
    “暖暖。”凌歌小声唤她,他出去送行李回到班上,江暖便已经不在班级里了。
    他知道今日她父母没有来帮她拿行李,他想送她回去。江暖有两个行李箱,一箱书,一箱衣服,一个人带这些还是又些艰难的。
    凌歌因为没有得到回应,便往前走了两步,这次隐约看见江暖闭着眼睡觉,他一下被吸引住了目光。
    凌歌其实对于植物人状态前的事情并没有那么清晰的感觉,虽然他都记得,但犹如隔了一层厚重的纱布,看的见却又看的模糊一般。他对于曾经也是这样的感觉,他醒来时,对于脑海里的记忆便是这种模糊的感觉。
    因此,他没有归属感,他恐惧对这个世界的陌生,对于曾经生活经历的生疏,甚至对于父母的那种疏远感,都让他时刻想要离开。
    直到他来到了学校,他见到了她。
    江暖不会知道,她给了他凌歌是怎样的救赎。也许也没有人知道,凌歌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如此特俗的对待她。就像凌歌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是江暖一样。
    他永远朦胧的世界里,第一个清晰的人江暖,第一个让他明白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实在感的人是江暖,第一个让他有想要努力的人是江暖。
    她是他朦胧世界里唯一的清晰,他时刻明白着她——江暖是特殊的。
    他的一见钟情毫无缘由,但是他知道,他想要得到的是永远,他要付出的也是永远。即使,他们只见了一面,所以,他会努力,努力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他看着江暖的睡颜,今天之后,他们便要进入人生的第一个转折。
    江暖直至今日,也没有给过他一个确切的答案。她曾经说她会考虑,这一考虑就是一年。
    他从来没有催过她,问过她,他不想也不愿意给她这样的压力。
    但是没有关系,凌歌想,他还能活很久。无论江暖要考虑多久,他都会跟紧她。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把她弄丢了。
    凌歌的心理五味陈杂,即喜欢江暖的一切,又怨她不给自己一个痛快。可又气自己多想,也无法接受这一年思考后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她可真漂亮啊!
    凌歌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或者,他甚至无法理解别人为什么会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人比江暖还要美?
    他的心里眼里都真诚地认为江暖是最漂亮的。
    “暖暖?”凌歌将声音放的更轻了,他坐在江暖的身边,她的床铺还没有整理。她躺在枕头上,蓬松的枕头柔软的往里凹陷了一点点。江暖的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她穿着的是一条红色的连衣裙。
    这个情景,刺痛着凌歌的心。他总觉得他在什么地方见过她这样,他不喜欢这样躺着的她。
    当然,江暖依旧没有应她。这一刻,凌歌突然恶向胆边生,他靠近江暖,又试探地叫了一声:“暖暖?”
    江暖依旧没有回应。
    凌歌突然就露出一个笑容,他就亲一口,不会让她知道的。
    凌歌相信自己能做到,他亲亲地靠近她,就像要靠近她心灵的最深处一般。
    然后,凌歌浑身一个激灵,他感觉到了唇上那一点点柔软。他闭上眼,他就再亲一会会儿,不让她知道。
    夏天的风吹过校外的柳树,勾的花儿点头。
    带着夏日的闷热和青春从床头的门外吹进来,它吹到凌歌的脸上,凌歌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他看见距离自己只有一寸的一双黑瞳,心里慕然一沉。凌歌赶紧抬起头,看着面前睁着葡萄眼就这么黑黝黝的盯着自己的江暖,凌歌结巴道:“这这这……这个,我可以解释。”
    江暖眨了下双眼,点头:“你解释吧!”
    凌歌结结巴巴,想了很久,最后憋出一句:“我喜欢你。”
    江暖就这么盯着他,凌歌知道这话没有说服力,想要再找个什么理由。江暖这才说:“好巧,我也有点,我们试试吧!”
    夏天的风似乎吹动了哪里的风铃,在凌歌的心里叮铃铃的响。
    他睁着大大的双眼,依旧没有明白江暖说了什么,他啊了一声,说:“真的吗?”
    江暖突然就笑了,她看着凌歌,笑着说:“嗯,所以,你无需在我面前扮成这副样子。”
    凌歌又一愣,似乎想起什么,又什么都没想起。他说:“我以为你喜欢这样的,我以为……你喜欢这种柔弱的人。”就像他一般,你为他……为他……
    凌歌这么想着,又想不起来他是谁,江暖为谁做了什么?
    “我喜欢的人,只要做自己就够了。”在这最后一天,这夏日里,凌歌听到了江暖这么说。
    “江暖,那你喜欢我吗?”宿舍外,所有人都在搬着行李离开,一栋热闹的大楼慢慢地开始变得空荡,随着这个问题之后,是江暖的回答:“我没有委屈我自己,你也不需要。”不喜欢的话,我没有必要和你在一起。
    凌歌却笑出声,他抱紧江暖,说:“我不怕委屈。”只要有你,多少委屈我也不怕。
    从宿舍出来的时候,大小行李箱都是凌歌推的。江暖背着个登山包,无语回头看他问:“你确定不要我帮你?”
    凌歌满头大汗地直摆手说:“完全不需要,我可以。”
    江暖在前头等他,然后还是忍不住说:“其实……我没有那么娇贵,我自己推也可以。”
    “不行。”凌歌直摇头:“今天是我们交往的第一天,在这个如此隆重的节日里,我是不会让我的女朋友做这种重活的。”
    江暖看他实在坚持,不想打击他身为男性那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自尊心,最后还是让他自己去推了。
    等江暖转身,凌歌脸上吃力的表情也没了,只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他可以很厉害,也可以很强大,但这些都不重要,她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陆之语走的也晚,她也是因为家里人不重视没有人来接。行李多,她不得不把一些东西整理了丢掉。她的宿舍在三楼,她把书和那些旧床单都扔了,最后只整了一个行李箱和一个手提包以及一书包的东西。
    把手提包放在行李箱上,然后背上书包。陆之语这才带着一堆东西往外走,她回去的晚,这时候宿舍里的人不多了。
    楼下原本吵杂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她在往楼梯去的时候听到一楼有江暖的声音。
    “我会考去最好的大学。”这是江暖的声音,平静到似乎这只是很简单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激动或失落,自信心可见一斑。
    陆之语嗤笑一声,以江暖一个月前的会考成绩想上首都大学是没有问题的。
    “以第一名的成绩。”
    江暖的这句话一出来,陆之语便心里一抖,她哪里来的信心?她不会让江暖第一的。
    “暖暖一定可以的,你去首都大学,我也去。”凌歌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在男生中是很有特色的,有点柔,但又不娘。
    陆之语握紧手,江暖到底凭什么?一般的姿色,下等的资质,却有这样的自信,连凌歌这种似乎很富有的高富帅也一天到晚跟在他身后转。
    我要让你失去一切,这些荣耀本该是我的!!!
    “小暖,出门小心一些。”江城站在门口,看着江暖不放心地问:“确定不要我载你去吗?”
    “不用,凌歌在楼下等我,我和他一起去。”江暖穿好鞋,带好透明的文件袋,里面装了高考必备用品。她转身和江城摆摆手说:“你去上班吧!”
    昨天,江暖带着凌歌回来和江城说:“这是我男朋友。”然后,江城便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女儿在高考前恋爱了的事实。
    偏他本来要刁难一下这个叫凌歌的男孩,后来发现人家长的好,性格好,家世好,头脑好,甚至对女儿好。
    江城顿时就认命了,江暖曾经受到过的校园霸凌是他的一个心结,也因为这样,他自觉很多事情他没办法完全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去阻碍。这种时候,他除了支持,也只能让自己作为女儿的退路而努力。
    于丽梅因为江阳入狱以后,也认命下来。一心想要拉拢女儿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和女儿之间竟然只剩下了相敬如宾。一时,她十分的心灰意冷,但也没再闹过。
    凌歌确实在楼下等她,江暖穿着白色灯笼袖衬衫,配上牛仔短裤,白色平底小白鞋,扎起来的丸子发型,青春洋溢到夺人眼球。
    “暖暖,你真美。”凌歌开心地夸奖,当然,他也是真心实意地夸奖。
    江暖低头看看自己,她说:“是吗?我就觉得这样穿凉快点,没什么特色。”
    凌歌星星眼说:“不会啊!很漂亮啊!”
    江暖突然就摸着下巴说:“你最近是不是买甜言蜜语书看了?”
    凌歌一脸笑容看她,并没有回答。江暖自然也没有非要这个答案,两人说完便坐车出发了。
    两个人先是坐凌歌的车到高考警戒线外头,然后一起下来走进去。警戒线里不允许汽车行驶,但是摩托和自行车以及行人都不在制止范围里。
    凌歌一边和江暖走,一边问江暖:“昨天你温习了吗?”
    江暖摇摇头说:“没有。”
    两人如今是学生,聊的也是学生间这种无聊的话题。你几点睡的?几点起来?早上吃什么了?有信心吗?
    但两人是刚确定关系的恋人,这时候,无论是多么无聊的话题也能让他们乐此不疲。
    凌歌的学校在路的尽头,江暖的学校需要右转过一个上坡。在分岔口分开的时候,凌歌还和江暖招手说:“考完了,我在这里等你出来。”
    江暖点点头,然后头也不会的走了,她只背对着凌歌摆手。
    凌歌却不愿这么转身离开,他只是站在岔口那里,然后一只这么目送着江暖,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上坡很长,路两边都是商店,大部分是文具店,书店和小吃店。因为靠近学校,网吧和酒吧都被禁止在这里营业。江暖远远看见了学校的大门口,倒也不是看见了门,是见到了一群家长,江暖便想大概是不远了。
    “宿主,发现白莲花靠近。”
    江暖的嘴上带上了一个残忍的笑容,她说:“让她靠近吧!我要看看,锦鲤上辈子被车撞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
    陆之语的摩托车离江暖的距离只有一百米,今日因为害怕堵车,陆之语直接开的电动摩托。
    江暖回头淡淡扫了越靠越近的摩托一眼,然后往里面走,错开了会被摩托撞上的路线。倘若上辈子是无意的,在江暖如此避开的时候,它应该自然的通过。倘若上辈子是有意的,这辈子它一样会撞过来。
    摩托在江暖的注视下,突然往她这边偏了过来,然后便不受控制地撞来。江暖即没躲,也没有闪开。她在给陆之语最后的机会……
    “404,破坏它。”但陆之语显然确实是抱着险恶用心,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
    404动用了它位数不多的电能,而原本朝着江暖去的摩托车突然就偏了轨迹,于此同时,江暖被人拉的往一边摔去,摔进了她熟悉的怀抱。她惊异转头看去,只见凌歌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而另一边,陆之语坐在摩托上面,她原本就在摩托上面做了手脚,到时警察来了只说摩托车坏了。这样,她的责任即不会重,还能让车行负担一些责任。而她又赶着高考,有什么事情,她可以先去考完了出来再处理。但是江暖要是被撞,却是没有能力去高考的了。
    哪怕没撞到,只是让她摔伤,一样可以让她今天心态不稳,第一名便不可能是江暖的了。
    可是,原本一直没有问题的,从凌歌突然从侧边冒出来拉住江暖以外,便是她的摩托突然刹车把她甩了出去。
    陆之语只觉得右边身体一阵剧痛,然后在地上也不知道翻滚了几圈,全身骨头犹如散架一般,身上到处都是擦伤,右手完全失去知觉,左手更是流血不止。
    不不不,不!!!今天这个日子,唯独这个日子,她绝对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你没事吧?”凌歌拉着江暖仔细的检查。
    “你怎么来了?”江暖皱眉问他。
    凌歌说不清也道不明自己突然来的原因,他只能说:“我不放心,来看看。”在那个路口,他们分开的时候,和江暖说了下午再见的。
    但,他总觉得江暖不是第一次这么和他说了,她并没有履行诺言。
    越是这么想,他越是不放心。他急冲冲赶来,就见那摩托竟然以十分快的速度朝江暖撞去,凌歌一个心都提到嗓子眼,会失去她……他会失去她,不,同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再来一次。
    凌歌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身体的反应是下意识的,比想的还要快。
    当然,幸运的是,摩托车只把车主甩出去了,江暖一点事也没有。凌歌这才看了一眼陆之语那边的情况,松了口气。
    呃……我这样不对吧?暖暖会不会觉得我很无情?
    凌歌偷偷看江暖一眼,然后咳嗽一声。江暖却笑着对他说:“你先去考试吧!快来不及了。”
    凌歌不放心看她,说:“可是……”
    最后,他还是没有违背江暖的意思,先离开了。江暖上前对看着陆之语说:“我会帮你叫救护车的。”
    说完,江暖便不再留在现场,转身离开了。
    “江暖!!!”陆之语躺在地上喊:“是你,是不是你。”
    江暖回头看她一眼,说:“我只是一个旁观者,这场事故和我没有关系,而现在,我需要赶去高考了。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帮你报警,希望你还能赶得及高考。”
    无论陆之语怎么怒喊,但两边店里的老板都是亲眼看着事故过程的人。这是,站在一边的女同学完全扯不上关系啊!反倒是出事故的女同学一开始差点撞到人家呢!警察自然不能带走江暖,也只是问了两句。
    陆之语自然没有赶上考试,她右手重度骨折,已经不可能参加今年的高考了。而她那重男轻女的父母是绝不可能让她复读的,陆之语躺在病床上,一脸灰败。警察来问的时候,她只说是江暖害的,但目击证人却说是摩托故障,调出监控来看也没有江暖的事。
    陆之语越发疯狂,不断嘶吼是江暖,一定是江暖。但,没人相信她,大家只当她没能参加高考而失了心智。
    陆之语最后还是复读了,她从学校的新闻里知道,江暖是当年的理科状元,以全满分的成绩进入了首都大学。
    甚至来报考的那天,来了许多记者。江暖在填志愿时,只写首都大学一个选项。在记者问她这三年来的感受时,江暖只是对着整个年段的所有人,包括老师说。
    “感受?过了三年垃圾一样的生活,然后我才知道,他们才是垃圾!”江暖一脸笑容的说,这事直接刷上当天的新闻头条,校园霸凌一度成为关注的焦点。
    陆之语受江暖的光辉影响,学业一蹶不振,最后只考了个普通一本。
    出来后,做了普通上班族的陆之语才听说凌歌是中国首富凌汛的独子。而他和江暖是那一年最隆重,也最让人羡慕的婚礼。
    陆之语每日都在诅咒两人离婚,但直到她自己离婚了,江暖和凌歌的恩爱新闻依旧是全国网友所津津乐道的。
    江暖60岁那年离世了,陆之语庆祝了3天3夜,她终于把这个贱人熬死了,哈哈哈哈哈……
    凌歌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江暖,见江暖几乎失去的意识,他开口:“暖暖,下个世界,我还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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