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下来几个穿制服的警察,从屋里马上迎出了两三个人,中间一个年纪稍长,可能五十出头,旁边就有昨天去山上勘察残肢现场的胖队长。
    两队人见了面,握着手,寒暄了几句,也听不见在说些什么,边说边往里边走。看来可能是市局派人来了。
    老朱跌跌撞撞走回到陆川租的那小平房,就瘫倒在床上。闭上眼,瞬间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似乎飘了起来,在空中来回晃荡,又是一阵难受。
    第二天醒来,是早上九点,这是老朱到小鸦镇后睡得最久、也是睡得最沉的一次。
    老朱醒来感觉头痛欲裂,口干舌燥,就抱着水瓶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水,也没什么胃口,头仍然晕的很,又接着回床上躺着,直到中午。
    当天几乎就这么睡过去了。第二天恢复了精力,早早吃了饭,闲着无事,老朱又来到医院,观察周围情况,既然医院后边别有洞天,那按理说,在医院两旁的山岭上应该能观察到后边情况,如果能爬上去的话。
    那两座山从正面看上去特别陡峭,而且树林茂密,貌似没有路能上去。
    右边的山稍微矮一点点,也许能爬上去。老朱绕着医院外围往右走,一直走到一个小山岭,附近都是田地,有条蜿蜒曲折的小道,顺着这条路往上,两边都是田地,越往上,田越少越荒芜,九曲十八弯之后,竟然到了尽头。
    那里是个更大的山岭。周围都是树林,杂草,藤曼,荆棘密布其中,完全无路可走。翻过这座山岭,后边应该就是医院,可是老朱只能对着上面那座山,望洋兴叹了。
    第三天,这回老朱顺着医院左边走。就在左边那座山脚下,有一条水沟。由于现在不是雨季,沟里水不大。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石头随意的立在沟里,小的刚好一脚能踩上去,大的可以足够躺三到四个人在上面,老朱踩着这些石头逆流而上。
    这水沟凹在下面,两边山岭长满了杂树,刺条,也看不到路。在这水沟里,有的地方遮天蔽日,有的地方树影斑驳,也偶尔有太阳光一泻而下的地方。除了哗哗的水流声,时不时能听到几声鸟叫。
    大概走了两个小时,有一个深潭,潭水碧绿,水流映着太阳光,像银色绸缎一样,落入潭中,冲得潭水碧波荡漾,轰隆声不绝于耳。
    再往上走几十米,右边是一片松树林,这片树林不那么密集了,地上杂草也不多,落满厚厚一层红色的松针。
    老朱爬上松树林,凭直觉一直往前走。拿着一根地上捡到的枯树枝,一边走,一边在地上敲敲打打,以防有毒虫毒蛇。
    山林陡峭,抓着小树、藤子往上,老朱一路提心吊胆,害怕遇上豺狼虎豹、狗熊蟒蛇。一边走,一边辨认方位并记下来时的路。只要能找到来时的那水沟,就能顺着水沟下山。
    穿过一片灌木丛,只见这山坡陡转直下,老朱小心翼翼往下,却仍然因为踩到树叶脚下踏空溜了下去。
    底下是一片洼地,从这些小树丛硬挤过,又继续往上翻过一个山岭,终于拨开云雾见日月,果然是别有洞天!从这俯瞰下去,底下的情况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医院后面果然还有一片山谷,这里边有几处像仓库的矮房。还有两三栋三四层的楼房。看建筑风格和新旧程度,绝非是这个时代建造的。
    整个山谷从山体到医院的区域全部被铁丝网围死,把中间这块区域包围在其中。
    里边有一个像哨塔一样的小楼,从这小楼伸出一个铁板桥,连接医院顶楼。而医院后边这面墙果然是光秃秃的,没有一个窗户,医院左右两边的与山体的缝隙,已经被砂石和水泥填死。
    这地方果然隐秘。老朱顺着陡峭的山林攀援着往下,一直走到铁丝网边。
    铁丝网很密,全由一根根黑色的小指粗的黑铁丝串联而成,表面并无锈迹,应该是做过特殊处理,看着很是牢固。顶上卷起来的倒刺,锋利尖锐,恐怕想翻过去是不可能的。
    老朱猫着腰顺着铁丝网边往里走,不远处挨着铁丝网有一处建筑,而就在这建筑物后边不太显眼的位置,有一处铁丝网底部的边缘冒了出来,底下有一个小坑,好像是被狗或者其他什么野物刨过。
    这洞不足肩宽。人很难钻过去,狗钻过去应该很容易。底端冒出的铁丝上面挂着几片破布,布上沾有血迹,另几根铁丝上还挂着有几小块皮肉。
    难道是有人钻出来过?这明显不可能!老朱把这铁丝网边缘拉着扯了几下,纹丝不动。看着这洞口,布条、血迹,百思不得其解。
    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虽然暂时进不去,老朱心里倒是有了些底气,终于是一堵庐山真面目,不再像盲人摸象了。
    老朱顺着来时的路下山,此时太阳西斜,林子里光线暗了许多。老朱得在天黑之前赶下去。这深山老林的,不能久留,万一天色暗了碰到山彪,那就小命休矣。
    好在走过一遍,下山的路轻车熟路。比来时快了许多。不一会就走到了山脚。
    老朱吃过晚饭,就按跟乐叔的约定来到医院门口等他。乐叔来了之后,两人就从医院侧门,悄悄潜入了那间密室。今晚得在这里熬到半夜。
    老朱掏出手机给他妈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声,然后给阿珍发了最后一条信息——阿珍,对不起,我这在这里遇到点麻烦,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也未必会信。等我忙完这几天,就回来跟你当面解释。我很想你。我爱你。
    发完老朱就关了手机。感觉好像是交代遗言似的,有点大义凛然,慷慨赴死之感,又仿佛等待自己的将是背水一战。很多年前有过相似的感受,那是他赴高考考场的时候。
    两点半,两人进入了那间厚实的通道门,里边黑漆漆的,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墙壁上的几个小灯光线微弱。墙壁是石头砌成,往外沁着水。
    往前走一段,又被另一道铁门拦住,乐叔掏出卡刷了一下,“嘀”的一声门就开了。出来是一个台阶,爬上台阶,继续走。这回这墙壁好像是水泥砌的,很粗糙。
    走完这截水泥墙通道,又被一大铁门拦住。这一回,乐叔刷了一下卡,又输入一串密码。门开了一条缝。乐叔朝外探头张望了一眼,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出去,才叫老朱跟上。
    出来果然就看到了709研究所围住的铁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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