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也不过是奸夫淫妇。你方才对着孔娘子,不觉得羞愧么?”

    丹菲阴恻恻地看着她,“你的话说完了吗?”

    “这还不是重头戏呢。”贺兰奴儿露出讥讽嘲弄之意,“你以为只有你,才会得到崔四郎那不为人知的温柔多情?”

    丹菲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贺兰奴儿不眨眼地盯着她,“你当我是怎么爱慕上他的?你以为我为何就是对他难以自拔?因为我和你一样,段宁江。他也曾像那日对你一样,待我温柔怜爱、小意温存!”

    丹菲不禁后退了半步,哑声道:“你在胡扯。”

    “我胡扯?”贺兰奴儿露出近乎痴狂的笑,“他那般深情地看着我,说只愿我一切安好,不愿我为他涉险。这样的话,谁听了不立刻感动得即时死了都甘心?你说他没对你说过?”

    丹菲好似挨了当头一棒。

    崔景钰,他说过!

    贺兰奴儿咬牙切齿,“崔景钰就是个魔!诱得你我情不自禁地中了他的咒,就此乖乖听他的话,为他卖命。你以为他对你有意?哈哈,蠢妇!他不过是觉得你尚可利用罢了。不然就像我如今,他连多看一眼都不肯。段氏,你可要好好珍惜现在。你如今风头正劲,是他手下得力大将,他多宠爱你呀。你最好别犯错,也别失手。不然失了他的欢心,你就会变成我现在这样。”

    丹菲感觉到冷汗顺着脸颊流如脖颈,如一条冰冷的小蛇在身躯上游走。

    自沙鸣,到大明宫,无数个片段如浮光掠影一般闪过。崔景钰的面孔各种冷硬漠然,却唯独那一日,他就像冰雪向阳,缓缓融化,露出那不可思议的柔和温暖出来。

    这难得的温暖,竟然是假的?

    是啊。她是假冒的段宁江,同崔景钰非亲非故。若不是她可堪大用,想必以崔景钰这样势力又实际的人,是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的。

    下棋人又怎么会对棋子生了怜爱之意?

    到是丹菲自己,兴许是孤身奋斗太久,一点点火花带来温度,都让她留恋不已。

    太子逼宫

    丹菲失魂落魄地回到宫宴中,就见韦皇后正把孔华珍召来身前,同她说话。

    韦皇后近来有意将一个韦家女许配孔华珍的弟弟,于是对孔家分外热情。但是孔家看不上韦家爆发,只一味推脱。此时就算孔华珍好性子,也微微露出一点不耐烦之色来。

    “珍娘不如留在宫中住几日吧。”韦皇后拉着孔华珍的手舍不得放,“如今皇子公主们都大了,纷纷出宫立府,我在宫里也寂寞。你陪我说说话,明日一道去终南山礼佛,如何?”

    孔华珍哪里敢拒绝,只得应承了下来。

    韦皇后便道:“这酒宴也无趣,你先随我去含凉殿坐一会儿吧。”

    韦皇后离席,圣上也起身回寝宫,众宾客自然不好久留,纷纷告辞离去。

    回含凉殿的路上,女典数落丹菲道:“真是心野了。取个玫瑰露,一走就是半晌。”

    丹菲心不在焉道:“娘子误会了。我只是借机去更衣罢了。”

    女典絮絮叨叨个没完。丹菲心神俱惫,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女典埋怨,“别仗着贺娄尚宫宠信你,便以为自己能接替她的班了。你这资历,想要升级还早着……”

    咣当一声钟响,贯彻整个大明宫的上空。众人纷纷抬头张望,都一脸莫名其妙。

    深更半夜的,敲什么钟?

    柴尚宫却是最先反应过来,大叫道:“这是警钟!有人敲响了宫城上的警钟!”

    一声响过,又是一声,越发急促而清晰,带着一股惊慌焦躁,传递到了大明宫的每个角落里。御园中夜鸟惊飞,从太液池的上空慌张地掠过。

    “快去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韦皇后喝道。

    “皇后!”忽而一列明火执仗的金吾卫奔来,单膝跪地道,“宫外有逆贼作乱,圣人担心皇后安危,特派臣等接您去神龙殿!”

    “好,好!”韦皇后松了一口气,“珍娘一道来,我们快走!”

    那金吾卫又道:“事急从权,还请皇后精简些宫人,方便疾行。”

    丹菲蹙眉。孔华珍道:“让宫人在后面跟着就是,何必遣散?”

    韦皇后却是更听那金吾卫的话,指了柴尚宫和丹菲她们几个近侍,道:“其余的自行回含凉殿去。”

    丹菲看着一大群宫人散去,只余她们二十来个贴身服侍者,其中大半是妇孺,剩下几个内侍。而那些武人刀甲俱全,面目陌生。

    宫人抬着凤辇和孔华珍的轿子匆匆前行,金吾卫分成两队,一队在前领路,一队押后。丹菲混在宫人队伍中,趁乱把身上钗环摘了下来,挽起了袖子,又解了一根长丝绦。

    贺娄尚宫丢了一记白眼,“你又在折腾什么?咦,怎么走这边?这不是去神龙殿的路呀。”

    话音一落,旁边一个侍卫刷地拔出长刀,一刀就将朝挡在前面的宫人倒。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丹菲一脚踢开贺娄尚宫,让她避过了刀锋,继而大吼:“有刺客!护驾——”

    宫人们后知后觉地尖叫起来,霎时如无头苍蝇一般奔走。凤辇砰地一声落在地上,韦皇后尖叫一声,险些从凤辇里跌出来。

    孔华珍的轿子也落了地。她其实之前心头就有疑虑,于是有了准备,此时便反应得快一些。她迅速爬了出了轿子,奔上了凤辇,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韦皇后。

    带头的武将大喝一声,“捉拿韦氏妖妇者,赏金百两,官进三品!那小娘子乃是崔景钰那厮的未婚妻,一并拿下!”

    十来名侍卫齐声大喝,拔刀朝着凤辇包抄而去。

    韦皇后吓得惊叫连连,孔华珍亦是脸色惨白,却依旧以身护着韦皇后。

    宫人仓促地反抗。可对方有备而来,又身强力壮。只见数刀齐下,宫人顿时就被砍死砍伤。一时鲜血四溅,场面惨不忍睹。

    丹菲纵身扑向一个侍卫,手中丝绦缠住他握刀的手,窜至背后,勒住他颈项。狠狠一勒,将人放倒。她随即接住落下的刀,冲进杀圈。

    丹菲身手敏捷灵活,使出斩马腿之法,一路前进,侍卫们一不留神就被砍断了腿筋,纷纷倒地。在那武将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丹菲已经冲进了包围,跳上了凤辇。

    韦皇后忽见一个一身是血的人跳上来,吓得惨叫。

    “皇后,是我!”丹菲一把将韦皇后拖起来,“请皇后和孔娘子随我突围!”

    韦皇后到底是经历过大事之人,到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急忙在孔华珍的搀扶下下了凤辇。

    又一个此刻此刻扑上来,丹菲斜里杀出来一刀砍倒,吼道:“朝北走!快!”

    孔华珍半扶半拽着韦皇后,两人跌跌撞撞地朝北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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