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瑶战死之后,一切再没了悬念。没有指挥,智氏大军很快被冲散,因为天色很暗,被斩杀的倒是少数,多数人要么趁乱溃散到各处,要么投降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树林里,一道人影突然登上马匹,往东疾驰而去。
    那正是智朗派来打探消息的,这些天,他们一直有人在附近盯着。
    过了不久,那人就到了一处临时搭的草棚中,这里点着油灯,还有几人在。
    跳下马,那人急忙说道:“快!向家主去信,魏韩与赵氏勾结趁夜攻打智氏,智氏大败!智瑶可能阵亡。”
    “什么?怎么可能!晋阳不是快要完了吗!?”
    “莫要多言!快去,把那几只鸽子拿来!”
    几人一阵忙碌,很快的,几只信鸽被系上信放飞了出去。
    不过,为了确保消息送到,之前回来那人又骑上马,要亲自回去一趟。
    ……
    仅仅第二天上午,智瑶就收到了信鸽来信。
    看完信,智朗长长吐了口气,接着立刻来到前院,朝正在喂马的骝喊道:“快,备马!”
    “唯!”骝应了一声,连忙就要把马牵出来。
    “把马具配齐!”智朗说道。
    “啊!?”骝愣了一下。
    “马具配齐,以后不用遮掩了!”
    “唯!”骝大声喊道。
    骑着马,智朗出了院子,到了街上直接喊道:“晋阳传来的消息,魏韩与赵氏勾结,趁夜攻打智氏大军,宗主战死!所有人,做好迎战准备!”
    听到这话,大家一时愣那了,满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那是智氏大军啊!与齐国作战尚且能胜,岂会败在小小的晋阳?
    接着就是紧张,智氏大军若真的败了,那赵魏韩岂不是很快要打来?
    “卫黎!卫黎何在?”智朗突然喊道。
    “家主,卫黎先生正在城外忙着军粮之事!”跟在后边的骝连忙说道。
    “派人喊他回来!”
    “唯!”
    接着,智朗又去了趟演武场。
    此刻,薪武正在训练那些临时征召的丁壮基本的作战技巧,比如使用弩,以及队列训练。
    因为平常都是集体工作,这些人训练起来倒也容易,基本的团队协作都知道,稍加训练就能做一些防守任务。
    “薪武!”智朗喊了一声。
    薪武连忙跑了过来。
    “去,把参加上次与陈梁作战的,都挑选出来,配齐甲胄马具,在演武场外集结。”智朗说道。
    “家主,要打仗了吗?”薪武立刻激动的说道。
    “是要打仗了。”智朗瞥了他一眼,“刚收到的消息,魏韩与赵氏勾结,大败智氏大军,智瑶也战死了。这次,我们将面对赵魏韩联军!”
    “这……”薪武一时有些懵了,毕竟,这消息实在太过惊人。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唯!”薪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这边刚离开演武场,智朗正好遇到了匆匆赶回来的卫黎。
    “家主!我等该如何是好?”看的智朗,卫黎急忙说道。
    他已经知道了大概情况,心中更是焦急万分。智瑶战死,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结果,更糟的是,智氏大军怕是也完了。如今智氏那点留守兵力,该如何抵挡赵魏韩联军?
    稍不小心,这就是覆灭的结局啊。
    “莫要心急,我早有准备。”
    智朗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现在派人去通知智氏各地,加紧战备,尤其智果,跟他说明情况,他知道该如何做的。”
    “那晋阳那边?”
    “我已下令集结军队,一来截断通往晋阳的通道,再有,前去晋阳收拢智氏溃兵。”
    “还有一事!若智瑶战死,谁来接掌智氏……”说着,卫黎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
    智朗笑了一声,“这种时刻,什么名义,道义,皆是无用,也不是谁说两句就成了,谁能让智氏生存下去,那自然就是继承者!我会向智果书信一封,他知道该如何做的。”
    “唯!”
    仅仅片刻功夫,薪武已经把部下集结完毕,所有人兵器马具齐全。这是一支全骑兵部队,只有千余人,但战马却有两千多匹,完全是一人双马配置。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所有人都背了双份兵器,以及甲胄。不仅如此,那些空马背上挂的东西更多,又是数千人份的军粮,兵器,甲胄。
    所有这些都是早就准备好的,所以装载的速度很快,从得到消息,到全部准备完成,前后也不过半个时辰。
    当智朗登上战马,准备出发时,城中的妇孺们突然走了出来,这是要送别的。
    战争是常有的事,所以送别也很多,但以往却从未像这次一般让人担忧。她们也知道,稍不小心,这次就将失去亲人了。
    智朗看到了送别人群前方的季佳,此刻,她早已哭成了泪人。
    智朗的目光却一扫而过,对站在一旁的卫黎说道:“先生,我让骝留下,薪城就拜托你了。”
    卫黎一脸肃然,伏地郑重行了个稽首礼,说道:“家主放心,黎定不负重托!”
    “如此,我就放心了。”
    智朗又看向一旁的骝,说道:“我等离开后,薪城兵力空虚,你要时刻留意,多加小心!”
    “唯!”骝沉声应道。
    说完这些,智朗也没心情再啰嗦,朝远处送别的人群挥了挥手,就直接下令出发了。
    ……
    一路向北疾驰,沿途遇到守卫道路的智瑶部下,智朗只说了大概情况,也不管他们信或不信,就不理会他们继续出发。
    就这样,快到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了通往晋阳的那条驰道。
    这里有一千守军,显然还没收到智瑶战败的消息,看到智朗他们,立刻想要拦截。
    但智朗他们速度太快了,对方根本没收到一点消息,甲士都在营帐中,而战车的马匹都还在山上吃草呢。结果自然不用多说,薪武只带了百余骑兵就把他们轻易击溃,而不大的城池城门也开着,同样很快被占据。
    过了不一会,薪武押着一个军官回来了。
    “家主,此人即为城宰!”
    “智朗,你这是何意?”那人一边挣扎着,大喊道。
    “我刚收到消息,魏韩与赵氏达成密谋,趁夜围攻智氏。如今智瑶已经战死,我是前去营救的。”说话时,智朗却是面向了那些被缴了兵器的守军。
    那城宰愣了一下,接着就是大喊:“这消息从何而来?我为何未曾收到?你……这定是你编造之言!”
    “哼!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可惜,你看不到。斩了!”智朗大喊道。
    “唯!”薪武立刻举起长刀,挥下,一直在大骂的城宰顿时没了声音。
    守在这里的,基本都是智瑶心腹,留着也没什么好处。
    接着,智朗转向那些守军,喊道:“事实如何!去了晋阳便知。你们可愿随我去看看?若我所言有虚,你们可以离去,若大军果真败了,你们就愿意看到智氏覆灭吗?”
    守军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了。
    “薪武,把他们的兵器还给他们,备好战车,让他们随同作战!”智朗朝薪武喊道。
    “家主,这……”薪武却有些犹豫了。
    “还不快去!”智朗喊道。
    “唯!”薪武只好应了一声。
    这里同样是军政合一,城宰同时执掌军事,所以斩了城宰后,那些守军倒还算听话。
    接着,智朗就率军趁夜沿着驰道往晋阳去了。不过,他们每走一段,就把后边的驰道毁掉,再想让战车通过是不可能了。
    当他们穿过通道,智朗他们直接就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又继续往晋阳而去。
    刚走了数十里,他们突然遇到了一队溃兵,正是智瑶所部。
    智朗连忙把人喊到跟前,问了情况,结果跟收到的信息差别不大。
    智瑶战死之事已经确认,同时智氏大军大部分溃散,赵魏韩三家正在到处追杀他们。
    至此,智朗所言再无疑问,之前那一千守军也再无话可说。
    这些溃兵已经没了编制,智朗同样收拢了他们,提供了军粮,又让他们补齐了兵器甲胄,这才继续往晋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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