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病来的。

    沈莙就这么自顾自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用在沈宅之中看主母夫人脸色过活,不用时常防着被沈府两个双胞胎坑害,生活似乎也不那么难熬了。

    然而清闲日子终究过不长久,皇帝老儿那唯一的宝贝儿子姬容的三岁生辰将至,因宫中只这么一个皇子,皇帝和丽妃异常重视,于是阖宫上下又开始忙忙碌碌准备宫宴。

    也是在这时沈莙收到了来自沈菱的回信:

    嘉兰吾妹,近日是否抱恙?汝之来信,毫无诚意,字迹较之前退步甚多,其中几字似鬼画符般,为兄实在看不甚懂,只得自加揣测。汝题短诗,狗屁不通,毫无进步,为兄阅之,为汝羞深感羞愧。汝当严谨治学,方能精进。进宫之初与汝相约,月通一信,不短于三寸,汝健忘,为兄只好多加督促,下月汝将寄回所欠家信四封,并习字作业三十张,勿忘。

    蒹葭弟妹二人近日向母亲诉汝昔日在家中错处,为兄已妥善处理,勿忧。此外家中无事,为兄亦安,勿挂。汝在宫中当事事小心,方可免去教训。

    兄林檎字

    沈莙本是快乐无边地打开信封的,看过内容之后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脑补了沈菱平日一本正经挑她错处刻薄她的样子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四封家书!临帖三十张!还有近日的宫宴!吾命休矣啊!

    好容易接受现实,又想起信中提到的沈蒹沈葭两兄妹又在家中坑她,不禁咬牙切齿。

    沈父共有五个子女,长子沈葮次子沈菱皆是夫人王氏所出,长女沈莙则是已故偏房李氏之女,再来就是三子次女沈蒹沈葭这对龙凤胎了。双胞胎的生母是沈父现今最为宠爱的侧室肖氏,龙凤胎为吉兆,沈父又是那般年纪还得了一对儿女,因而宠爱异常,老太太也时常挂念。王氏对这对活宝无可奈何,便只好找沈莙撒气。

    长兄沈葮打理沈府,从来不多与庶出来往,因此沈莙甚少得见。次兄沈菱则是担起了教养沈莙的责任,更是将沈莙当成了幼年无聊时日唯一的排遣。唯独这对双胞胎,不敢招惹嫡子,于是像打了鸡血似的时不时便来寻她的晦气。

    ☆、宣化殿

    沈莙这里正郁闷呢,却见夏曲匆匆往后院来了,

    “沈姑姑,快随我去掖庭,御侍卿大人吩咐下来,宫宴事宜皆要重新布置!”

    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叫姑姑,且在自己比她大不了几岁的情况下沈莙感到一丢丢的不适应。见她着急,一面动身,一面问道:

    “出什么事了,准备地好好的怎么就要重新来过呢”

    沈莙一脸的‘我嫌麻烦’的表情,夏曲也终于体会到了秦湄常有的无力感,

    “大人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九千岁’已从并州返京了,内务府吩咐,此次宫宴,那位大人要进宫赴宴,内庭哪敢怠慢,自然是要从头开始了。”

    沈莙心觉好笑,阖宫上下敢怠慢皇帝丽妃却不敢得罪一个宦官,如今这位两厂提督回京,那些安逸了不少时日的朝臣们只怕又要提着脑袋过日子了。

    纵然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沈莙还是吓得不轻,宫宴规格比之前扩大了一倍有余,穷尽奢华。偏除她以外众人皆习以为常一般,领着平日里几倍的活儿丝毫怨言也不敢有。她这般懒散惯了的在此等高压下也只好任劳任怨。

    安逸日子过久了,沈莙此时不知有多想念过去的日子。如今那位煞星回来了,内庭也回到了她未进宫时那般压抑。被分至尚服司后,近一段时间,沈莙时常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就怕被人挑出错处来令她返工。

    这日同尚服司的典舍路过御花园时沈莙魂都吓没了,杏树底下一个大大的铁笼,里头锁了一

    只通体深黑的豹子,体积硕大,目露凶光。同行的典舍被沈莙的反应逗笑了,解释道:

    “这是‘九千岁’尊驾从并州带回来献给陛下的,驯服过的,此次宫宴要由驯养人领着表演助兴呢。”

    沈莙对这样的恶趣味感到惊悚不已,看这位典舍的样子,似乎一点不担心安全问题,别到时候出什么岔子把人一口吞了才好。

    恰在此时,驯养人将一桶生肉全部倒入笼中,这头黑豹即刻开始狼吞虎咽。

    “你闻着什么奇怪的味儿没有?”

    同行的典舍偏头问道,沈莙近日小病一场,嗅觉迟钝,于是冲着她摇了摇头。两人也不再多做停留,结伴回尚服司了。

    而后沈莙忙完了活计,又被调回了上阳宫,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几日后去尚服司走动时想起那位典舍来,于是随手扯过一个长使,

    “尚服司陆典舍可在?”

    不料那长使看起来疑惑极了,

    “陆典舍?大人没听说吗?尚服司只有一位姓陆的典舍,前两日太极宫来人,说这位典舍犯了事,被西厂几名厂公带走了。一同问罪的似乎还有同这位典舍亲近的几名侍书。进了司刑监哪里还有活着放出来的呢,大人快别打听了,免得自己担责。”

    这位长使说过之后就匆匆走了,沈莙呆愣了半晌,失了魂似的走回了上阳宫。

    秦湄远远地看着沈莙木鸡似地走了回来,忙上前去探了她的额头,

    “这是怎么了?”

    沈莙一见秦湄,再也撑不住了,拉了秦湄便往屋里去了。贴耳问道:

    “你向来消息灵通,可知尚服司的那位陆典舍犯了什么事”

    秦湄见她魔愣,只低声道:

    “祖宗,西厂提的人,谁敢多打听,你是嫌命不够长呢。我也不知她犯了什么事,听丫头们说几日前那位典舍总往御花园去,谁知道她心里憋着什么事呢。”

    沈莙一听,回想起前几日她同那位典舍路过御花园时的情景,越往细想越是身上发冷,赶忙和秦湄一起出门忙活了,两人再不敢提起此事。

    及至宫宴当天,慈姑领着她和秦湄往宣化殿去了,在路上对她和秦湄吩咐着:

    “宣化殿同上阳宫不一样,你们都是有品阶的女使,御前侍奉不要乱了分寸!”

    沈莙和秦湄连忙称是。

    宣化殿平日里不住人,专用来举行宫中宴会。里头装饰华美难言,更有一处小池,连着木桥,奇花异树,几座小假山也是精致异常。小池四周环绕着处观景小台,今日的驯兽表演就在池岸上,各宫分坐四处观看。

    沈莙几人到的时候皇帝和丽妃一行还未到,惠嫔等几位位分较高的御嫔已经落座了,各嫔妃都带了几个得力的女官宫人。惠嫔身旁是同为九嫔的庄嫔周氏,两人皆着盛装,谈笑风生,宣化殿一时间莺莺燕燕,美不胜收。沈莙左看右看,似乎那位传说中的‘九千岁’此时还未到场。

    打点好仪装,沈莙老老实实地站在惠嫔后头开始入定。未过多久前头传来内侍监尖利通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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