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日里那件曲裾俏生生地站在门内,刚压下去的情绪又被无限放大。

    “这么晚了,各位大人有什么事么?”

    一旁的夏嬷嬷见沈莙面露疑色,立马就含笑解释道:

    “本不该打扰沈宣仪的,老身乃是太极宫的掌仪,只因太极宫的文书太多,人手却又不足,此时内庭只有上阳宫尚未落锁,实在是没法子了,只好劳驾沈宣仪前去帮忙。”

    对于夏嬷嬷的话沈莙多半是不信的,况且这位夏嬷嬷身旁还站着白芷。

    “嬷嬷太客气了,替太极宫做事本就是文书女官分内之事,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实在不方便再出门,明日我定当一早就到太极宫当差。”

    见沈莙不上当,夏嬷嬷瞬间就拉下了脸,

    “沈宣仪这是什么意思,必然是事出紧急老身才不得不找上沈宣仪,况且昭仪娘娘身边的贴身女官都应了老身,沈宣仪怎好推脱”

    沈莙原本就存了疑虑,此时夏嬷嬷的话更是让她坚定了不能去的想法,

    “既然嬷嬷坚持,容我禀了慈姑,也好叫慈姑多为嬷嬷调派些人手帮忙。”

    夏嬷嬷明白沈莙心中已经起疑,断不会轻易跟她出这上阳宫。因她来时仔细打量过此处,沈莙的住处地处偏僻,周围没有旁的人起居,此时又是深夜,若在此处动手,再将她从小门抬出去也未尝不可。

    心下有了定断,夏嬷嬷往后一退,两旁的宫人立马就将沈莙从屋里架了出来。

    没有料到她们敢在上阳宫动手,沈莙一时间心下大乱,拼命挣扎。不想那两个架住她的粗使宫人力气大得吓人,捂住她的嘴就将她按在了地上。

    沈莙只觉得自己的双臂都要被她们掰折了,身上被那两人按住的地方更是钝痛难忍。

    夏嬷嬷见沈莙已经被控制住了,努努下巴,示意白芷动手。

    白芷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白瓷药瓶,一面拔开木塞一面嘴里念念有词,

    “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这药是滴入耳中的,只要一会儿功夫,不会太难受的。”

    ☆、国子监

    大约人在快要没命的情况下爆发力都是惊人的,眼见着白芷拿着药瓶越靠越近,沈莙拼命挣扎之余张嘴就咬。那个紧紧捂住她嘴的粗使宫人没料到沈莙还有余力动嘴,吃痛之下手劲略有松动,沈莙抓紧这个空当,竟是从她们手里挣脱出来。白芷离得近,被沈莙一撞,两人纷纷摔在地上,滚作一团。

    夏嬷嬷也被吓了一跳,心慌之余立马上前,在沈莙放声尖叫之前死死地捂住她的嘴。三人在地上乱作一团,沈莙卯足了劲挣扎,竟叫白芷和夏嬷嬷一时之间难以制服。

    一旁的两个宫人反应过来,即刻就要上前帮忙。就在此时,地上三人扭打之下也不知是谁在抓打之中将沈莙塞在腰间的那枚玉璜勾了出来,直直摔在了那两个宫人的脚边。

    在月光的照耀下透白的玉璜发出泠泠的冷光,叫那两个宫人看得一呆,其中一个年纪略大的宫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来,弯下腰将玉璜捡起来,细细打量之下整张脸顿时就惨白得没有半分血色。

    而此时沈莙已是在扭打中占了上风,躲过白芷和夏嬷嬷的桎梏从地上爬了起来。夏嬷嬷和白芷的眼神已经越发狠绝,心知必须在这里解决了沈莙。沈莙此时也在心里计较了一番自己若是在这深夜喊人,是否能在上阳宫其他宫人赶来之前保全自己。

    夏嬷嬷原想转过头去吩咐身后的两人赶紧在沈莙把人喊来之前解决掉她,不料却看到那两个自己带来的心腹此时脸色竟难看到了一个极点,其中一个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浑身都在打颤。

    白芷劈手夺过那宫人手中的玉璜来,就着月色细看之下身上也是一软,将目光投向正要拔腿就跑的沈莙,惊魂不定连话都说不利索,

    “你...你哪里来的这个玉璜”

    沈莙正忙着计划逃跑路线呢,定睛一看,白芷拿着白日里自己从姬浔身上拽下来的玉饰,脸上显得比自己还要害怕得多。

    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耳目闭塞的情况下只当这块玉是一件较为稀罕的装饰品而已,夏嬷嬷和白芷等人却是识得这块玉的,更是清楚这块玉的渊源。

    这块白玉璜乃是尚历年间附属小国送来京中的贡品之一,早在如今这位皇帝陛下登基之前,就一直挂在先皇腰间。后来姬浔手刃了先皇,更是将这块玉作为自己的战利品从先皇身上扯了下来。尽管后来姬浔甚少佩戴此玉,前朝后宫对这块玉却是无人不知。此时这玉却从沈莙身上掉下来,夏嬷嬷等人怎能不惊,怎能不惧。

    沈莙心里估摸着这几人大约是认出了此物是姬浔所有,心中立马就有了成算,冷下脸来厉声回道:

    “我能是如何得的此玉,自然是玉的主人亲自交付与我的。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亵渎此物,还不快快送还与我?”

    白芷本就害怕,被她一吓,当即就将玉塞回了沈莙手中。夏嬷嬷心中虽是惊惧,一时半会不敢动沈莙,但她到底老练,思前想后觉得此事疑点颇多,不安之下开口试探沈莙道:

    “此物主人身份尊贵,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将此物交给你,该不会是你在哪处拾得便据为己有了吧?”

    沈莙强忍住心虚,迫使自己直视夏嬷嬷的双目,脸上也摆出了平日忍冬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嬷嬷这是说笑呢,大人的东西阖宫之中怎敢有人私占,既是替大人走动,身上有大人托付的凭证不是理所应当吗尔等好大的胆子,我也是你们能动的?此时我正替大人办事,顾全大局不欲将事情弄大暴露身份,宫中四处皆是大人的眼线,若你们动了我,还想见到明日的太阳么?”

    姬浔本就在宫中各处安插了自己的人,而此时沈莙还得了他贴身之物,想必只能是姬浔心腹。夏嬷嬷等人在宫中立命安身,虽然投靠了赵氏,却也知道赵氏不过也只是姬浔的一枚棋子,没了赵氏还会有李氏孙氏,想在宫中活得长久,就绝对不能碍了那一位的眼。心中有了成算,夏嬷嬷立刻就摆出一张陪笑的脸,

    “老奴眼拙,不知道宣仪是‘九千岁’的人,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老奴和娘娘必然会给宣仪一个交待,只望宣仪大人不计小人过,在‘九千岁’跟前替我们求一求。”

    沈莙强撑着对她摆出了一张不可一世的脸,直到四人退出了小院才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再回房,拔腿就往前头秦湄的屋子里去了。

    秦湄本已经歇下了,被沈莙的拍门声惊醒之后本以为是惠嫔处出了什么岔子,打开房门竟是看到了狼狈不堪的沈莙,当下吓得不轻,将她拉进房来。

    沈莙顺过气来才将今日发生之事隐去了和姬浔有关的部分大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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