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才有些力度,紧紧攒着她,让人的心渐渐下沉。

    “你说,我答应你。”

    琴君这才缓了劲,脱力一般地盯着沈莙,

    “我去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霖儿留在这府上……他们,我不相信他们,不相信这府里任何一个……你答应我,将霖儿带出侯府,护他周全…我感念你的恩德,来世做牛做马来报答你。我的柜子里有四个盒子……其中三个分别,分别是给你阿淳,和霖儿的……另有一个檀木的……你将里头书信烧掉,其余东西,都,都还给他……告诉他,我不恨他,万般皆是我错付……可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他……钥匙,在我身上……”

    沈莙一字一句地听着,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琴君看着沈莙,说完了之后仿佛是放下了心来,整个人的精神都涣散了,她看着床板,神情呆滞,嘴中不断喃喃道:

    “你说过带我走的,你说过的……骗我……骗我……”

    慕容淳看到这一幕,终于是崩溃了,扑到床边握住琴君的手痛哭。她和琴君自六岁便已相识,琴君便好比她至亲的姐妹一般。

    沈莙阴沉着脸,往外头扯了一个丫头进来,此时的她看起来分外冷静却又叫人心生寒意。

    “你们夫人病重,临了也该见见小少爷。”

    那丫头被她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道:

    “小,小少爷从昨日起就一直在太太那里,说是,说是怕少夫人过了病气……”

    沈莙冷笑着,表情瘆人,

    “她今日突发急病,昨儿没有半点征兆,你们太太会算命不成,竟知道早做准备,昨日就将小少爷接走了!?”

    小丫头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话来,沈莙的冷笑甚至逐渐变成了狞笑,她拽着那丫头的腕子,语气寒冷得如同索命之人,

    “看你这样子似乎也知道这事儿?!还是说其实这事儿就是你太太吩咐你做的?”

    沈莙看起来冷酷异常,其实心里翻涌出来的恨意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慕容淳已经接近崩溃,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整个人扑在沈莙身上,

    “琴君不行了!孩子呢?孩子呢?让她见见孩子!”

    沈莙将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压下去,拉着那个小丫头厉声道:

    “太太的院子在哪里?你若不肯带路,又或者耍花样,我必要叫你给她陪葬!倘或她咽气之前没见着自己的孩子,不管你上头是谁,我都会将你发卖到苦役署去!”

    那丫头心里藏了鬼,被沈莙唬得双腿发软,再不敢耽搁,拔腿便往外头去。

    慕容淳想踉跄着想要跟上去,却被沈莙一把拉住,她转头对着岚绥道:

    “你去,快一些,无论谁拦着,务必把孩子抱过来!”

    岚绥沉声应了,往外头趋身,几步便跃出几十米。

    慕容淳此时已没了多余的精力去疑心,她打着哭腔,只顾拽着沈莙,像是找到了唯一的依靠一般。沈莙的眼睛早已经哭肿,拉着慕容淳的手走到里间,两人都伏在榻前。

    沈莙紧紧握住琴君的手,看着她眼里逐渐混浊的光芒,不住道:

    “琴君,不要睡,不要睡,霖儿来了,霖儿就要来了,那是你的骨肉,你不会忍心抛下他的……”

    琴君神色枯槁,唯独在听到‘霖儿’两个字的时候还有些反应,眼珠子往沈莙这边转,吊着一双眼睛分外可怖。

    沈莙此时才知什么叫分秒煎熬,她等着,每过一秒心都要紧上一分。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婴孩的啼哭声,沈莙松下气来,眼看着岚绥抱进来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将人送到了琴君眼前。

    沈莙放柔了神情,对着床上紧盯着自己的人道:

    “琴君,你看看,霖儿来了……琴君?琴君?”

    慕容淳心中一凉,扑上前来将手伸到琴君脖间一探,突得一下歇斯底里地喊道:

    “大夫!大夫!人呢?人呢?”

    沈莙呼出一口寒气,不言不语的样子让岚绥看得有些心惊肉跳。外头似乎是有人追着岚绥过来了,被慕容淳带来的两个小丫头堵在外面。沈莙对着岚绥道:

    “我这里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你去外头,凭他是谁,一个人都不能放进来!”

    说罢,走到床榻前,伸出冰凉苍白的手,将琴君瞪大的眼睛合上。

    “你放心……”

    慕容淳扑在琴君身上哭,沈莙在她渐渐僵硬的身躯上探了一回,摸出一把铜制的钥匙来。她很冷静很冷静,又或者说她此时心中有着某种明确的目的。

    屋里锁住的柜子只有一处,她木头似地打开柜子,从中取出四个小木盒。慕容淳原是悲恸难言,直到床榻上的婴孩扯开嗓子哭嚎的时候才抬起头来,伸手将孩子揽进怀里不住哄着。

    沈莙从中挑出留给慕容淳的那个,抱着其余木盒,走到离间旁一处昏暗的木窗前,声音镇定的有些诡异。

    “你替我将这三个木盒送回上阳宫……”

    一直隐在暗处紧密关注着沈莙的小云子有些愕然,他藏得隐秘,压根没想到在此时沈莙还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借着屋子里的灯光,他清楚了看到了眼前少女的神情,阴鸷冷漠,眉眼间的寒冷竟将往日里姬浔的狠辣学得了七分。小云子心中震撼,没再犹豫,伸手接过了这三个木盒,躬着身子消失在窗前。

    沈莙走回榻前,伸手将慕容淳拉了起来,

    “别哭,他日在墓前,再如痛哭流涕里也不为过,可现在不行,此时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慕容淳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孩子,对上沈莙那双雾气氤氲却务必坚定的眼神时才能勉强忍住眼泪。

    外头争吵声越来越大,沈莙拉着慕容淳走出来的时候才稍稍消停了一瞬。

    “府上少夫人病故了,去找负责装殓的下人和长辈过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开学……

    ☆、李陵侯府(四)

    被岚绥堵在门口的丫头婆子中有一个最为体面的老嬷嬷在听到琴君的死讯时沉默了半刻,可立马又恢复到来时气势汹汹的样子。

    “萧夫人,我们敬你是国公府夫人又是少奶奶的故友才让你进府探望。可你怀里抱着的乃是我们府上的小少爷,冲撞了太太把他带到这呜咽瘴气的地方倒也罢了,如今少奶奶亡故,断不能把孩子留在这里,还请夫人把孩子交给老身。”

    慕容淳脾气何等的烈,况且琴君才刚刚咽气,她听到那句‘乌烟瘴气’时已是怒火中烧,当即就要上前去打骂,却被沈莙按住肩膀拖到了身后。

    沈莙往前几步,压根没有理会那个老嬷嬷,反倒是笑着对方才被自己吓得腿软此时只顾着哭的丫头问道:

    “少夫人抱病,少爷在哪里呢?”

    那丫头才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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