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跑。”

    沈莙懵了,她是真的被姬桓方才的那句话砸得晕晕乎乎的。一直以为姬桓是因为苏相倒台所以才通过裴榕在京城物色了陆铎进行扶持,似乎裴榕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听他方才话里的意思,似乎这两人早就认识,且关系还不浅的样子。‘回南方’?陆铎原就是南边进京的吗?可是他不是京兆尹之侄么?姬桓话里的‘女人’难道指的是自己?

    “王爷之前认得陆铎……我是说陆大人?”

    姬桓低头抿了一口凉茶,那动作真是行云流水一般优雅,与京城那些时刻端着架子的‘伪贵族’不能相提并论。只是沈莙没有闲情欣赏,她只觉得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多,而眼前知道所有答案的人却不紧不慢闲散悠哉,看着就觉得糟心。

    “当初他有了一定的能耐,我本想留他在益州操持军务和商会,京城有姬浔掌管着,他施展不开拳脚,哪有留在南方对我的用处大。只他自己卯足了劲,无论如何要到京城去,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松口。如今倒好,京城有了立足之地,一听到你往南方来的消息便又急急躁躁地请旨回来‘算账’了。”

    沈莙听得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姬桓在说些什么。后者则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像是发现了一件非常荒唐的事情一般,挑眉问冲沈莙问道:

    “你不记得他了?”

    这话很是熟悉,当日在姬莲府上陆铎的话说到底就是这么个意思。沈莙还清楚地记得陆铎说这话时的神情。可是她真的记不清了,按理说不应该才对,可是她就是记不得之前生命中有陆铎这么个人曾经出现过。

    沈莙的表情迷茫,姬桓好似觉得这件事无比的有意思,抚掌笑道:

    “难怪他生气,心心念念了这许多年,甚至活着就为了这么一桩事,临了临了,对方却早就把他忘记了。陆铎啊陆铎,他竟还能冷静面对,换了旁人,只怕掐死你的心都有了!”

    沈莙心烦意乱,越是拼命去回忆,脑子里就越是一片空白。

    “我与他究竟有何过往?难道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怨?”

    姬桓乐不可支,当真是一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了。旁边的丫鬟不敢抬头张望,只觉得沈莙越发成了个谜。

    好容易等姬桓笑够了,沈莙的脸色早已难看到了一个极点。

    “他既没有告诉你,那就是盼着你自己有朝一日能想起来,我怎么好唐突地说出来呢?”

    不管陆铎想不想掐死她,反正沈莙此刻是很想掐死姬桓。她忍了忍,实力相差太悬殊,此时翻脸吃亏的是自己,这样做着心理建设,火气才慢慢下来了。很好,这个人和姬浔一点也不像,什么神坛上的南诏王,只不过是一个轻佻恶趣味还有点变态的二愣子罢了。

    沈莙深呼吸几次,终于在心里给姬桓定了位。

    “王爷,将我弄来云南郡,究竟想要做什么呢?我这人蠢顿不堪,凡事都得靠人提醒,不若王爷直说了吧,兴许还能省些事儿,免得浪费王爷的时间和精力。”

    ☆、涣衣所

    相较于姬桓的镇定自若,沈莙心里没底,而且处于绝对的劣势。只要对方不松口,她就得一直忐忑不安。因此她急于让姬桓把他的底牌亮出来,只要他提出了要求,尽管她拒绝反抗的可能性很小,但至少也有了对抗的勇气。

    沈莙的算盘注定落空,她能想到的姬桓又怎会不清楚。对方将每一件事都计算在内,对她的那点小心思了如指掌。他果然不去正面回答沈莙的问题,只是端着一杯凉茶慢条斯理地品茗,待沈莙快要抓狂时才大发慈悲地含笑说道:

    “你离京已有一段时间了,家人难免担心,如今笔墨都有,不若去一封家书?”

    这都什么跟什么?沈莙打心眼里觉得姬桓很有逼疯她的天赋。她防备地盯着对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因为根本不相信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出于好意。

    姬桓面上不露半分沈莙想要觑探的东西,他还是那副讨人厌的样子,浅笑时既轻佻又迷人,‘雅痞’味儿十足。

    “怎么,难道你就不想给你二哥报个平安吗?不怕他着急?”

    沈莙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一方面想要提笔写信,一方面又觉得这样必然如了姬桓的意。踌躇半晌,又急又热的情况下她的额头上都有了一层薄汗。

    有丫鬟递来手帕,沈莙接过之后胡乱擦了一把,最终一咬牙,磨砚沾墨准备落笔。

    姬桓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妥协,从头到尾气定神闲,让人看得牙痒痒。

    沈莙一封家书起了头就没完没了,她原本只是想告知沈菱她很好,叫他不必担心,照顾好自己是正经。可是一拿起笔就不想放下,心里想说的话太多,洋洋洒洒地写了有七八张还意犹未尽。彼时姬桓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见沈莙又要开始新的一张,皱眉打断道:

    “行了,这便结尾吧!”

    他的语气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沈莙刚竖起的毛笔在宣纸上落下一片墨晕,她有些不甘心,连带着委屈之意也上来了。

    姬桓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一直等着沈莙结尾,不想她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并不反驳他,只是提起的手僵在半空,仿佛入定了一般不再动作。

    姬桓心生疑惑,想要出言呵斥催促,不想一低头便看到了桌几上的信纸。一滴墨点晕染开来,旁边还有零星几处水痕,将宣纸弄得皱巴巴的。

    哭了?姬桓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靠近几步,伸手将她低垂的脸抬了起来。果真猜得不错,几滴泪水顺着沈莙的脸颊滑下,直落在姬桓托着她下巴的掌心处,温度烫得吓人。

    沈莙原本便是一张小脸,如今更是比在京城时还要瘦了一圈。肌肤苍白孱弱,却不可怖,反而有种病态的美。她瞪着双眼怒视姬桓,豁出去一般,眼中掺杂着倔强的恨意,却又被满溢的泪水包裹着。沈莙发怒时眼角会变红,像是晕染上一层淡淡的胭脂,霞光蔚然,风光旖旎。

    姬桓一时有些松愣,不知是因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泪眼朦胧还是别的什么。

    沈莙憋屈了两个多月,姬桓方才的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她弄来的是他,叫月兮用毒的是他,让自己写家书的是他,如今不耐烦的还是他。自己又不是面人儿,难道这世上就他有脾气?她是挖姬桓家的祖坟了还是抢他老婆了,凭什么弄得人心肝儿肺疼还要求对着他笑脸相迎?!就因为他有权势?就因为他有几个臭钱?不就是一条小命吗?她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怕什么,凭什么对他多加忍耐?!

    沈莙用力拨开姬桓的手,盛怒之下反倒显得异常冷静。她抄手将桌上的一沓信纸抓在手中,不顾那是自己半个时辰的成果,挑眉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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