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以上的人大多都会疯疯傻傻。你若不想争取,姬浔或许会在十年后万事俱备地南下,只是你又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呢?”

    姬桓看了一眼沈莙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适时插了最后一刀,

    “对了,京城来消息,你二哥已经定亲了,楚玶做主许的楚穗,我想你应该不知道,这个消息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了,毕竟离开这座小楼,你或许就再也得不到任何关于他的信息了。”

    该死的!果真如陆铎所说,她就是一个只会犯蠢的混账,前日和姬桓闹了一场,半点好没捞着却被这老狐狸拿捏住了弱点。吃点苦头不算什么,沈莙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永无止境的软禁和精神虐待以及再也见不到心中重要的人却是她难以忍受的。沈莙最大的软肋是沈菱,那个将她一手教养长大的次兄,从她那日的失态,姬桓几乎不用多动脑子就能想明白。

    气氛有些沉重,在姬桓绕有兴致的打量下沈莙因无所遁形而感到难堪。姬桓也没闲着,见她有所反应,立马趁热打铁道:

    “若是就这么认命,想必你也会不甘心吧?没几个人能熬过漫长枯燥的寂寞岁月,没有人能和你说话你会发狂的,我也不希望看到那一幕。不若你赌上一次,姬浔来这里也未必是坏事,万一他最后赢了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悠扬,充满了诱惑力。沈莙站在圆桌前静默了半晌,突然自嘲般地笑了笑,提笔沾墨,在那暗黄的宣纸上挥笔写下两行。

    姬桓眼中笃定之意更甚,弯起嘴角心情奇佳道:

    “你果真是个明白人。”

    沈莙将笔放下,盯着宣纸上的两行诗句,满意地觉得这也许是自己所写过的毛笔字中最好看的几个了。

    姬桓见她停笔,心生疑惑,

    “就只需要这两句?”

    他将宣纸调了个头,就着明亮的油灯,只见上头两行清秀小楷,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姬桓心里升腾起一股邪火,只觉得这两句表意缠绵的情诗格外刺眼,他冷笑一声,沉声道:

    “这两句诗似乎诀别意味更深吧,我可看不出来有任何引他南下的内容。”

    沈莙难得能在姬桓跟前轻松地笑出来,她最终做了决定,很艰难,然而却也令她如释重负。

    “我与你无冤无仇,只因和姬浔在一起,才会有此一劫。因此我原是不甘心的,不甘心自己一个人在这寂寞孤寂中红颜老去,不甘心为他抛却一切,受苦的却只有我一个而已。我自私,所以会不甘心。可是如你方才所说,喜欢上我是他此生最大的例外,即便永不相见,思念我一个就将耗尽他全部的情意。他不会再喜欢别人,不会再有人能叫他心动,因此我寂寞苦楚,他也必定孤老终生,都是一样的煎熬,形式不同而已。我喜欢他,不能将最好的都给他已是罪过,如何还能拖累他?从小到大,我二哥教我的都是所谓正道,他也不愿意我为了自己好受而失了本心。”

    姬桓的笑意早已敛去,沈莙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挂着轻佻的笑容,只因这人面无表情的样子太过阴怖,还未横眉怒目便已叫人心生恐惧。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姬桓看了反倒重新扯出了一抹笑容,他向前两步便攥住了沈莙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将她一下掼在圆桌上,同时便有一声动静不小的闷响。

    ☆、镜花台

    沈莙的肩胛骨被姬桓用手臂压住,她有些喘不过来气,生怕对方将前臂稍稍上移会直接勒死她。她一半以上的身子都躺在圆桌上,方才被掼倒,背脊整儿个撞在桌面,此时正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沈莙这样的姿势起先只能看见雕花房梁,直到皮笑肉不笑的姬桓低下头她才真正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这种害怕和平日里的小打小闹不同,程度堪比她第一次进司刑监时的恐惧。明明很想镇定下来,可是浑身却不受控制地打颤,抖得像筛子似的。

    姬桓稍一用力,沈莙就有窒息之感,她伸手去抓挠,想叫姬桓从她身上退开,可是她的这点子力道,对姬桓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沈莙一直在发抖,姬桓似乎对她的反应觉得很新奇,低头凑近她耳边问道:

    “冷?”

    沈莙拼命摇了摇头,甚至尝试着摆脱他的桎梏。

    “那就是怕了。”

    姬桓含笑看着沈莙惊恐的双眼,用力将手一推,勒着她的细颈让人不得不将身子往圆桌上摆着的油灯又挪近了几分。沈莙的背抵着砚台和纸镇,磨蹭几下便硌得后背火烧火燎地疼。她的长发离油灯不过半尺远,油灯的光亮刺得她眯起了双眼,燃烧的热度烧灼着她的脸庞。

    她想要哭出来,然而却发现自己已经害怕得眼眶都干涸了。她费劲地往一边扭动着,似乎是害怕火舌会将她的头发卷进去。

    姬桓阴鸷的神情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怒气之下兴致盎然的模样,

    “方才还‘不畏强权’地死犟,我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这还没把你怎么着就唬得这样,倒让人好奇若是真做点什么你又会如何。”

    疯子!沈莙发不出声音却依旧在心中咒骂着。姬桓眼中的跃跃欲试越发明显,她的心也逐渐悬到了嗓子眼儿。

    观景楼外头有两个小厮守着,他们听不到里头有什么动静,只是在楼外打着呵欠。这时回廊那头有一身着妃色齐胸襦裙的美貌少妇在几个粉衣丫鬟的簇拥下往这边来了。两人就着回廊两边的宫灯仔细一看,赶忙打起精神来。

    那少妇走到门口时,他们早已都换上了谄媚讨好的表情,其中一个伶俐地行了个躬礼,谦卑道:

    “夫人怎么来了。”

    那少妇似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讨好恭维,只是娇娇一笑,用婉转的声音客气道:

    “永昌郡郡守已经进府,王爷早前吩咐人来了便要及时通禀的。”

    那两个小厮互相看了一眼,一时有些尴尬,毕竟他们是亲眼看到黄昏之时一个妙龄的俏丽少女进了此楼,且现在还未离开,再加上早就得了吩咐,不许任何人上楼打扰。

    这两人之前未曾见过沈莙,自然不知道她的身份,见其生得娇美且年纪轻轻,姬桓召见她的地方又是王府里风景最好的观景台,难免会往那方面想。而这萱夫人又是姬桓跟前最得脸的宠姬。

    “这点小事怎好劳烦夫人走一趟呢?使唤个家臣过来通禀岂不妥当。”

    这萱夫人不知道各种因由,只当他们二人是在客气,因笑道:

    “不妨事,闲着也怪困得慌。”

    说罢,由那两个丫鬟扶着便往里头走。那两个小厮顾忌着她是侧妃,自然不敢有任何肢体接触,再加上这萱夫人本也是照着吩咐来传话的,于是他们也就没敢拦着。

    时机把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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