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洛虞从衣柜拿了睡裙正准备脱衣服,鬼使神差一回头苏时越靠在床头正双眼放光的看着她。她顿时无语拿着睡裙进了浴室。
    苏时越抚着下巴遗憾的想:还是做得少了,换件衣服都害羞。
    换好衣服开门出来,发现苏时越裹着被子安静地躺在床上。钟洛虞以为他睡着了。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侧躺着想找个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一觉,却感觉一个温热的胸膛贴上了自己的后背。一只坚硬有力的胳膊穿过她的脖颈折手将她圈在怀中。
    她手刚碰到那只胳膊,苏时越立即抓住她的柔荑和她十指交握。钟洛虞吻了一下那只手心灼热的大掌柔声问道:“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本来很困、很想睡,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你陪我聊聊天好么?”他怕是真的困了,话音里含着浓浓地暗哑。
    钟洛虞用没被他握住的手轻轻抚着他的胳膊,问道:“想聊点什么呢?”
    “聊聊你,聊聊你小时候的事,我挺感兴趣的。”
    新生活来临的时候,所有的心思就应该集中在实用和现实的东西上。现在苏时越想听她的童年生活,这点要求应该满足。
    提起儿时的故乡,钟洛虞话语中有了难以忽视的怀念,她缓缓道来,一幅高原图卷在苏时越脑中缓缓展开。
    “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离月小姐家其实不算远,有一层垒着一层的哈尼梯田,有遍布满遍野的温泉。每年春天到了,我们全家从老到小都要找口温泉泡一泡,我们这些小孩子最喜欢温泉了,让我们家长工扛着一筐子鸡蛋、洋芋、花生,装在纱布袋子里扔进滚着泡的温泉里,煮熟了捞出来蘸加了花椒盐的辣椒面,觉得温泉水煮出来洋芋比肉都好吃。”
    苏时越在背后呵呵直笑:“还真是会吃,那除了泡温泉你还喜欢什么?”
    “我还喜欢葡萄熟的时候去葡萄田,法国人在我家地附近开了个酒庄,我家就种葡萄卖给他们酿酒。葡萄成熟的时候你会觉得空气里都飘着葡萄的甜味和葡萄酒的香气。”
    “那么好的地方,为什么要离开呢?”
    是呀,那么好的地方为什么要离开呢?钟洛虞沉默了一会,笑得有些嘲讽:“说好听一点是想去不一样地方碰碰运气,说难听一点就是志大才疏。我爸爸被酒庄的法国人和传教士说的花花世界迷花了眼,把我阿爷分给我我家的土地都卖了,想着去越南大赚一笔。结果做什么都赔钱。”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但苏时越却不以为然,听人家给画了个大饼就卖了家当往前冲,耳根子不但软还没脑子。
    跳过这个不愉快地话题他又问道:“那你在越南过得开心么?”
    开心不开心要看是什么事。越南有她少女时期的初恋,不管她现在有多么恨安克俭,但她对那时少女情窦初开的懵懂和大胆最为怀念。从采莲女哪里要来一枝白莲花,悄悄地放在她书包里,就为了看她吃惊后欣喜的表情。课间休息有意无意地瞟视,被她发现也不收回目光。这些都是爱情朦胧地初始,是她年老后齿摇发白都值得拿出来回味的事。
    她觉得安克俭身上充满了矛盾。
    放学后像个猥琐的傻子一般尾随她回家,一路上只敢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却话也不敢跟她搭一句。
    以为他做不出什么大胆、出格的事。他却在她红着脸回应他自己也是喜欢他后,把她拉进体育用具的存放仓库,大胆地探索她地身体。
    这些都是不可磨灭的过去,是自己青春的印记。她无法否认当时是高兴地,是愉悦地,是在小心翼翼种带着些许激动地。
    但自己人生当中唯一一次撕心裂肺地痛苦也是他带给自己的。那次痛苦太过强烈,强烈到她觉得自己以后的人生再也不会爱了。
    有刻骨铭心的爱情,有撕心裂肺的痛苦,她在越南是要算开心还是不开心呢?
    现在想想觉得好笑,十几岁的人总把事情想得很严重。一点点波折就觉得比天大,伤春悲秋的哭天抹泪。十七八的年纪对人生这两个字想得太过简单了。用自己生命五分之一的阅历来否定接下来五分之四的时间,这难道不可笑么?
    人生就像在海上行驶的一条船,不到上岸那一刻你永远不知道人生是什么样的。
    她淡淡笑了笑:“也就那样吧!生活拮据,开心地事自然也就少。”
    苏时越敏感地感觉到她不太愿意多谈她在越南地事,不由得想到云少爷说起过她和安克俭有过一段。
    他不想细究,毕竟谁都有年少轻狂地时候。追究自己不曾参与地过往没有必要。但钟洛虞的回避让他有些吃味。
    他又问:“那你想知道我以前的事么?”
    钟洛虞很干脆的回答:“不想。”
    苏时与她交叉的手指忽然收紧,跟上拶刑一样。虽然不怎么疼,但警告地意味很浓。
    钟洛虞轻笑:“你必定顺风顺水、无法无天地活到现在,这种让我嫉妒的事还是不要让我知道为好。我这种苦孩子听不得别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苏时越轻吻她后脑地秀发:“你以后也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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