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准与赵陌进入藏经楼中,遭到李延亮及其率领汉昇堂弟子的围攻。明通出手相助,李延亮便指使弟子打砸藏经楼,惹得明通一阵暴怒,将七八弟子打至暴毙。此刻,众人才方知明通其实来路不凡。密室之中,李景贤将明镜、明德用兑命之术为明吉延寿的实情告知韩啸月,引得他不禁心中一阵愧疚,面露悲情。此时的韩啸月仿佛被钉在原地,只有眼睛直直盯着地面。对他而言,当真是旧仇未了,又添新恨。
    李景贤自知语失,赶忙道:“韩大哥,我此时告诉你这些,实属不该……”韩啸月摇摇头道:“景贤,你若不告诉我这些,今日就此离开,我这一生都会良心不安。”说着,一指密室门外继续道,“眼下,枯禅寺众位高僧正在因我而与那些歹人缠斗。众位高僧自然慈悲为怀,不忍下杀手,可那些歹人未必手下留情。”说着,注视着李景贤道:“景贤,你告诉我,若此刻我与明吉大师互换,他是否会一走了之?”
    李景贤听罢,心中已经明了,韩啸月已然下定决心重返枯禅寺,便点头笑道:“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李景贤一定跟随你左右!”韩啸月摆摆手笑道:“景贤,有句话两日前便想对你讲。这一路来你跟着我受了很多苦,你也是时候去闯自己的一片天地了。”李景贤听罢先是一愣,接着眉头一皱道:“怎么,韩大哥是想赶我走?”
    韩啸月赶忙摇摇头道:“不不不!你误会我了。此番重回枯禅寺危险重重,你无须再跟着我冒此危险了!”说着,神伤道,“更何况,我现在已是孤家寡人,本是无所畏惧的……”李景贤摇摇头道:“韩大哥说的哪里话来?你并非孤家寡人,你还有我,还有远在芳草卉的龙嫣姑娘。”说着,一指天继续道,“所谓‘杀父之仇比天大’,你为我报了杀父之仇,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韩啸月听在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见李景贤眼神坚毅,便笑笑不再多言。
    “韩大哥,此事以后无需再议!”李景贤说着走到密室门前,轻轻敲打密室大门。韩啸月回想起在另一间密室,明通曾指引他用天誓神器打开大门,便上前一步道:“藏经楼**有两处密室。这间密室需要从外面开启,还有一间密室需要用天誓神器的招法开启。明通前辈曾指引过我从里面开启另一间密室的大门,或许这扇门可以用同样的办法开启。”说着,韩啸月扶着密室大门,敲打了两下继续道,“景贤,你让开一些。”韩啸月说着,后退半步,使出力能扛鼎的技法,将门从下至上推动着。李景贤在旁看着,门却丝毫未动。韩啸月用出全身的力气,却未能动它分毫,心中暗叫:“奇怪,难道是方法不对?”想着,便更加大了力气。
    李景贤提醒道:“韩大哥,不要光用蛮力。当时,明通前辈还教了你什么?”韩啸月松开手,一边擦拭着汗水一边道:“当时……明通前辈与我过招。过招的过程中,为我打开了穴道,将我的内力汇**道之中……”说着,摆摆手道,“可是,后来我重伤之后,内力全然丧失。如今只记得天誓神器的招式,却再也打不出那般精妙的武功了。”
    李景贤听罢,想到明吉所说韩啸月内力逆行,不禁为他感到惋惜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可真就是有心无力了。若要离开这间密室,非是打开门不可!”说着,用力捶了一下门。韩啸月沉思片刻,开口道:“事到如今,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了。”说罢,指了指洞口道,“我们索性进入这洞中,看看能否通到外面。若能通到外面,我们同样有机会回到枯禅寺!”李景贤点头道:“那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说着,二人便来到了洞口。
    李景贤俯身蹲下。虽然洞中寒水已退,但依然寒气逼人,不禁打了个寒颤道:“韩大哥,我先下去,你随后跟来!”说着,便将身子探入洞中,只感觉冷气逼人,心中一横松开了手。洞壁十分光滑,只听李景贤一声尖叫,瞬间滑了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韩啸月见状,忙大喊李景贤的名字,等了半晌却无人应答。“不知是福是祸......”韩啸月犹豫片刻,便也将身子探入洞中,松开手滑了下去。
    “啊!”韩啸月一声尖叫,整个身子在洞中已不听使唤。随着他越滑越深,周身的寒气便越来越重。不仅寒气使他倍感不适,而洞中不规则的起伏坑洼更是跌得屁股阵阵疼痛。不知滑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似有点点亮光闪烁。随着光点越来越大,韩啸月终于滑出了寒冷的洞壁,最终跌入到一池寒水之中。
    “韩大哥!快拉住我的手!”李景贤全身湿透,站在岸边大叫道。韩啸月被这寒水激得睁不开眼,循着声音的方向伸出手去。李景贤一把拉住,便将他拉上了岸。当他慢慢睁开眼时,只见李景贤嘴唇被冻得紫中透黑,脸上结起了一层薄霜。韩啸月苦笑一声,颤抖道:“景贤……没想到最后……咱们还是跌到这寒水之中……”李景贤不住地揉搓着自己的身体,颤抖道:“韩大哥……不过我们……总算是出来了……对吧……”说着,在原地不停的跺脚。
    韩啸月站环视四周。原来,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洞中分布着大小深浅、数量庞杂的水潭,从洞的顶部垂下无数形态各异的石柱与地面相连。有些垂在半空的石柱不时有滴滴水珠落下,“叮咚”作响,甚是悦耳。看着洞中这些怪石嶙峋,韩啸月不禁感慨道:“没想到,枯禅寺密室居然连接到这样一处山洞中。难道,这里会是哪位大师练功的场所?”说着,边走边道,“景贤,我们去那边看看。”
    二人裹着一身湿冷的衣服,慢慢向前走了五六十步,只见前方一座方石之上铺着一层厚毯,毯子上摆放一面方桌。桌上陈列着文房四宝和几张散落的白纸,桌子旁是一台炉火。“这溶洞中看来有人居住……”韩啸月想着,伸手去摸,发现炉火余温尚存。再看毯子上摆放着两套青灰色僧袍,上面还放着一个信封。李景贤一指道:“韩大哥,有干净衣服!”说着,顾不得其他,慌忙将身上湿冷的衣服脱下,拿起一套僧袍便裹在了身上。韩啸月也顾不得许多,将衣服上的信封丢在一旁,哆哆嗦嗦换上了僧袍。
    待二人更换完毕,不禁心情变得大好。韩啸月笑道:“这两套衣服也太合身啦!就像是专门定做的一般。”李景贤也笑道:“哎呀!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在此处给我们留了衣服!”韩啸月拿起方才放在衣服上的信封,信上内容道:“韩、李亲启。阅此信,当知时势艰险,务必速速离去,切勿折返!谨记!”短短几行字,韩啸月看了两遍方才折上。李景贤道:“这写信之人,想必就是这溶洞的主人吧!”
    韩啸月摇摇头道:“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我们不知道写信之人是谁,而他却知道你我的名字。”说着,扯了扯身上的僧袍道,“此人给我们留下两套僧袍,定然是这枯禅寺中的某位僧人。”李景贤点点头,猜测道:“莫非,是明吉大师早就预料到寺中这一切?”韩啸月沉吟半晌道:“这个不好说……既然这人只给我们留下了一衣服,却不愿与我们见面,恐怕是有什么不便。”说着,便继续走着,边走边道,“既然不愿见面,那我们就不要再多逗留了。”
    李景贤跟在身边,边走边道:“韩大哥,眼下信上所言是让你我赶快离开,‘切勿折返’。那我们还要不要返回枯禅寺?”韩啸月道:“当然要回去了!不知道现在枯禅寺是何模样,不回去看一看,我怎么能安心?”说着,二人便加快了脚步。
    越往前走,便越觉得暖和。走了百余步,终于发现前方有星光闪闪。“景贤快看,前方似乎能看到星星,估计便是出口了!”韩啸月说着,紧跑两步。片刻后,两人便走出了溶洞,看到了满天的星斗。此刻,太阳似乎快要升起,远处天边已出现了淡粉色的光。两人不由得会心一笑,李景贤道:“韩大哥,我们快走吧!”话未说完,李景贤刚走两步便觉得脚底打滑,险些滑倒。韩啸月赶忙扶他,待他起身定睛去看,却发现此处出口竟开在悬崖峭壁之上。
    韩啸月上下看看,这处断崖上下没有任何借力之处,根本无法前行。“这下如何是好?”韩啸月不禁犯了难。李景贤见状道:“估摸着,这里应该是枯禅寺后山峭壁。从这处断崖上去,就是枯禅寺藏经楼了!”韩啸月点点头问道:“那……从这下去,会是哪里?”李景贤看了看山的走势道:“如果不出所料,应该就会到巨山旁的那条小溪流处。当初去采巨山檀,便是路过了那条溪流。”
    韩啸月打量了半晌道:“难道要从这里滑下断崖去?”李景贤听罢,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块丢了下去,片刻后才传来石块滚落的声音。“若就这么下去,恐怕得摔得粉身碎骨吧!”话音刚落,只听断崖下方树木中一阵响动,忽然窜出一人。此人眉清目秀,小眼细眉,五官都显得十分精致。身着紫黑色布衣,腰间悬着一把乌金钢刀,正是一名汉昇堂的弟子。见到韩啸月和李景贤,此人先是一愣,接着便将乌金钢刀抽出大喝道:“你们是何人?”李景贤见状,赶忙将韩啸月护在身后,上下打量着面前此人反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想了片刻,又笑笑收起钢刀道:“我明白了,二位一定是韩啸月和李景贤吧?”韩啸月上前一步道:“这位好汉,我们认识吗?”紫衣男子摇摇头道:“我们不认识。但看二位容貌,定非歹人。刚好枯禅寺内确实有二位名号,故而做此猜测。”
    韩啸月上下打量着紫衣男子道:“这位好汉,看你身手不凡,想必定是哪个门派高手吧!”紫衣男子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汉昇堂弟子江光甫。”韩啸月一听“汉昇堂”的名号,立即警觉了起来。李景贤再次将韩啸月护在身后道:“怎么,你是李延亮和司徒生派来的吗?”
    江光甫深施一礼道:“二位,若是他们派来的人,岂能就我一个?”说着,笑笑继续道,“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捉你们,根本不用我动手。”李景贤听罢,哼笑一声道:“汉昇堂没有好人。你若不是来捉我们的,为何会在此现身?”江光甫道:“看来,二位还不知道到底是受谁的恩泽?既然有幸被我碰到,不如我便与你们当面讲来。”说着,看了看他二人,见李景贤似乎还在提防着自己,便笑道,“好了,景贤兄弟。我若有意要加害二位,恐怕你们此刻已经断气了!”
    韩啸月和李景贤相视一眼道:“好吧,你有什么话,请讲当面”。江光甫深施一礼道:“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让二位知道。目前,枯禅寺内云集了我汉昇堂近百位弟子,已将藏经楼团团围住。堂主李延亮正在藏经楼中,想必此时已经与灵源泉师和司徒生会面了。”说着,韩啸月追问道:“你是说,他们三人已然冲到了藏经楼?”
    江光甫点点头道:“很遗憾,这三人杀死了明镜、明德二位高僧,此刻正与明通对阵……”说着,话锋一转道,“明通,你们可认得?”韩啸月闻听明镜、明德的死讯,不禁面露悲色,只轻轻点点头。江光甫笑着摇摇头道:“我看,你们未必认得。”李景贤在旁听着,催促道:“好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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