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书生望着天宏方丈的愁苦面容,轻笑一声,问道:“老和尚,天邪在几十年前是何人所禁锢?现在为什么要向贵派寻仇报复,使你害怕得面皮变色?”。
    接着落魄书生又旧话重提,调侃天宏方丈道:“老和尚,你真是年纪愈大胆子愈小,你们法门寺拥有三千名和尚,其中不乏高手,天邪强煞也只是一个人,怕他做什么?”
    天定方丈叹了口气道:“人多顶什么用,难道施主忘了蒙面人昨夜大闹敝寺的事了吗?”
    落魄书生同意地点头,道:“老和尚倒也说得是,蒙面人已将七恶求援的信鸽放了,一会天邪必然来到,我们见机行事吧,假若天邪得手,我们就现身和他决一死战。”
    洁姑娘道:“蒙面人武功并不比方丈及令师兄弟强,只是贵寺顾虑太多,又一向平安无事,一旦遇事便惊惶失措,所以给蒙面人有乘之机,蒙面人心怀巨念,一举一动,都以死相拼,所谓‘一人舍死,万夫莫故’。”
    话刚说完,突然看见东北方有两条人影,向他们藏身之地,如闪电般疾驰而来,莫道禁不住惊诧地咦了一声,道:“看,那疾驰而来的两条人影,其中是否有天邪?”
    天宏方丈放眼一望,神情一阵紧张,及至人影来到十丈之外时,方才松了一口气,此时来人的身貌他已看清楚,原来是碧水教掌教的两位师弟,黄三楼和黄四楼,于是摇头答道:“不是天邪。”
    话未说完,两人已经来到近前,天宏方丈赶忙现身招呼,道:“两位从何处赶来,请暂且到这边来避一下。”
    黄三楼师兄弟听有人招呼,赶忙收势停步,见是法门寺掌门天宏方丈,当即上前稽首道:“贫道师兄弟两人,奉掌门师兄之命,去贵派和大师商讨对付张贴素绢白练之人。”
    “哪知走到一半,听当地的人说起,两个蒙面人,犯下两条人命案,大师已率三位施主,跟踪追赶,故此转道向南赶来,刚才在谷外见到这里,有信鸽飞出,猜测谷内定有武林人物,便顺道奔来看看,想不到大师正在此处,真是巧极了。”
    天宏方丈替落魄书生介绍道:“这位是比施主比干,人称落魄书生,道兄没有见过面吧。”黄三楼和黄四楼同时向落魄书生一稽首。
    黄三楼先开口道:“久闻比施主乃是江湖中文武兼修的侠士,贫道和师弟能有机缘拜识,真是――”
    落魄书生不待黄三楼话毕,轻声笑道:“岂敢,岂敢,落魄书生文不能提笔,武不能斗鸦。那能谈得上文武兼修。”
    黄三楼转眼一望洁姑娘,只见她累得浑身香汗淋漓,乃向两人问道:“那位女施主,是比大侠的高足?”
    落魄书生摇摇头,天宏方丈接口答道:“这位姑娘是洁清子,天刀阁阁主的徒弟。”
    洁姑娘此时一心要实现她的想法,仅抬头望了两个老道一眼,又低下头去,一股劲的割取茅草。
    黄三楼噢了一声,向天宏方丈打听蒙面人的来历道:“这犯下两条人命案的两个蒙面人,大师已知道他的来历吗?”
    天宏方丈点点头,伸手指向深谷中,道:“这谷中的蒙面人,就是其中之一。”
    黄三楼师兄弟注目一望谷中,但见蒙面人盘坐谷底一方巨石上,闭目调息如老僧入定,毫无举动,对面并排坐着六个大汉,怒目圆睁,注视着蒙面人。
    他们师兄弟见谷中的情形大惑不解,黄三楼首先开口问道:“大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天宏方丈答道:“这个蒙面人即是张悬白练的人,他不但武功奇诡,而且性情古怪,他若是要动手杀死面前的六个人,不过举手投足罢了,但他要等六人的大援到达时,才肯动手一网打尽。”
    黄四楼诧异地接口问道:“那六人所等待的大援,大帅知道是何许人物?”
    天宏方丈道:“不知他们何时尊数十年前曾经轰动武林的天邪为盟主,所等的大援,就是天邪。”
    黄三楼听了心头一震,脸上即时变了色,骇然问道:“这人又在新京出观,这样看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武林劫数难逃。”
    黄四楼也惊骇地道:“蒙面人既然敢和天邪作对,他的武功恐怕在当今武林中,再难找出第二人了。”
    天宏方丈答道:“现在还不敢断言,等会儿待信鸽把天邪带到,双方拼斗之后,才能判出高下。”
    黄三楼又忧愁地道:“这两人都对武林各派不利,最好是功力悉敌,拼个同归于尽,否则……”
    落魄书生笑声接道:“天下没有这等如意的算盘,两人之中若能除去一个,也算是武林之中不幸的大幸了。”
    天宏方丈道:“这个机会对我们相当有利,天邪一到,两人势必有一场惊险的拼斗,结果不是同归于尽,就是一死一伤,我们以逸待劳,乘机将未死的一个除去,武林各派从此无忧了。”
    落魄书生哂然道:“老和尚,你今年几十岁啦,怎么还这等的天真?这蒙面人我们未必对付的了。”
    突然,一只信鸽由北方疾飞而来,跟着传来一声凄厉地长啸,声音尖锐、刺耳,听得各人都骇然心颤。
    举目一望,只见一条人影已危立对面峰顶,仅向谷底略一打量,立即腾空扑下,泻落之势,快如流星,惊骇之至。
    五人的目光,都被这人从千尺高峰泻下的惊险镜头所吸,心中都在揣测这人必是天邪了。
    洁姑娘那么骄傲的心性,也不禁惊诧地低叫了一声。“呀!这是一种什么轻功?”天宏方丈也不自觉地出声,道:“好快的身法。”
    落魄书生在骇目之下,也不得不变了嘻笑的常态,胸头急邃地起伏,在为盘坐谷底大石的蒙面人暗暗担忧。
    黄三楼师兄弟不相信人会学成飞鸟般的轻功,就他和师兄弟惊诧怀疑间,飞泻而下的人,在距离地面十丈高空使了个鹞子大翻身,飘然落到谷底六个大汉之处。
    ??????六个大汉立即起立迎了过来,一齐跪下哭诉道:“盟主,我们栽了,大哥、二哥、九弟都被这蒙面家伙杀了,请盟主为他们报仇。”
    ??????天宏方丈等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谷底,见六个大汉对来人跪称盟主,当然是名震武林的天邪无疑。
    ??????只见他满头白发,有如刚从牢狱中放出来的囚犯,一尺多长的白髯拂胸,左手拿着一根黄竹杖,身穿一件宽大的长褂,而身子瘦同枯枝,实和外衣不相称。
    ??????天那一扬神目,威芒电射,向六人的脸上瞥一下道:“你们合九人之力,对付不了一个蒙面小子,简直丢尽了老夫的脸,真是没出息,还不赶快站起来。”
    ??????六个大汉磕了一个头,诺诺连声地站了起来,分列在天邪左右,然后直勾勾的盯着蒙面人。
    ??????天邪以不屑一视的目光,看着盘坐巨石上的蒙面人,冷笑一声,这一笑像冷得如冰窟内吹出的寒气,令人闻之打颤不已,笑声过后,又冷冷地道:“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夫天邪手下的人是可欺的吗?”
    ??????蒙面人缓缓站起身子,两个眼孔里寒光如电射出,针对着天邪的眼光看来,双肩一晃,身子如轻絮飘下巨石,落地毫无声息,神态镇定之极。
    蒙面人双手抬起笔拍写道:“凡是武林人物,不论黑自两道,奇人异功,我要个个杀尽诛绝,那管你天邪地邪!”
    ??????天邪冷冷笑道:“嘿!嘿!小子,好狂妄的口气,莫非你是近来出现江湖,张悬素绢白练的自称受害人?”
    ??????蒙面人翻过怪拍,又举笔书道:“不错,你既然赶上了死期,要怎样的死法,我一定成全你就是。”
    ??????天邪自从横行江湖以来就只有他对人家说过这等的话,从来没有人对他敢如此轻视,目光瞥了怪拍上所书的字,气极反而狂笑,笑声如同山崩地裂,令人震耳欲聋。
    天邪笑声一落,冷声喝道:“小子,你有多大的能耐,敢夸此大口。”话毕,干枯如柴的手臂,已缓缓地抬起,抬到平胸之际,双臂骨节发出格格地怪响,已是凝聚了全身功力,欲一举而毙蒙面人于掌下。
    ??????这紧张的情势,看得隐蔽偷看的五个高手,心中直跳,天邪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把凝聚功力,抬起的双臂又放了下来。
    ??????蒙面人咧嘴一笑,从容不迫地举笔书道:“我的能耐,罄竹难书,问问你的喽罗,我杀他们兄弟三人的功力,能不能置你于死地?”
    ??????天邪横行江湖多年,见多识广,从蒙面人那对逼人的目光,和镇静的神态,就已测出对方的内功修为不在自己之下,心里在猜测蒙面人可能的来历。
    因此双掌欲发而止,看了怪拍的字,转脸一望地煞星崇俊道:“你们大哥二哥和九弟,究竟是怎样被他击毙的?”
    ??????地煞星崇俊把大哥二哥和九弟三人的先后惨死情形,详细地说了一遍。
    ??????天邪听了,心感惊诧,忖道:这人的脸貌,虽然看不出来,但他咧嘴一笑时,露出来的洁白又长的牙齿,岁数并不大,况且他只是用笔代语,始终不说一句话,想是一个哑巴,那来的如此本领呢???????
    他想要六人试试对方身手,看对方是何出身来历,立即大喝一声,道:“你等先用老夫传授的‘接力掌法’,和他对两招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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