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锐疑神疑鬼的时候,确实有两道飘忽的人影,轻轻蹑在队伍后面,离得队伍有近千米距离,借着稀疏的树林作掩护,足不点地般在杂草尖上无声滑行,以一种玄奥的轨迹,不断变幻着方位。
    凌锐和白鹿原发生冲突之后,整个大队人马都停了下来,这两人也忽地停了下来,现出一对中年男女的身形。
    男子头发微微发白,身形魁伟,气象威武,女子装扮像个男子,眉毛被画的粗浓,却仍难以遮掩其秀丽之色和窈窕身材,两人望着前面的队伍,轻轻叹了口气。
    这两人却正是讲武堂现任堂主欧阳春和副堂主苗兰兰。
    “这帮人,应该是堂主大人您故意放出的风声,并且隐约指明了等候的地点吧……”
    “是的……这是我临时做出的决定,这对他们来说,也是试炼的一部分。非常时间,必须行非常之事。有做棋子资格的,做棋子,连棋子资格都没有的,那就用来做炮灰,来磨练一下棋子吧……”欧阳春目光深邃,若有所思地道。
    苗兰兰摇摇头,伸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秀发,微微侧了头,美目细细地打量着欧阳春。这种女儿家的姿态,也只有在他跟前,而且是两人独处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换了其他人,任你修为盖世、权势倾天,她都会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可以卑躬屈膝,但也绝不会现出这种神态。
    “这就是最强战队吗?真是令人失望……”
    苗兰兰摇头,脸上现过深深的不屑之色,继续道:“一介莽夫,就算修为再高,也决计活不长久……再说了,最高深的道法,是用脑子来练的,而不是用拳脚来练,这种人的修为也决计到不了高深之处……”
    听她如此说,欧阳春倒是有些刮目相看,抚掌赞叹:“苗堂主此言甚是!”但他稍有心不在焉,因为他的爱女就在前面的队伍中,此刻他却找不到她的身影。
    “堂主这样做,却是连自己的女儿丹丹,也算计进去了啊!”苗兰兰皱眉提醒道。
    “不为父母,不知父母之爱……哦,我不是专门针对你这么说……老夫的女儿,老夫自然是豁了命也要保她周全!奈何此等情势下,你我皆蝼蚁,真的可以护其周全吗?难得她有一份上进心,老夫顺水推舟,令其闯闯,说不定还会有转机……不然你以为这么大的事,是她使使小性子,我就能改变主意的吗?我若是推着她去试炼,说不定反而致其反感……她在接触同学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对试炼兴致高昂,岂非最好?”
    说到自己的女儿,欧阳春倒是有些长篇大论,简直有些刹不住车了。
    苗兰兰抿嘴而笑:“父亲如山,一至于此……都不敢相信这就是欧阳大堂主的为人呢……”
    欧阳春不是木头,这几年也能感受到眼前女子对其的特殊感觉,就只是搓掌,呵呵地笑。
    忽地,两人同时变幻位置,隐身到了左边一棵大树之后。
    倒也并非有敌来犯,而是前面队伍中的凌锐,竟然忽地改变方向,向左迈出几步,走到队伍边缘,目光有意无意扫过他们这边……
    “这……怎么可能,此子感知竟然如此敏锐,难道他发现了我们?”
    “未必……你看他目露狐疑之色,然后又走回了队伍中,显然是并未确定……只是这种警觉度,也着实了得了……”欧阳春也是目露怀疑之色,然后又摇摇头,轻声对苗兰兰传音道。
    话虽如此,但此后两人还是比原先更小心了些,话音也轻了一些。对于后来试炼队伍中发生的争斗,他们倒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只是自顾自地谈论起来。
    “是啊,的确不凡。我此前观瞻,此行队伍虽然总体来讲令人大失所望,但其中也不凡亮点,其中之一便是此子,城门口一声断喝,解决那帮乌合之众的吵嚷,可是颇有急智,说不定此人成长起来之后,会是个将才!可惜实力太低,不过‘她’传下来的那手暗器,在我了解了他和苏芮比武的情况之后,也是颇为震动,那当真是非同凡响啊,危机之际,可堪大用啊……”
    说完,见到欧阳春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苗兰兰竟然少见地脸色一红,又正色道:“当时……我也只是适逢其会,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谁会有那么多心思,去关心一个小小的淬体武者之间的争斗到底是怎么样的,自然会是以执法科威严为先。我对他其实并无恶感,说他不错这话也不是恭维谁,我不需要他的感激,这话也传不到‘她’耳朵里去……”
    这翻来覆去的“她”,自然是刘诗诗了。
    “哦,其他的呢?说来听听……”欧阳春饶有兴致地道。
    苗兰兰见他对此颇感兴致,也是颇感兴奋,香舌微微舔了舔樱唇,红唇看上去更加温润亮泽,她朱唇轻启,继续道“另一人便是林平了,此人颇有定计,而且还有自知之明,相当不错。还有一个那个洛凝虽然稍显青涩,但难得胸怀大志,争起队友来,也能放下身段,不惜和别的女子拌嘴,算是一种突破了自我……你看……她直接出手击杀了队伍中败类,也算是稍稍弥补了一下之前的过失,也算是初露峥嵘,威信初建了……所以说,若是经过一番磨练,想必也能成大事!其他人或者是隐藏太深,或者是各方面平平之辈罢了……”
    “隐藏太深?”欧阳春虎躯轻轻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厉光……
    “你说我连自己的女儿也算计了进去,绝非如此!既然队伍中有可造之才,而且还算是讲情义之辈,那么我给我女儿的东西,我想应该能打动他们拼死保护我的女儿……而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外围替他们清理一番……剩下的路,就看他们怎么走了……我可能会耽搁半天时日,讲武堂你先持我之印坐镇……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着右手一翻,将一块肥皂大小的方形印章递给了苗兰兰。
    这印章看起来就像一个微缩版的小小藏经阁,上面门框、窗楹,甚至一砖一瓦,都是宛然清晰,精致微妙之至。底座上刻有“讲武堂”三个近乎篆体的大字,大字右下方,刻有“骊山”两个小字。
    “这……”
    苗兰兰虽然此前一直对这仙盟之宝十分念想,但此刻见到欧阳春竟然将它交给她暂为保管,饶是她见识甚广,也有些手足无措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自禁地脸红心跳:“难道他……”
    “拿着吧,你办事,我放心!不用多想……时间很短,无需炼化,虽然对你本身实力增加不了多少,但持之调动堂内大阵,却是绰绰有余了……待我将调动阵法口诀也传与你……”
    简单的口诀传完之后,苗兰兰满脸通红神色激动地持之离开。
    讲武堂之印此时对她都不太重要了,她在意的是欧阳春这一举动背后的含义,那是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而不像之前一直不接纳她。
    纤纤素手有些颤抖,拿过宝印时稍微在他手上碰了下,便觉得一股电流流过全身……心中有火山般的感情似欲爆发,也不敢去看欧阳春,轻若蚊呐地道:“我等你!”便转身离去,背对着欧阳春的时候,娇躯轻颤中,眼泪已夺眶而出,迷蒙了前路……
    在她来说,这即将到来的乱世,变得是如此令人期待!
    欧阳春看着她极速远去的背影,心中长叹一声:“我也非铁石心肠,只是在此位置,要各种周旋,总想处理好各方关系,好继续往上爬……尤其我的女儿还未长成……但我知你为了我,等了足足十年,现下已年近四十……若非武者生命悠长,这都过了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这么多年,将自己装扮得像个男子,真是苦了你……待我今日送丹儿一程,回来后,就与你做一对乱世鸳鸯……理他咱们是不是一个阵营……”
    欧阳春做出一个生命中重要的决断,登时浑身轻松,天地在眼中都多了一丝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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