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茯苓言说姜震海姜震武兄弟二人定下半年之期,由姜震海夺取血凤石,之后由姜震武带去上京凤梧城。
    文凤翎此刻疑惑不解,张口问道:“既然姜震武他们计较已定,当时渤海已乱,为何还要等上半年之久呢?”这时文凤翎对李茯苓的话已经相信了十之八九,因此对姜震武的称呼从姜伯伯也变成了直呼其名。
    李茯苓尚未答话,就听秦苍羽说道:“不是他们愿意等这半年,而是不得已而为之,一是夺取血凤石需要合适的时机和计划,另外更重要的就是那时候柳不疑刚刚起兵,他们要等到柳不疑兵临凤梧城下之时,逼的渤海王没有办法,最后只能违背祖训,才会命凤翎你前往凤冢,再加上当时去往凤梧城的道路不通,姜震武还要想办法过了天门峡和若忘川这两处天堑,这都需要时间,因此半年时间已经是极为紧张了。”
    这时李茯苓也点头道:“正是如此,姜震武离开怀齐村,回到临沂镇,就开始想如何打通天门峡和若忘川的道路,他先是去往西京临沂广布谣言,柳不疑给临沂姜氏族长的约定起兵的信函尚未到来,西京临沂已经是十室九空,所有百姓都前往鸾栖投军去了,临沂镇更是如此,后来姜震武左思右想,他深知自己也是蛇王报仇的目标之一,那么只要自己一死,那蛇王必然就会撤走三使,因此他在临沂镇布下火药,打算行诈死之计,以此蒙蔽蛇王,但是郡主却不知道他这是计,还以为姜震武真的打算以死保自己前去凤梧,郡主于心不忍,同时正好姜云飞巧手做了木鸢,可以带人飞行,所以文凤翎这才冒险尝试,结果误打误撞,遇上了你秦苍羽,那姜震武见你心地单纯却又武功高强,顿时心生一计,这才将郡主托付给你,而后点燃火药,为你们打通了来凤梧城的道路。
    秦苍羽这才明白了自己来渤海之前所有的来龙去脉,想到姜震武当初设下迷局,却原来并非是因为他的忠义之心,而是为了一己私利,心机之深,谋划之远,比那姜震海更甚之,也不禁让他心有余悸,因而说道:“这姜震武姜震海兄弟二人都不愧为世间枭雄,只可惜这精明并未用在正途,最终都落得个双双毙命。蛇王,如今真相大白,想那渤海王纵有过失,但是你父死时,他并不知情,而你母亲之死,其实归根到底也是追随你父亲而去,将心比心,他也不愿意自己母后身死,更何况你们还是一奶同袍,想你们的父母地下有知,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们同室操戈,自相残杀。如今渤海先王和姜震武都已死去,也可以说你的大仇已经报了,希望蛇王能就此停手,解了大海之毒,给渤海百姓一条生路吧。”
    蒋万里听完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尚未讲话,那李茯苓却又插言道:“姓秦的小子,你也太小看那姜震武了吧,如此心思周密之人,岂能被自己埋下的火药烧死吗?我方才讲的清楚,他不过只是行诈死之计,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又何必和你们讲述这前因后果呢?”
    李茯苓话音刚落,就见蒋万里须眉皆炸,登时站起身来,说道:“老鸡婆,你说什么?那姜震武并没有死,那他如今身在何处?我定要抓到他,将他碎尸万段。”
    不仅蒋万里又惊又怒,在场的众人也都以为姜震武已经自焚而亡,这时听李茯苓言说姜震武尚在人间,都惊异不已,这时就听李茯苓又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有什么好吃惊的,那姜震武一心想要面南称王,如今尚未达成目的,他怎么舍得自己这条命就这么为了凤鸣郡主而轻易送掉呢?蛇王,如果我猜的不错,现在这姜震武一直藏身在振海将军柳不疑的军营之中,此刻恐怕已经跟着柳不疑进了凤梧城了吧。”
    这时一直未讲话的文寅风再也沉不住气了,不禁惊道:“你说什么?凤梧城城坚壕深,又有文昌明亲带大军坚守城门,那柳不疑岂能轻易就攻破上京?”
    李茯苓微微一笑说道:“渤海王,这有什么稀奇的,你问问你兄长是如何进来的,那姜震武如果真在柳不疑军中,根本不用攻城,也能轻易进入凤梧城。”
    文寅风登时一愣,眼光望向蒋万里,这是他第一次和蒋万里目光相对,眼中神情复杂,但是询问之意,众人皆知。
    蒋万里看着文仲山,依旧满脸怒气,冷哼一声,说道:“这柳先生家中有条暗道,从城中直通蒙山密林,当年我保着母亲,还有存禄存寿两兄弟,就是从那暗道逃出凤梧城的,这么多年,依旧畅通,前日我就是从哪暗道进的凤梧城,恐怕那姜震武也知道这条暗道,如果他真的没死,也极有可能带着柳不疑从那里进入凤梧城。”
    文寅风听了此言,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强咬牙就想站起身来,嘴里对青鸾公主说道:“快,快扶孤起来,速速回到宫里,万万不能再让柳不疑攻下凤梧宫。”
    哪知道他刚站起身来,身旁突然有一人,手持长剑,一下子顶在文寅风的脖子之上,同时说道:“王爷,对不起,恐怕你如今走不了了。”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众人都是扭头观看,就见那持剑之人,正是姜震武的二子姜云天,此刻就见姜云天眼露凶光,浑身上下隐隐都透着一股煞气,和方才胆小猥琐的模样判若两人,青鸾公主登时惊道:“姜云天,你想干什么?难道你也造反了不成?”
    就见姜云天并未答话,身子也并未转动,但是突然右脚向后猛然踢去,这一脚力量极大,刚好踢在姜云天身后一人的小腹之上,就见那人的身子顿时飞出去三丈有余,摔在地上。
    这被踢之人正是文凤翎,原来方才姜云天伸剑直奔文寅风,旁边文凤翎看的是一清二楚,顿时明白了这姜云天乃是那姜震武的儿子,定然是奉了姜震武的命令,一直隐忍,在最紧要的关头要对父王不利,因此她偷偷抽出刀来,直奔姜云天劈来,却没成想,那姜云天早已觉察,这才一脚将文凤翎踢了出去。
    这一下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秦苍羽一见文凤翎倒地,登时抢身上前,将文凤翎抱在怀中,一看文凤翎面色苍白,口中也吐血不止,已然将胸前杏黄色的衣裙染得鲜红,气若游丝一般,秦苍羽赶紧将手轻轻贴在文凤翎的小腹之上,使出浑厚的雕斫内力,给文凤翎运气疗伤。
    蒋万里和李茯苓此刻也都是一愣,他们二人都是武术大家,所谓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那姜云天这一脚快如闪电一般,招数似乎像是山东龙潭寺谭腿中的撩阴腿,却又并非完全一样,虽然一时看不出这姜云天到底是什么招数,但是也能看出这姜云天武功不凡,绝非泛泛之辈,和方才武功稀松,身形猥琐的样子截然不同。
    众人谁都没想到这姜云天突然发难,瞬间踢倒文凤翎,剑指文寅风,瞬间也都愣在当场,这时姜云飞突然怒道:“云天,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不成,那是王爷千岁,你赶紧住手。”说着就想上前,去夺姜云天手里的宝剑。
    正这时,就听李茯苓高喊一声:“姜云飞,小心。”她话虽然喊了出来,但是那姜云天动作太快,左脚在地上一拧,右脚从下到上斜着扫出,正踢在姜云飞的脸上,瞬间又将姜云飞踢倒在地,同时嘴里说道:“大哥,咱爹早就交代过了,说你是铁了心的效忠文氏,一旦你要坏咱爹的大计,就让我不用念在兄弟之情,将你这逆子处死,但是我还念在咱们兄弟多年的份上,给你留了口气,如果你再要得寸进尺,那就别怪兄弟我心狠手辣了。”
    此时姜云飞从地上晃晃悠悠爬起身来,看着姜云天,怒道:“你说什么?是咱爹让你杀我的?”
    就见姜云天冷笑一声,说道:“大哥,本来你是长子,如果有一天咱爹登上渤海王位,你就是当朝太子,要怪就怪你生的这副模样太有失君王之体,这些年咱爹多次试探于你,结果你却冥顽不灵,一心一意效忠文寅风,因此为了咱爹的大计,我装成个废物一般,早已忍你多年了,如今终于不用再装下去了,实话告诉你,咱爹已经许下承诺,如果我在凤冢中夺得千翼凤,那就封我为当朝太子,而你,早就被咱爹当成了弃子了。”
    姜云飞闻言惊的是一动不动,姜云天此刻也不再搭理与他,而是面向蒋万里和李茯苓高声说道:“蛇王千岁,鸡王千岁,我爹让我带个话给二位前辈,蛇王,我爹说了,逼死你父蒋乘风的是那文仲山,逼死你娘李明姬的是这文寅风,如果蛇王能够置身事外,不再躺渤海这趟浑水,我爹愿意将文寅风白手送上给蛇王千岁,同时还会带蛇王去那文仲山的陵地,无论蛇王是开棺戮尸,还是挫骨扬灰,都悉听尊便,另外也有话对鸡王所言,如果鸡王能深明大义,不参与渤海之事,等我爹事成之后,就将千翼凤白手送给鸡王,同时派人相助鸡王一起前往昆仑山绝天岭,说什么也要把鸡王的心上人救出困地,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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