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没有唾面自干的气度和涵养,他听着项承张狂的大笑,只觉得非常刺耳。
    无忌也是个人,当然会生气。
    于是他拔出腰间的青冥剑,挥手一斩,向项承的头颅削去!
    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
    项承一瞬间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地低垂头颅,只觉头皮发凉,那柄青光森森的长剑,似乎是贴着他的头皮掠过,将他的发髻削了下来。
    若是再迟上一份,说不得小命都没了,项承虽不怕死,却不想这么快就死掉。
    无忌一击未能得手,也不再纠缠,只是用剑身拍了拍项承的脸,说道:“你怎么不笑了?笑啊!”
    项承板着脸,两道浓眉下的眼睛已经没了方才的狂傲。他开始搞不懂魏无忌的人设了,这是一个纨绔子弟,还是一个杀人狂,又或者,一个毫无心机的雏儿?
    “你怎么不狂了?怕死吗?有本事再啐我一口啊!”
    无忌绕到项承的身后,用力朝他的膝弯处踢了两脚,项承吃痛之下,再也站立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无忌便抬起一只脚,用鞋底拍着项承的脸道:
    “你以为我很在乎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不想白养俘虏,你若是不愿意投降,很简单啊,杀掉嘛!”
    他用剑指着另外十三个军官,说道:“你、你、你,还有你!愿意为我效力的,马上跪下!”
    立刻就有两三个人噗通跪倒,亦有不少人面露犹豫之色,更多的却是怒目圆睁,昂然挺立。
    “骨头都很硬啊!很好!”
    无忌抡起青冥剑,竟然一剑就把一个跪倒在地的百夫长的头颅给砍了下来!
    顿时鲜血飞溅,空气里有股血腥气弥散开来。
    另外两个跪着的军官惊惶地道:“为……为何如此?我们不是投降了吗!”
    无忌并不给他们任何求饶的机会,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又是刷刷两剑,将那两人刺死。
    待三个软骨头的楚军军官都咽气儿之后,无忌才撇了撇嘴道:
    “因为老子今天不高兴!”
    其余的楚军军官对无忌的做法大感疑惑,但更多的却是恐惧。项承在这时终于开口道:
    “多谢信陵君,帮我清除叛逆。”
    无忌冷哼一声,并不理他,又对着那十名军官道:
    “还剩十个人啊,有没有愿意为我效力的?愿意的往前走两步,走两步。”
    竟然又招揽?
    开什么国际玩笑!刚才投降的三个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现在就算他们有意降服,又怎么敢?
    那十名军官仍有几个人相当硬气,但多数人却是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末了,只有一人往前迈了两步,说道:“小人吕忠,愿为信陵君效力。”
    无忌本对他们不抱有什么期望,见到竟然还有个人愿意归顺,不由大喜,和颜悦色地拍了拍吕忠的肩膀,马上就喊人来为他松绑。
    “至于另外的九个,你们不愿意投降,那很简单。”
    无忌再次开口,听得项承和楚军军官们都开始提心吊胆了。
    “梁啸!”
    “在!”
    “把他们九个的鼻子都割掉,放回去!”
    “是!”
    “把项承大人请进地牢,任何人不得探视!”
    下达这两个命令之后,无忌还剑入鞘,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十天后,楚国项氏以千金的赎金,把项承赎回去了。
    项承在离开的时候还大言不惭地说,一定整军再战,让魏无忌好好保护自己的脑袋。
    无忌对此嗤之以鼻,但很快,就有一份军报从大梁传来,引起了无忌的注意。
    “什么,秦军来攻?”
    后续几天,渐渐有更详细的情报传来。
    秦国、魏国,在一年前还是同盟关系,那时候,两国的敌人是齐国。
    但齐国被五国合纵打出了屎,齐王也在莒城死了。
    秦国的野心是没有止境的,这一点无忌很清楚。
    所以对于秦国再次侵攻魏国一事,本在预料之中,无忌只是没有想到,秦军来的这么快。
    到三月底,秦军已经越过韩国国境,沿着大河南岸向东,攻下了韩、魏边境的安城。安城距离大梁仅有百余里,若是开展急行军,次日便到。
    无忌很担心秦军会不会直接以安城一带为跳板进攻大梁,因此有意派人往大梁去观察观察情况。
    但是白馥美在陈城安置的探子也几乎同时传来了消息:
    “楚将项承带万人大军北上,谋攻信陵!”
    看到这条消息时,无忌的眉毛忍不住跳了两跳。
    这项承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这是来给我送经验的吗?
    但庞煖却认为,不可小觑楚军,为了说服无忌,他还拿出了证据:
    “信陵君请看,这是信陵城城防图。”
    无忌稍稍瞥了一眼就“嗯”了一声,问道:“你画得?蛮精致嘛。”
    庞煖摇了摇头:“这是约一个月前俘虏了项承之后,在他身上发现的。”
    “项承的……什么,项承的?”无忌终于反应过来,脸色满是惊怒之色,“项承怎么会有信陵城的城防图,而且还这么详细?!”
    “不论这件事再怎么匪夷所思,项承拥有信陵城防图乃是既成之事。一味地惊讶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项承是怎么拿到的这份地图。”
    无忌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就做出了猜测:“城防图很显然是新绘制的,绘图的人,对信陵城也很熟悉,甚至可以说,绘图的人大概专门打探了一番。信陵城里,很可能有内鬼。”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但这内鬼究竟是谁,现在来说还不好确定。若是楚国早就谋划夺取信陵,因此提前安插探子也不是不可能。”
    听庞煖这么说,无忌皱了皱眉:“先生的意思是?”
    “孔氏虽然具有泄露信陵城防信息的动机,但要定他们的罪,只怕还证据不足。再者,若是仓促行事,很可能打草惊蛇。故而此事只能暗中调查,切不可显露行迹。”
    无忌稍微想了想,很快就点头道:“先生教训的是,我也趁着这几天的时间,把兵器、物资存放的仓库稍作更改,至于各部兵力的分配则不作变更。就算项承知道信陵城的防务又能如何?只要我们在城外将他击败不就行了。”
    “项承再次带兵北上,不知信陵君可有退敌之策?”
    “上次用的是夜袭,考虑到这一点,项承一定会非常小心,所以夜袭、伏兵之类的不可再用。”
    “然后呢?”
    “然后……”无忌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这次既然是在我方境内作战,就不必像上次那样束手束脚。项承这次带来的一万人,一个都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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