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叫我吃饭啦”,李时沐微微笑道,“今天我值班,还得赶回医院。”

    “那……下次请你吃饭。”

    “不用这么客气啦,”李时沐浅浅的弯了弯嘴角,“再见。”车窗合上,后视镜照出的脸庞面无表情。

    不要再见。不要说再见,还是不要再见面?感情的阴差阳错,总是有人说的前者,另一人却选了后者。

    人一忙碌,就少了时间去回忆不快,渐渐也就选择性淡忘了,但总有人,喜欢帮别人去记起。

    郭家强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强势的上司,绝对自我、绝对自信,他永远都最相信自己的判断。

    就比如现在。

    他call李时沐出来,约在一家静谧的露天茶座,既然范拾忆认为说出实情无用,那就他来试试,他替她说。总归,他是愧对范拾忆的,假如没有自己引她走上如此艰难险阻的道路,范拾忆现在也许仍在聚会上贪杯,让坐在一旁的李时沐急的黑脸抓狂。而不是现在这般,一个觉得被背叛,另一个躲在角落独自焦灼。

    好吧,他是真怕她捱不过。她一定不能捱不过。

    李时沐穿着清爽的白t恤和牛仔裤从远处走来,四下张望,直到看见郭家强冲她招手,才找准方位走过来。

    “郭sir。”

    “喝点什么?我也不知你喜好。”

    李时沐随口点了杯蔓越莓汁,好整以暇的等待郭家强的下文。

    “上次见面都还有一群人,还挺开心的。”

    李时沐回忆着当时有人欢喜有人尴尬的场面,回道:“还好吧。”

    “时间真是过得快。”尾音带着些许轻声叹息,倒真似有万千感慨,“阿时,你们念医科要学哲学吗?”

    李时沐挑挑眉头,不明其中话意:“不用,不过我偶尔会看不同种类的书。”

    过假期那个呷了口美式咖啡,熬夜多了,普通的咖啡苦茶已经没有能令他亢奋的效果,杯落、话起:“那你觉得真相是什么?”

    “事实。”

    “我曾经看过一个法国思想家的书,名字忘了,他写到‘在一个颠倒的世界里,真相不过是虚假的一瞬。’”郭家强用多年练出的锐利目光,直直的盯住对面人的眼睛。

    李时沐面色沉了下来,又忽然展眉笑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相不相信、接不接受都是我的事。“

    “范拾忆现在不好过,我……从没见过她现在这般样子。”他苦思着用词,该如何来描述那低进尘埃的孤寂。

    “同我有什么关系。”李时沐没有耐心的等待郭家强的下文,不近人情的话脱口而出。只是听到“不好过”三个字,仍免不了眉头一皱。仿佛为了修饰一般,继续说道:“若是因为工作,你是她顶头上司,若是因为感情,蒋成是她未婚夫。”竿子往哪边打,距离都远得打不着她头上。

    “可就是因为你!”

    李时沐愣了愣,侍应生恰逢时宜端上果汁,郭家强深吸两口气,解释道:“我不知道她对你说了什么,请你暂时把那些话抛在一边,我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能够告诉你的一切。”

    郭家强的低语夹杂在其他茶座传来的私语声中,四处的秘密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65)女警

    郭家强已经将能说的话和盘托出,他的心也在擂鼓,紧张的盯着李时沐阴晴不定的脸。

    李时沐死死咬住后槽牙,原来在停车场不过是范拾忆亲自导的一场戏,分手成为一个谎言,订婚只是缓兵之计,但她没有丝毫欣喜,谁知道这个真相又是不是另一个虚假的一瞬,何况每一个所谓的真相都那么难以承载。她听得见周围嘈杂的声音,看得见往来的人群,感受得到四周活着的气息,但她却如灵魂被抽走了一般,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她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是责怪范拾忆的。是她让她们相恋,是她让自己变得像个依赖的小孩,是她让她相信两个人有未来,结果到最后,也是她亲手结束这一切。不论什么理由,不论什么苦衷,这个结果永远不会改变。

    久久的沉默,让郭家强也有些熬不住了:“阿时你……好歹说句话。”

    “要我说什么?”李时沐缓缓抬起头,看着他:“夸她高尚?”

    郭家强无言,眼睁睁看着李时沐清澈的眼眸里泛起雾气。

    “瞒着我,牺牲这段感情,成全她的大义。”

    “她是不希望你被卷进这趟浑水,她相信你会……”

    “她不信我,根本什么都不相信。”李时沐捏住杯壁的指节泛白,脑袋嗡嗡作响,语气里带着不自知的狠戾和委屈道:“她不信我愿意陪她面对,不信我也可以帮她,不信我能陪她撑到尾。”

    所谓的胆小也好,幼稚也好,便是性格她都能随范拾忆选择,但范拾忆选择一个人面对。

    “这是她自己选的。”

    李时沐不欢而走后,郭家强一个人在那儿又坐了很久,他突然明白范拾忆为什么说“没用的”,这不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合约,而是彼此心意不明的事与愿违。不是那人不愿意一同出生入死,而是连机会都不曾有过。

    回家后强迫自己入眠,却一夜难眠,顶着糟糕的精神去了医院,其实今天她该是休息,但她宁愿来帮忙顶班,忙起来,就不会为一个人和一段关系伤神。

    老天却总爱与失意人作对,李时沐接到电话,抢救室被紧急送入一名女警。

    “我怎么就能天天看到警察!”不爽的表情让旁边的男护士不敢出声。

    “病人什么情况?”

    一名医生走到跟前说道:“多处刀砍伤,止血带已经止住血了。”

    李时沐看着女警的累累伤口,苍白失血的脸总让她想起第一天在医院见到范拾忆的样子。

    “病人在抽搐,神经科医生呢?”她从女警苍白的脸庞移开眼,问站在旁边的便衣:“当时什么情况?病人是否有服用大剂量神经刺激性药物?”

    便衣攒着拳头,喘着气回道:“应该是被灌了毒品……”

    话音还未落,监护仪上的数字不规律的跳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心脏室颤。”李时沐眼神一凛,“快推除颤仪过来!”

    “多巴胺十支!”

    男护士将除颤仪摩擦、除颤,监护仪的曲线没有丝毫好转。

    “推药!”

    李时沐死死盯着监护仪上的变动,数字毫不留情的变成了“0”。

    “心脏骤停,马上心肺复苏!”

    5分钟的心脏按压已经让护士体力不支,李时沐接手,看着曲线恢复一点希望,又重归平静,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手上一刻不停的按压。

    “异丙肾上腺素,推!”

    “没用!继续!”

    一旁的医生拦住了护士的行动,李时沐死命的为病人心肺复苏,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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