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蓝墨默不作声,静待时机。很认真地关注着那个活死人的一举一动。?
    我到现在手脚还发冷一直颤抖着。我已经完全被那个活死人吸引住了,没办法分散注意力,直得注视着那个活死人,不参与他们的对话。?
    “喂冰三尺,你听见没有?”陌蓝墨一问。?
    我不吱声地重重点了点头。?
    我长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不要太害怕,要放空自己。毕竟我从小也见过不少东西,刚刚在死胡同里还第一次和尸骨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呢。固然我应该不怕了呀。于是我鼓起勇气,坚定地面向它。?
    它的脸马上抽离,好像被火花擦亮了一样地掉了一层皮,干皱成一团。凸出的眼珠由于过于干涩,竟挤出了血块来,而却仍张着嘴奸笑着,我发现他的牙齿已经碎成一颗颗的当我乍然一看。我愣了一下…他竟然没有舌头!?
    可是他僵直的两条腿还是不停地向前移动,歪着脖子咧着嘴望着我。?
    “蓝墨大哥,你刚刚说的方法只是延缓时间,有什么可以直接出去地吗?”我等不及了。?
    陌蓝墨一脸冷静,扫了我一眼:“延缓时间就是用来想办法的。”?
    “要不朝你们刚刚来到这里的路回去?”?
    “刚刚我们一进来,就被堵死了。你在胡同里的那条路怕是也行不通。”?
    这下可完了,横是死竖也是死,就算要死临终前也应该让我见一下绿眼滴长什么样子吧??
    我一个激灵挺直了身,想起来说:“那个棺我们还没开呢?”?
    “现在我们都快困在这里无法出去了还想着什么开棺。”戚玲委屈得像个苦瓜脸一样回复我道。?
    “可是也许这个棺就是出口呀。”?
    “也许还是更多更多的活死人呢。”?
    我无语了,低下头来叹了一口气。?
    不过说的也是,我们现在算是全军覆没了,一个个没例外的都被藤条捆绑了。?
    我悬在半空中,望了眼我头上的藤条说:“这些紫色的肯定是有毒的,可是我们被绑了这么久也不见中毒的,要不我们也把它绑起来,或者在这里荡来荡去,让他看个眼花。”?
    陌蓝墨冷笑一阵,无措地摇摇头瞥了我一眼,然后一直在空然发笑。?
    “小尺,我现在的脚倒还没捆得那么死,要不哥试试能不能翻个斗啊。”表哥一淘气,便转身一旋。刚刚一直没发话,应该就是在想这个吧。?
    戚玲笑话他道:“得了吧,别等一下摔下去一嘴给那活死人接了个吻了。”?
    “嘁。”表哥白了一眼她。?
    于是我便不再那么害怕了,倒扮起鬼脸来吓吓它。?
    它愣了神,停住了脚步……
    本以为它不应该再冲我来,可是却恰恰相反。它像野兽发了疯一样舞起爪朝我扑来。
    由于他的脚一跛一跛的,所以即使行动起来也会较慢。所以当它临近我的时候,陌蓝墨才有时间霍的一下瞪圆了一眼放声呐喊“活死人!!!”
    这声音实在是震耳欲聋,我不禁闭眼撇嘴。那活死人再次愣住了,把目光投向陌蓝墨,邪恶而又诡异的笑容让我好生害怕和恶心,汗毛一根根地如长苗儿样的飞增起来。陌蓝墨其实还是有点顾虑的,只不过为了大家,他宁愿牺牲自我。他也许就是这么个冷漠而又深情的人,即使眼神冷杀,但是却在默默地付出。
    我又几分不忍而又稍得了些安慰,但还是像只惊弓之鸟。
    可当它慢慢地,像个白骨老人一样熄了灯走向陌蓝墨时。蹀血之地,一个衣衫褴褛、血肉模糊的瞎子稳稳地站起来,它的鼻子上还流着衄血,浑身像泡了血澡一样,一股腥味儿十分刺鼻。他面型恐怖,像梼杌饕餮,手只剩了一层昏黄的皮。
    他腿脚还挺麻利的,眯着眼,笑嘻嘻地盯着戚玲。我看他已经把目标锁定在戚玲上了,这也是他的食物。
    我哥猛然缩骨,企图咬断藤条。藤条咬断后,他也许就可以摆脱,甩个藤什么的解救戚玲。
    “哥!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样是会中毒的!”我尖叫道。
    戚玲也看到了,一时心软:“不要,不要…”
    我终于看到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陌蓝墨一边要顾及面前的活死人,一边咬牙关斥道“非寒!你不要命了吗!这可不是一般的霉毒!”
    戚玲早已泪眼汪汪,我哥却似乎坚持在死咬藤条。此时刚刚第一个活死人正在慢慢逼近,我真担心他们三人一下子都有危险,这个时候我的心“咚咚”直跳,眼皮子也在蹦,我急灼地看着他们三个人。突然想到,活死人和活死人,他们知道是自己人吗,会不会连自己人都残杀?总之,他们现在就像一条野狗猛虎,恶狼毒蛇,只要你放声一喊它就朝你这边扑来的,它们没有思想,只知道要吃肉。
    不如让它们狗咬狗咬死狗,我瞿然灵机一动,小声给戚玲传递话:“你吼一声,引另外一只来,让他们自相残杀。”
    戚玲忧心忡忡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而此时我哥咬都咬了,恐怕不久后就要中毒了,我可不想让他白白中毒,真是添事啊。
    如同青天里的一个霹雳,响彻云霄,“啊——活死人们都冲我来吧——”戚玲尖叫。
    果然把两个活死人都引来了,他们面面相觑。我猜想,他们也许是以为对方是食物,也许认为对方是来和自己抢食物的。于是真的二话不说地缠了起来。
    他们在地上打滚,惊动了另外一个活死人,又加入了他们,没完没了如同歇斯底里的血战,乱咬乱攀。
    我不知怎的却笑了,可望望表哥发青的脸,还有略带几丝浅紫的嘴巴,我便面如土色,一下子心灰灰,不知所措。
    这世界上如果没有了我哥,我也就算一贫如洗。天生邪气颇重,也永远生人讨厌。
    想到一切的一切,我便使出浑身解数,暴发了一般拼命甩着藤条,吊威亚似的从空中摔了下来,正好躺在那副楠木棺材的上面。当我往下瞰了一眼时,我打了个寒战,下面满满的都是活死人,好像还在狞笑着。我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躺在楠棺上,我倒吸了口冷气。
    陌蓝墨惴恐一阵,“三尺!”
    我哥似乎已经完全丧尸意识,印堂发黑,唇瓣暗紫,面色青灰。我看他中毒已经深了,我们如若不再想办法出去毒气就将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到时候就完了。
    我应了声:“蓝墨大哥,现在我正在这楠棺上,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楠棺上有应该有个孔,你拧开。”
    我照他说的做,在棺椁上寻找小孔子,应该是个按钮,我摸来摸去,紧张地瞄了一眼我哥,心中默念道,忍住,忍住,一定要忍住。
    我找到了一个圆形小孔,我能感应到只要按下去,就会有谜一样的危险,可是这是最后的机会。
    我看了眼陌蓝墨,他淡定地点了点头。
    我才放心的用大拇指摁下去。果不其然,我立马侧身闪了一下,两只飞镖“嗖”的一声从我的脸边像火箭般的飞驰而过,正中那两个活死人的喉咙,另外一个活死人也昏昏欲睡地倒下去。
    我看傻眼了。而外面的那层楠木棺椁也有些松弛了。我问一声蓝墨要不要开棺。
    他先是犹豫踌躇了些,后还是决然点头。他说开我就开,可我也不知道开出来会是什么东西,我会怎样的惊讶。
    “快,快!”他开始俨然催促我。
    我废话少说什么也没想,果断就从棺材上下来,一脚踩住一个活死人的脸,双手使出吃奶的劲儿推开那层楠木椁。陌蓝墨则吊在上方给我打气,我时不时地望他一眼,心里才有些安慰。我闭眼开棺,这是我的第一次。
    当我蒙蒙睁眼时,没把我吓着反而把我惊着。这绣着边儿带着花纹的楠木棺材里,睡的是一个刚刚脱了蜡的貌美女子,她身上纡金佩紫的,相貌也是倾国倾城,犹如出水芙蓉,她的脸粉嫩通透,圆呦呦的,红彤彤的,连她细柔的小手上涂着的胭脂粉儿还清楚可见。她一身丽衣,金珠铃铛都挂满身上,嘴中还含着一块玉石。
    这就纳闷儿了,还以为里面应该睡着的是赵敬的腐尸,没想到却探出来个美人。我瞅了眼蓝墨,心想他这下应该春心萌动了吧?
    “难道刚刚发声的就是那块玉石?”他压低声音说,“取玉石。”
    我猜想这块玉石不是一般的玉石,有些玉石含在嘴里可以保尸体不腐烂,而有些却像是留音石。这块玉石应该不是北宋年间所制,看似光滑剔透,但绝对是有比较长久的历史。可是这如果不是宋翼祖赵敬的话,那就只剩下两个人了。而这又是个女的,那必是宋怜敬无疑。
    宋怜敬,是北宋武贤妃之母,史封燕国夫人。由于武贤妃不受恩宠,其母燕国夫人之谥号渐而无闻,说是爱上一个将军,后便销声匿迹,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处。生平古怪,很喜欢弄虚作假,听说还曾经整蛊,这一些也是她死去了丈夫后所致。可至于她为何会入这口棺材,也无人得知其暴死的原因。看来她和这位将军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快啊磨蹭什么!”陌蓝墨厉声催道。
    我连忙称是,而且左手就扑出去抓,一把就取下了玉石。她的嘴巴也慢慢地收扁直到闭上,让我讶然的是,她的尸身居然没有尽快腐烂,还是保持原形。我想,这大概是尸蜡的缘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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