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阳之媒,号称无药可解,从姬墨柔对自己的杀意中也能看出来,而水伶俜却提出了解救之法,等于颠覆了天下武林的认知。
    但很荒谬的,石小乐选择相信对方。
    他从来不会迷信所谓的权威,更不信世上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解的,一切只是手段问题罢了。
    就算水伶俜提出的方法不正确,至少也要试试才知道。
    ……
    天州很大,面积至少是玄武州的十倍,最惊人的是,笼罩整个天州外围的竟是一条河,最宽处有数千米,最窄处也有数百米。
    有人说,这是飞马王朝之前的黑水王朝首任帝君,以其铁腕手段,召集了当时天下数千万人,耗时数十年时间打造而成的护州河,可保黑水王朝万载基业不坠!
    传说终究是传说,但毫无疑问,护州河乃是整个飞马王朝的最大奇迹之一。
    站在护州河前,石小乐却想起了青雪州。
    在青雪州外围,不同样有条河吗,那条河比护州河更危险,武者只要沾上一丝,便会尸骨无存。
    上次石小乐返回,尝试了一下,那条河固然无法再伤到他,但河中似有一股神秘力量,排斥着他的精神力,使他无法感知。
    “少侠,坐船吗?”
    一道声音打断了石小乐的思绪。
    鉴于每日都有大量的人前往天州,有武者,也有商人,所以数百年前,飞马皇室便在护州河设立了无数的码头。
    每个码头都有固定数量的船只,用以载人。
    当然,船只的主人可不是普通人,要么与官府关系深厚,要么是当地的大派之人,毕竟码头的油水不可想象,不知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
    问话的李旺财,便是一位关系户。
    他平生见过了太多人,但自问从来没见过如此英俊,如此超凡脱俗的年轻人,是以破天荒地主动询问。
    “有劳了。”
    石小乐笑笑。
    码头的运费是固定的,所以他不用多问。
    在李旺财的带领下,二人一马很快走上了一艘三层画舫,画舫内已坐满了各色各样的人,反正时间不长,石小乐索性在甲板上待着,也正好观察一下四周的武者。
    来往天州的武者,自然非凡俗之辈。
    仅是这艘船上,居然就有三十二位龙关境武者,其中两位更是龙关境八重高手。剩下的灵关境武者,看起来是这些人的侍从和弟子,没有单独行路的。
    这也正常,天州与其他州距离甚远,中途流寇众多,绿林高手更是层出不穷,实力弱小的,只怕早就死在半路上了。
    随着船舶靠岸,一行商队在诸多龙关境高手的保护下,往前行去,但是过了不久,远处突然响起爆炸声。
    石小乐与几位高手飞身而去,等赶到现场,发现遍地的死尸,商队包括之前的龙关境高手在内,尽数死绝。
    “一刀毙命,眉心有一红线,是一刀客赵浮生的手笔!”
    “我听说赵浮生此人,最忌蓝色,定是这家商队的蓝旗触怒了他,这才惹来了杀身之祸啊。”
    几位常年行走于附近的高手满脸惧色。
    ‘一刀客’赵浮生,乃是附近一带的龙关境巅峰高手,而且还是一位尊者。不过在天州,尊是忌讳,除非是龙关境无敌高手,否则没人敢冠上这个字眼。
    要知道,天州江湖对高手的等级划分,比任何地方都细,都严格,因为这里的高手太多太多,同样的修为,实力天差地别。
    玄武州的所谓顶级尊者,到了天州,最多就是高级尊者,而像辛逐流之类,也仅是天州最弱层次的顶级尊者。
    其上还有中等顶级尊者,高等顶级尊者,极限尊者,以及无敌尊者。
    所谓的无敌尊者,在天州都极其罕见,因为能达到要求的人太少了。
    唯有将一门顶尖的一流中品武学修炼到极致,并领悟天武境界巅峰,更掌握至少一种十成的顶尖真意,才有资格称为无敌尊者。
    这种人,真正的神关境之下无敌。可以说,但凡能成为无敌尊者的,都是任何时代的风云人物,天纵奇才,未来大有可能进军神关境。
    现如今的天州,据说也仅有一百二十二位无敌尊者,被神机书院排入了尊者榜中,受到无数武者的崇敬与仰慕。
    这一切都离石小乐太远,他也没有考虑太多,正准备上马离开,一道身影出现在前方,指着青风道:“这马很好,我要了。”
    “是赵浮生!”
    几位高手骇得脸色发白。
    赵浮生可是顶级尊者,传言一刀之下无活口,早知道这家伙没有离开,打死他们也不会过来。
    “死。”
    赵浮生没有什么耐心,对他来说,出刀远比说话省力,长刀拔出的瞬间,一抹极细的刀光在空中稍纵即逝,他仿佛看见了少年人头落地的画面。
    这个小子,或许才刚刚踏上天州土地吧,还没来得及扬名立万,就要死在自己手中,可谁又在乎呢?
    要怪,就怪这残酷的江湖。
    铿!
    打马而行,石小乐拔剑出鞘,复又收剑,整个过程在瞬间完成,声音落下,一人一马已越过赵浮生,消失在官道尽头。
    那几位高手摄于赵浮生的凶威,不敢离去,直到过去很久,一蓬鲜血突然自赵浮生的脖颈处溅出,他整个人栽倒于地,气息全无。
    “什么?!”
    几人傻眼大叫。
    “天呐,赵浮生死了,是那名年轻人,定是那名年轻人下的手。”
    “不可能吧,他根本没有拔剑。”
    “我好像听到了剑鸣声,或许是那位年轻人出剑太快,导致我们以为他没有拔剑。”
    天州,每时每刻都吸引着五湖四海的天才前来,在几人眼中,石小乐便是其中之一。不过能否闯出名头,还要看他未来的际遇。
    天州的天才太多太多,一个比一个强大,就好像众多金子堆在一起,金子也成了沙子,唯有真正的绝世明珠,妖孽级人物,才能踩着这无数天才上位,成就自己的无上辉煌。
    “那人如何?”
    “剑术不错,论实力,大概是高等的顶级尊者吧。”
    远处的丛林中,站着两个人。一位是面貌普通,但眉毛异常粗浓的年轻人,另一位,竟是身材窈窕的清秀女尼。
    刚才的问题,便是清秀女尼问出的。
    “走吧,再过几天,便到了约定的日子,可不能迟到。”
    年轻人伸了伸懒腰。
    “这是你第三次挑战‘玄雀’归之行,有把握吗?”
    清秀女尼问道。
    听到归之行这三个字,年轻人脸上的慵懒表情一收,正色道:“我不知道。谁又敢说,有把握能赢归之行呢。”
    清秀女尼叹了口气。
    是啊,那可是创造了天象山最佳记录,被天象老人亲自赐号的四大妖孽之一,号称天赋直追武帝的归之行啊。
    仅是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和重量,就足以压得天州无数俊杰抬不起头来。
    自己身边的这位,虽然也是公认的才华横溢,名动江湖,但比起四大妖孽,还是差了一个档次。
    ……
    穿过了天州的十几座城池,入目所及,可遇不可求的龙关境高手,虽然不至于多到烂大街,但也经常可见,石小乐这才真正知道了天州的武道水平有多高。
    好在见得多了,心里的冲击感降低了不少,他很快便习惯起来。
    大约半个月后,石小乐赶到了一处偏僻广袤的森林外。此地在数百年前,乃是一个名叫静心斋的江湖门派所在地。
    静心斋主功力惊人,据说乃是一位神关境级别的超级高手,在他的带领下,静心斋也曾一度辉煌过。
    可惜好景不长,谁也不知道静心斋主得罪了何人,只知道一夜之间,静心斋蒸发于人间,只留下一片废墟。
    石小乐通过打听得知,此地在很多年前,发现过一株万化金丝草。而万化金丝草,正是水伶俜给出的解除血阳之媒的药方中的主药。
    “希望运气好点吧。”
    万化金丝草的珍贵程度,尤胜过一流中品武学,市面上更不可能售卖,所以石小乐只能通过蛛丝马迹,前往不同的地方碰碰运气。
    森林内很安静,偶有阳光穿过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
    很快,石小乐便看见了远处的连片废墟,不时还能看见依稀的武者身影。
    静心斋废墟,是个很诡异,甚至是恐怖的地方。
    据说有人在里面昏迷过,梦中看到了死者的鬼魂,等醒来后,手中莫名多了一柄破损的兵器。
    也有人声称,在废墟中亲身经历过厮杀,疑似为静心斋被灭门那日的场景,后来他的脑中便多了几门武学,竟是静心斋失传已久的绝学。
    而更多的人,却在探寻静心斋废墟的过程中,精神错乱,哪怕能逃出去,也在不久后神秘死亡。
    所以对于天州江湖人来说,静心斋废墟实在是个不祥之地,唯有少数的亡命之徒,或者富有冒险精神的人,才敢来此一探。
    石小乐的好奇心极强,又不得不寻找万化金丝草,他倒是想看看,此地到底有什么玄虚。当然,一旦发现不妥,他也会立刻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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