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解释,几个女孩终于还是明白了。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明白,那就是,黄泥水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把石蜜里面的“脏东西”给洗掉。
    而这个问题,陈远也无法解答。
    说白了,他知道白酒主要成分是什么,洗衣液的成份,也可以看包装说明,可这黄泥水到底什么在起作用,具体什么原理,怕是大学教授也没法解答。
    因为根本就没人研究这个。
    永嘉也没深究。
    疑问大致得到解答后,很快她问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白糖,能不能吃。
    这个问题好。
    陈远便笑:“如果不能吃,我弄来干嘛呢?”
    “话是这么说,可看上去不太像是能吃的样子啊!”
    如果没看见怎么做出来的也就罢了。
    如果没看见怎么做出来,这白糖,绝对是珍宝,永嘉绝对二话不说,抓了就能往嘴里送。
    可就因为亲眼看见了是怎样一步一步做出来的,说实话,她还没那个食欲。
    这个陈远也没办法。
    那白糖,本就是这样做的啊,那现代工业白糖,还石灰二氧化硫呢,不照样吃得欢?
    况且,真要因为制作过程就不吃,那这世上不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真正能吃的,反而没多少。
    所以,他只是默默的取糖。
    还是很讲究的。
    因为浸泡渗透,原本块状的黑褐色石蜜,眼下已经塌陷,成了松散的白糖。
    这样的情况下,拿是不可能了,所以,直接连盆端起,过滤。
    完事,过滤所得白糖,又不计损耗冲洗了一遍,最后得到的糖,倒进洗净的石锅,慢火翻炒开烘。
    这样应该就干净了。
    毕竟这糖经过了两次过滤,又是炒干的,而非晒干。
    至于黄泥水溶出来的溶液,过滤冲洗出来的溶液,也不会浪费,因为大把的羊马猪等着。
    永嘉有点不甘心,扯着衣袖哼哼:“要吃糖要吃糖要吃糖,就不要吃泥水做的糖……”
    “放手!”
    “不,要吃糖嘛,就要吃糖!”
    “棒棒糖要不要?”
    “阿尔卑斯?”
    “……”
    真是个活祖宗。
    陈远还是服气了,无语道:“其实白糖也没什么好的啊,就剩甜味了,要说营养价值,还不如原糖呢!”
    “可问题是我不缺营养啊!”永嘉言之凿凿,其实不是想吃糖,而是单纯的喜欢出难题,撒娇搞事。
    陈远瞅了瞅,摇头:“好吧,我错了,别的女孩子可能缺营养,你么,怕是要过剩了。”
    说着,便在女孩得意的眼神中,再度取石蜜,用水化开。
    这次简单。
    木炭,纯物理吸附。
    “还是这个法子好,接下来是不是熬就可以了?”
    木炭脱色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一看木炭作用下,原本色泽沉凝的糖水渐渐变清,永嘉不禁笑逐颜开。
    陈远叹了口气:“是啊,熬就可以了,但是,有的等。”
    “为什么?”
    “因为大火会熬糊啊,到时候还是焦的,是黄的,不白。”
    糖跟盐是不一样的。
    盐是离子晶体,是无机物,所以水溶液随便加热,效果是结晶。
    可糖,作为有机物,作为碳水化合物,加热只会成浆。
    而且温度不能超过一百度,否则就是分解,就是脱水碳化。
    也因此,这木炭吸附看似简单干脆还干净,实际上想要得到白糖并不容易。
    永嘉也不在意,闻言嘿嘿笑:“那就慢慢等呗,反正日子这么长,对吧?”
    “对你个头,日子这么长,干什么不好,非得耗在这里?”陈远还是笑了,将木炭吸附脱色处理后的澄清转入陶罐中,采用最笨的办法,隔水炖。
    永嘉一看又乐了:“真懒,这样需要耗在这里吗?这样明明隔一会来看看就好。”
    的确是这样。
    毕竟烧的是大柴,而隔水炖最大的好处是,不怕糊。
    不过还是没有走,因为就这么一会,石锅里翻炒的白糖已经好了。
    因为火不大,翻炒勤快,所以成色看起来不错,虽然跟现代白糖没法比,但也很好了,霜糖二字,绝不过分。
    这时,永嘉忽然又觉得还行还行,便问道:“可以吃了吗?”
    陈远点头,拿木勺捡绵软的霜糖舀了一勺,嘴唇碰了碰,不烫,便送到永嘉嘴边。
    细微而自然的举动,永嘉笑眯了眼,张嘴,很快,又被甜味迷住。
    好一会才惊喜道:“真的好甜,感觉变成了一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说着,拿了木勺反舀一勺送到陈远嘴边:“尝尝,真的好甜!”
    陈远后仰,直摇头:“别,你吃就好了,我不爱吃糖,你知道的。”
    “不行,一口,就一口,快点,啊--”
    “……”
    好执着。
    最终,陈远还是乖乖张嘴了。
    永嘉笑眯眯便问:“怎么样,甜不甜?”
    陈远摇头:“不甜,齁!”
    简单几个字,周围笑声一片。
    永嘉也不在意,兀自拿着小木勺,直接开启真香模式。
    无独有偶,连郑愔姜篱鸳鸯姐妹,也受到邀请,开始围锅吃糖。
    场面很壮观。
    那糖,是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看着都觉得牙疼。
    所以,为什么他不爱吃糖了呢?
    小的时候,没东西吃,他也是这么馋的啊,罐子里的红糖,他也经常偷吃的,那瓷调羹,一调羹顶这小木勺四勺不止!
    想着,忽然又忍不住笑了,扭头,继续拿石蜜,淋黄泥水。
    ……
    时间就这么悄悄流逝。
    最终,随着水分蒸发,陶罐里的糖,也终于结晶析出。
    铲出来,一块一块的,不是颗粒状,但是,又不像冰糖质地那样紧密。
    稍微烘烤一下,除去水分,碾碎,颜色挺好看,比黄泥浸出来的俨然还要白亮几分。
    就是那个味道,因为纯物理吸附的局限,比之石蜜并没有太大的改观。
    简而言之,甜味不正,带酸。
    也因此,固然这糖也不错,还干净,但是,长公主殿下还是毅然成了一名黄泥党。
    原因很简单,既然是糖,那自然甜是第一要素啊,如果都不甜,那还叫什么糖?
    而这回礼的第三样,也顺理成章的确定下来,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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