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敬带着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进给钮钴禄氏请安,洛宁在和敬递牌子时就明白和敬这是打算进告状呢。乾隆让老五同色布腾巴勒珠尔一块儿协理巴勒奔进京朝见事宜,老五这个不着调既然能想出叫他皇阿玛在太和殿前亲迎的主意,能同色布腾巴勒珠尔说在一起才怪。和敬外头看着温柔和顺,可到底是乾隆和孝贤皇后的骨血,乾隆朝唯一的固伦公主,骨子里自然有公主的骄傲的,怎么能让老五在色布腾巴勒珠尔跟前放肆了去。

    看着和敬走进坤宁,蹲下给自己请安,洛宁脸上就笑开了:“快起来,我们母女还讲这个吗?快给公主看座。”和敬依旧行完一个蹲礼才立起身来。洛宁身边的紫薇也过来给和敬请了安。

    紫薇的封号已经下来了,礼部上给了贞静顺三个字,乾隆的本意是想圈个静字,去慈宁给钮钴禄氏请安时顺带说了那么句,不想钮钴禄氏却道:“贞静贞静,女孩子家家的还是贞字要紧。”

    乾隆知道自己老娘对紫薇的身世还是心有芥蒂,也不愿违背了老娘的意思,紫薇的封号就成了和硕和贞格格。乾隆怕紫薇心上过不去,特吩咐洛宁安抚下紫薇,不想紫薇反道:“累皇阿玛皇额娘为紫薇心,是紫薇不孝。”乾隆听了,反而觉得紫薇可怜起来。

    这事和敬也知道。原本和敬因为紫薇是她皇阿玛在她皇额娘活着的时候在外头的女人生的,心中难免有疙瘩。等紫薇的封号一下来,和敬听着,就觉得这是皇玛嬷在紫薇脸上抽了两掌,便是紫薇的额娘不检点,紫薇这些日子倒是谨言慎行的,也怪可怜的,把这疙瘩消了。这回看着紫薇恭恭敬敬过来请安,也就笑着扶了起来,拉着手打量了回,转头向洛宁道:“皇额娘,可不是女儿哄您高兴,紫薇在您的调理下,瞅着倒是有我们爱新觉罗家的气派了。从前那娇怯怯的样儿,可不像是大清朝公主格格。”

    洛宁听着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固伦公主难得的示好,也就笑道:“紫薇,还不谢谢你和敬大姐姐,她是顶稳重顶有堂堂大清公主风范的,她若是肯指点你一二,你就受用不尽了。”

    紫薇在里的时候长了,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这回是固伦和敬公主同皇额娘俩互夸呢,只是不好意思明说,都拿着自己做幌子。说起来,她们肯拿自己做幌子,那真算是抬举了,也说明她们拿她当个人物看呢,所以紫薇也就堆了一脸的笑道:“是,紫薇知道了。”

    和敬笑着叹息:“瞧瞧这紫薇这规矩,这礼仪。皇额娘就是会教导人,我听色布腾巴勒珠尔说,这回巴勒奔进京的事儿,十二弟可是说了一番有见识的话,想来也是皇额娘教导得好。”

    洛宁听了,自是明白和敬拿着巴勒奔进京朝见乾隆的事做幌子,下头想是有什么要紧话说,便道:“哪里是我教导的,他说的我也不明白呢。只是听你皇阿玛说,小十二说的有道理,那便是有道理罢。倒是皇上让色布腾巴勒珠尔做主使,自然是倚重色布腾巴勒珠尔了。”洛宁说的自然是谦辞。若是前世的洛宁,还真是不大明白这前朝的事。可是她在这紫禁城里飘荡了两百余年,看得多了,听得多了,早非昔日吴下阿蒙。她自然明白,小十二那话合规矩合礼合和法度,更难得的是合了乾隆将脸面看得最重的脾,这绝不是才七八岁的小十二自己能有的主意。洛宁是越来越怀疑,小十二背后有高人指点,这高人定是十分了解乾隆的,不然不能如此恰到好处,只是这个高人会是谁?

    和敬要的就是这句,故意道:“色布腾巴勒珠尔也是个急脾气,皇阿玛命他为正使,又叫老五为副使,这是要他们郎舅俩互相帮衬,哪里晓得,老五带了去的福尔康才说了几句,色布腾巴勒珠尔就发作了,气得老五拂袖而去。自己郎舅还罢了,要是接待巴勒奔时,这俩人也当场翻脸,可怎么好。”

    洛宁听了,扬了扬眉,心里真是给永琪写了个服字:五阿哥,永琪贝勒,你可真能啊。和敬作为远嫁蒙古王公的公主,你皇阿玛能破例准其留驻京师,又用银近三万两给她造了固伦公主府,连俸禄都比照着远嫁蒙古的公主发放的。你皇阿玛对你这姐姐的宠爱可见一斑。便是我也要给她几分面子,你倒是好,还真敢得罪她。

    和敬看着洛宁不说话,便又道:“色布腾巴勒珠尔回来给我一说,我就恼了。一个两个的都不懂事。色布腾巴勒珠尔是做姐夫的,不晓得让让弟弟。老五也是,虽然他是阿哥,是贝勒,爵位比色布腾巴勒珠尔高些,也不能拿着架子啊。”

    洛宁拿着帕子掩了掩唇,咳嗽一声,和敬这话的意思可是,要是永琪坐了大位便要目中无人了?洛宁怎么肯让永琪坐上那个位置,只不说从前永琪就看着她同小十二不顺眼,现在为着那只野鸟,她算是和永琪和魏氏结下了死仇,若是真叫永琪登上大位,等着自己的必然是一道殉葬的矫诏,小十二也不能躲过去。如今和敬的态度简直是明摆着的,洛宁也就笑道:“这话原不该我这做继皇额娘的说,只是从萧氏那事看起,再到如今,老五还真是不大懂事,你皇阿玛交代的事,何等重大,还真要色布腾巴勒珠尔多费心了。”

    和敬到底是乾隆同孝贤的女儿,洛宁的话虽说的隐晦,她也明白了,皇后果然不想永琪上位呢。达成共识,和敬这才真心实意地笑了,立起身道:“皇额娘,皇玛嬷等着我们用膳呢,女儿要撒个娇,同您一块儿去,您可不能嫌我。”

    洛宁看了和敬一眼,笑:“这话说的,叫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听见了,怕是要笑你了。”她的月份已经深了,肚腹高高隆起,看她要起身,和敬同紫薇两个忙过来,一边一个扶着洛宁起身,到了外,上了备好的肩舆,和敬这才回身上了自己的肩舆,正要动身,一转头看见紫薇站着不动,刚想招呼她一块儿去,转头一想,皇玛嬷不大待见她,别带了去,不好说话,便笑着对紫薇点了点头,便跟上了洛宁的肩舆。

    乾隆在前头也听说了宝贝女儿和敬带着外孙子进了,想来必定是要去慈宁请安的,叫高无庸出来一打听,果然和敬先去了慈宁,后来又一个人去给皇后请安了,说是本来老佛爷要召皇后去慈宁用午膳的,是和敬说,皇后是她皇额娘,她过去请安才合规矩。乾隆听了,就感动了,这真是朕和孝贤的好女儿啊,一点没有恃宠而娇,进退有度,朕真没疼错人。所以乾隆扔了正在批的折子,也到慈宁蹭饭了。

    乾隆是先到的,他到了没多久,洛宁同和敬的肩舆也就到了。

    洛宁是在容嬷嬷和和敬的搀扶下进的慈宁,钮钴禄氏一看着洛宁要蹲下请安,忙道:“和敬,快扶着你皇额娘,看闪着。肃一肃也就得了,月份这么深了,还讲究这些,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呢。”后半句钮钴禄氏半是真情半是假意,一半是看着洛宁腹中的孙子孙女份上,一半也是说给乾隆听的:看看,我是多好的额娘,多好的婆母。

    洛宁笑道:“谢皇额娘。”这大肚子顶着,真要跪下去,也累得慌,也依言就肃了一肃,就在钮钴禄氏右手下坐了。一旁正和晴儿玩象棋的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也扔了棋子过来给洛宁磕头:“给皇郭罗玛玛请安。”

    看着唯一的外孙子,乾隆的眼睛就笑成了一条线:“和敬教得好啊,懂规矩。”洛宁也笑道:“可不是,您瞧瞧,这孩子同和敬小时候长多像啊,一转眼也就是英俊的大小伙子了。”实际上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长得像色布腾巴勒珠尔多些,平时又爱个骑马箭,晒得黑黑的,颇有蒙古汉子的豪迈,只是和敬是乾隆同钮钴禄氏最心爱的女儿,这么夸着决没错。

    果然,钮钴禄氏也笑得真心实意:“是啊,是个俊俏孩子。皇帝,皇后,等明年大选时,给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挑嫡福晋可得多用心,别委屈了我重孙子。”和敬倒是脸红了:“皇玛嬷,当着孩子的面,您怎么好这么说,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才十二呢。”

    乾隆也笑道:“明年就十三了。你是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的额娘,明年大选时,你来帮你皇额娘的忙,顺便自己也打打眼,瞧中了谁就挑了去。自己的儿媳妇自己上心。“

    洛宁正愁怎么能让和敬在俩巨头跟前说出老五的事来,再想不到乾隆会递这个话来,忙笑道:“和敬办事最是稳妥,有她帮衬着,我可安心了。只是说起大选,皇额娘,皇上,永琪可是出了孝了,也出建府了。如今他身边可就两个格格,贝勒府里总是要有个能当家的人,您们说,是放个嫡福晋,还是侧福晋?”

    乾隆正生永琪气呢:这儿子越来越不着调,为个野鸟就不认自己妹子也不说了,这国家大事也能胡闹的?一个西藏土司来朝,这儿子竟能让大开大清门,居然还能让自己这个一国之君亲迎,我是皇帝还是巴勒奔是皇帝!爱面子的乾隆怒了:“就他那个糊涂劲儿,哪家的女儿给他都是受委屈的!侧福晋,嫡福晋得瞧他以后再说!”

    洛宁含笑道:“皇上,孩子哪有不犯错不犯糊涂的,您不能为孩子闹一回两回的,就那样说自己儿子。”

    坐洛宁下手的和敬立起身道:“皇阿玛,您也别只说永琪糊涂,这事色布腾巴勒珠尔也有不是,他可比老五大不少,办过不少差事,只看老五这是头一回领差事,也不能和他计较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想说你们真没看出来?真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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