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礼心里一悬,老三这是怎么了?有事倒先跟明湛讲。

    明湛点头,“好,一会儿我们再说。”

    明礼瞪了明廉一眼,明廉撇了撇嘴,低头看脚下。

    凤景南家教很严,儿子们年纪到了都要来听政,不能迟到,而且要早到。

    大臣们也三三两两的来了,在勤政殿外头的两间耳房里喝茶等时间,见三兄弟来了,纷纷起身见礼。

    诸人一番客套谦让,明湛坐在了里间儿上首,静静的喝着新制的香片。

    镇南王府的配制如同一个缩小的朝廷,凤景南每日都要听政理政。

    凤景南左下首置了一把椅子,这是明湛的位子。整个勤政殿,也只有这父子二人坐着。

    “臣听闻市井中传言纷纷,说世子要加收商贾重税,如今云贵二省商贾极为不安,倒不知传言是真是假?”

    明湛没料到竟有人对自己发难,莫不是有人嫌命长?他仔细打量了这小官儿一眼,五品官服,并不年轻,四五十岁的模样。

    明湛坐的很稳,他继承了凤景南装b的本事,沉着冷淡,老神在在,并没有开口。

    底下臣子窃窃私语偷看明湛的脸色,耐何明湛面无表情,沉默不语,凤景南道,“世子,可有此事?”要明湛出言辩白。

    明湛冷声道,“凡税金征收,征收多少,都是要按王府法规来办,有例可徇,有法可依。这位大人也说了是传言,既是传言,我请问,你可有证据?”

    “臣也只是听说,外头……”

    “既然是听说,就先闭上你的嘴!”明湛面若冰霜,打断此人的话,“税收不是小事,征多少由王府说了算,并不是我说多少就是多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父王与诸大臣议政的勤政殿,我们大家顶风冒雨过来,是来处理民生大事的!不是来听你这些市井传闻的!你耽误的是父王、我与诸大臣的时间!再者,政令皆要出自父王,你点名问我,是什么意思!”

    明湛冷眼看这人冷汗都下来了,脸色惨白,淡淡道,“端谁的碗,服谁的管。你最好想明白,你吃的是哪家的俸禄,蠢货!”

    整个勤政殿有一瞬间的静寂,落针可闻的安静,能清晰的听到人抽冷气的声音。

    蠢货。

    随着这两个字出口,诸臣忽然打了个冷颤,半年前明湛初立世子时斯文儒雅的面具在这一刻彻底的揭开,露出赤裸裸不加掩饰的强势。

    在极少的相处中,他们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世子与大公子是完全不同的。

    他们早习惯了明礼多年的温文,明义素来爱装个知礼,明廉从无涉政事,乍一碰到个野蛮人明湛,竟一时没了反应。

    就是自认为相对来讲比较了解明湛的范文周也有短暂的失神。

    战斗力太差了。明湛简评,他换个姿势,坐的更恣意。

    又一小官儿出列道,“臣等食王府俸禄,必然要为百姓为王府考虑。世子有意开放藏边贸易,本是惠国利民之政,却要横征高税,岂不是与民争利,有碍世子清誉。恕臣直言,两成重税,闻所未闻。世子此政一出,必令天下商贾惴惴,日夜难安。”

    “我问你,朝廷征农税,一亩田要征多少税?”

    “大约十之二三。”

    “说的好,一个农民种一亩田尚要将十之二三交由王府。商人以买卖为生,所赚金银远非农人可比,如今王府将藏边之利让于他们,只是要收取十之二的税,怎么就叫重税了?莫非只有农人要交税,商人就不必交税了?那我请问你,商人与农人有什么区别?他们是长了三只眼睛还是五只手?怎么就这样特别了?”

    “商贾低贱,再者云贵二省原商业低糜,原本只有半成的税,世子骤然征重税,他们都吓破了胆子,谁还敢去西藏那边做生意,岂不令世子一番心血付诸东流。”

    “是啊,咱们王府如今富庶,何必与商贾争这几个小钱儿。”马上便有附和者。

    明湛挑眉道,“古人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诸位都是饱学之士,不知诸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抬手曲指一指那名绛色官袍的官员,“你来说说。”

    那人脸色微红,以为受了侮辱,或者明湛在给他挖坑,不过明湛高高在上的点他名,他也不敢不说,便道,“回世子,是说王子若做了违法的事,和庶民一样要受到同样的惩诫。”

    “说的不错,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不论是我、是庶民、是你们、还是商人,”明湛声音清冷,“在律法面前都是一样的,律法赋予了他们同样的权利。所以,我看不出,他们低贱在哪里。”

    “至于藏边贸易的税收,他们在那里做生意,自然要设专职的衙门,专职的军队,专业的官员,这些人都是要吃饭的。两成税,并不是要进我的腰包,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已。”明湛道,“如果他们胆子小,害怕。没关系,我并没有强制他们去那里经商。愿则来,不愿则去,并没有人逼迫他们。另外你们做为御史,有不平事,可以风闻参奏,藏边贸易,你们并没有参予,也不了解内情。有许多事,事涉机要,恕我不能多跟你讲了。”

    那人一张脸涨的比自己的绛色袍子都要红三分,低声道,“臣不敢。”

    明湛微微一笑,眼睛越过台阶下站立的官员,飞向门外蒙蒙的雨雾,云南多雨,这样阴霾的天空,也不过是个开始。

    115、分析

    明湛有副好口才。

    与这些大臣言语交锋,直到午后才结束。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大家错过早膳,再说下去,午膳也遥遥无期,已经饿的不行了。

    明湛不怕,他无耻的转过头对凤景南说,“父王,您饿不饿?儿臣有些饿了,让他们拿些点心来吧。”

    大厅广众之下,凤景南总不能叫儿子饿着,便允了。

    明湛还好心的问臣下,“你们饿不饿?”

    真没人好意思点头。

    故此,明湛吃着点心喝着茶水听这些臣子们继续找茬,一直到午后三点钟,臣子们终于意识到,论口才,明湛绝不输他们;论无耻,明湛好像也不输他们。而这些人终于不敌腹中饥饿,首场失利。

    明湛扶着凤景南的一同离开,还一面心有余悸的小声嘀咕说,“唉,咱们家的臣子们真厉害,吓死我了。”

    后面那些饿的半晕的臣子听到这话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凤景南淡淡地看明湛一眼,见好就收吧你。

    明湛送了凤景南一程,想回去吃饭被凤景南叫住,“一道用吧,有话跟你说。”

    凤景南早上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他心情不错,还特意吩咐加了几个明湛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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