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季清之双目狐疑地望向裴逍,对方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季清之猜测道:“教主可是为了修炼神功一事而发怒?裴右使效忠教主多年,就算在修炼神功一事上办事不利,也罪不至此!还请教主开恩!”
    我道:“难道本座在你眼中就是如此狭隘之人?他以下犯上,妄图对本座不尊,本座岂能饶了他!”
    季清之道:“属下斗胆问一句,裴右使因何事对教主不尊?”
    “他!他!!!”我话到嘴边,又觉得不齿,咬咬牙这才说出了口:“他居然想让本座受□之辱!这种欺师灭祖,以下犯上的重罪,本座不要他的小命,已经算是格外开恩!”
    “喝!”季清之倒抽一口冷气;“那裴右使可有得逞?”
    我双眼一眯,道:“噢?季左使,你似乎很希望他得逞!(t_s)倘若让他得逞了,本座今日还有何颜面存活在这世上!”
    季清之心急如焚道:“为何教主您不让裴右使得逞!教主您为何不从呐!”
    本座怒发冲冠道:“季清之,你这是甚么意思!难道你希望本座遭受□之辱?”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登时怒不可遏。
    季清之曾经放话,正义教中只要姿色尚可的,皆难逃我之手,经过多位教众证言,发现此事根本子虚乌有!今日裴逍妄图欺压本座,他居然还敢问本座为何不从,你究竟是有多恨本座呐!
    我道:“昨日是你说要去劝说裴逍的!你到底劝说了一些甚么,又是怎样劝说的?本座一直以为你是忠心神教,一心为本座分忧!今日看来,恐怕你也逃不了干系!说!裴逍敢如此以下犯上,是否有你一份功劳?还是根本就是你教唆的!”
    季清之大哭道:“属下冤枉呐!”
    我道:“你不说是罢!本座今日连你一起罚!来人呐,革去裴逍与季清之的左右二使之职,拉去刑罚堂重责五十大板!贬为寻常教众!”
    “是!”门外冲进来四名青衣侍者,就要将裴逍与季清之拖出去。
    季清之抱住我的裤腿哭道:“教主饶命呐!难道您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受人以柄,神功可成。’的真正含义嘛!”
    事关神功,我终于冷静了一些,道:“这受人以柄究竟有何含义,你避重就轻、混淆本座视听,可知有罪?你今日要是说清楚了,本座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季清之道:“教主!受人以柄究竟是甚么意思,您真的不懂么!您真的不懂么!他不是剑柄,不是手柄!而是您的二兄弟呐!”
    “二兄弟?”本座哪里冒出一个二兄弟?
    季清之见我一脸莫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边上几位青衣侍者,我道:“你们先下去。”
    “是!”
    青衣侍者下去了,我道:“现在你可以说了,甚么二兄弟,本座难道还有兄弟不成?”
    季清之手指往我裤裆一指,道:“二兄弟就是这位二教主呐!”
    我往裤裆一瞧,登时面上一臊;“胡说八道,神功怎么可能跟本座的二兄弟搭上关系!”
    季清之哭道:“教主,您修炼神功这么些年,究竟是不愿领悟呐还是不愿领悟!这受人以柄的意思就是要承受他人孽根才能练成呐!属下昨日跟教主叮嘱的包羞忍耻、容人之所不能容,您真的没有明白么!属下要您忍耐,就是怕您受不住耻辱,半途而废。哪知教主非但不曾领悟《莲花宝典》的奥妙,还怪属下以下犯上,属下与裴逍实在是比窦娥还冤!”
    我静下心来细细思忖,终于醍醐灌顶。
    难怪季清之先前说甚么“小借怡情,大借伤身,强借灰飞烟灭。”原来是指这个!我之前修炼了那么多年都并未神功大成,并非我生性蠢钝,而是不愿受这□之辱!
    如此说来,倒是我误会他们了……我叹息道:“起来罢,之前的话就当本座未曾说过,本座向你们道歉。”
    季清之含冤得雪,道:“属下谢教主!”说罢,二人就站起身了。
    我望着裴逍,心中十分抱歉。原来他昨日以下犯上,并非存心冒犯,而是为了相助本座修炼神功。怎料本座非但不领情,一脚将他踹下床,还要降罪于他,实在是不明是非!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道:“昨夜本座对你有所误会,让你受了委屈,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裴逍垂首道:“属下不敢。”言语间一点怨怼的意思都没有。
    我心中叹道,这真是一个实诚的孩子呐。昨天让我踹下床,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只是默默承受。今日若不是季清之为他出来鸣不白之冤,他早就让人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罢了正义教右使的位置。
    我那些个老情人,个个如狼似虎,李玉林强势霸道,林郁文心思缜密,还有个江盟主未完续待,他们几个人一对上,本座就是里外不是人。唯独这个裴逍,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但对我最是忠心耿耿,真是情到深处无怨尤呐!
    我心中十分受用,拍了拍他的肩道:“本座委屈你了,以后有甚么委屈跟本座说,本座一定为你做主。”
    裴逍终于抬头了:“教主……”
    我瞧着他那种百感交集的眼神,心里一个咯噔,道:“好兄弟,一辈子!”
    那双眼中的光芒又暗淡了下去,我为防他情难自禁,随便寻了个借口便走了。
    我回到自己屋中,李玉林就追了上来,道:“如何?你处置裴逍了么?”
    我道:“这只是个误会,不提也罢。”
    李玉林道:“这事也能有误会?你是不是不肯告诉我实话?”
    “怎么会?”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道:“玉林呐,我问你句话,咱俩从前在一起,究竟是你在上还是我在上?”
    李玉林道:“自然是我在上。”
    我道:“这么说来,你上过我的屁股?”
    李玉林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言之凿凿道:“你撒谎!”
    李玉林道:“我哪里撒谎了?”
    我道:“你根本没有碰过我的屁股!”
    李玉理直气壮,道:“何以见得?你不记得从前的事了,难道就能抵赖了不成?”
    我咬牙切齿道:“《莲花宝典》的最后一层就是‘受人以柄,神功可成’,如果我真让你上过屁股,我早就神功大成了,你还想骗我!”
    李玉林闻言一惊,道:“你这甚么功夫,这么玄乎?”
    我噙笑道:“说实话,以前都是我上你的罢?”说罢,十分暧昧地捏了他屁股一下。
    李玉林气得脸一下红了,甩开我的手道:“做你的青天白日梦!我要是让你上过,我就……我就……”
    我好整以暇:“你就怎么样?”
    “我就让你上一辈子!”
    “这好!我们现在就开始罢。”说罢,就把他往床上拐。
    李玉林死命挣脱我的手,道:“萧定你自己好好端量,今时今日,是你能拿下我,还是我能拿下你!”
    我迟疑了一下,果断放手!如今我神功无法运用,想对李玉林用强,只有死路一条!我道:“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李玉林一脸深情地望着我:“爱过!”
    我喉咙一腥,咽下一口血,道:“我是想问,我俩之前到底有没有做过?”
    李玉林道:“做过!”
    我想说既然做过,我又没被上过,那被上的自然是你,谁知李玉林马上又补了两个字:“没成。”
    我奇道:“怎么就没成呢?”
    李玉林一脸无辜道:“我想上你,你也想上我,我们吵了半天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所以就没成咯。”
    我道:“那你之前还说你上过我!你是想趁我失忆就占我便宜对罢!”
    李玉林挑了挑眉,淡笑不语。
    我让他摆了一道心中十分郁闷。
    我与李玉林未曾发生过关系,那就不存在甚么负责的问题了。可他坑了我这么一记,让我觉得自己深深愧对与他,对他的话是言听计从,不敢忤逆。他让我断了外边的老情人我就断,他不待见林郁文我就不见,我到处始乱终弃,到头来发现他居然是在骗我!
    如今想来,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林郁文了。人家跟我青梅竹马了二十多年,我说甩了就甩了,完全不顾二十多年的情分,何况人家十八岁那年就成了我的人……
    慢着……
    林郁文说他十八岁那年就已经是我的人了,这句话也只是他说啊?季清之说他根本不曾发现过我俩的端倪!也就是说,我与林郁文青梅竹马是真,是否真的发生过关系也只是林郁文一人知道!指不定他跟李玉林一样是坑我失忆了呐!
    想至此,我登时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
    12
    12、第十二章 前途多舛
    老情人骗我至此,我必须重新理清一下思绪,好不让他们玩死。
    虽然正义教上下都在谣传,教中稍微有几分姿色的男青年都让我糟蹋过,但这一切只是他们对我个人的误解而已,事实是我与这些人一清二白!
    真正与我不清不楚的有四个男人。
    其一,是李玉林。
    我俩是情人关系公认的!
    虽然我俩在上下一事上产生争执,但这毕竟是夫夫间的房第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消我努力练武,总有一日能拿下这朵花!
    其二,是林郁文。
    我俩是青梅竹马公认的!
    他十八岁就已经是我的人了……这个是他自己说的!
    林郁文此人心思缜密,前车之鉴太多,致使我对这件事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假设他自小爱慕本座,此番见我失忆了,想借机上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话虽如此,但有两件事必须肯定!第一,那就是我对他十分信任,就连密室的机关都能告诉他。第二,就是我对他颇多怜惜,这一点哪怕我失忆了,还是烙在了骨子里!
    不过本座有没有碰过他这件事,还是有待商榷!
    其三,是武林盟主江策。
    本座曾经对他英雄救美十八次这是真的!他送了本座十八枚玉佩,其中还有一块刻着我俩的姓氏,这也是真的!但问题就在于这些玉佩我每次只在去见他时佩上,平日都是放在柜中的,也就是说我对他的情谊十分有可能是面上作作样子而已。
    他那日怒极打了我一巴掌,让我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与他关系不浅,所以他才如此盛怒。仔细一想,他爱慕本座是真,可本座是否与他两情相悦谁知道啊!
    万一是他爱慕本座,送了一块表达思慕之情的玉佩,本座生性纯良,不忍拒绝这才收下了。直至前几日他发现本座早有心上人,心碎欲裂甩了我一巴掌!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心中暗忖,老情人还是越少越好,倘若这位老情人不主动来找本座,那本座也不要送上门去找晦气了,反正我俩从身份就已经不相配了。
    其四,就是裴逍。
    这小伙思慕本座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龋∥蘼郾咀如何冤枉他,打骂他,他都默默承受,是个任劳任怨的好孩子。
    他与我的关系……是他自己说的!
    季清之说他以为自己跟裴逍是正义教的最后两朵白莲了!也就是说,除了裴逍本人,谁都不知道他与本座有何不得不说的故事!你说这些老情人个个都说是我的情人,为何外人通通不知道啊!究竟是我们隐藏得太好,还是他们根本是在胡说八道!
    可我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裴逍是个好孩子,他不应该撒谎,他那日说了一句“属下惶恐……”
    慢着!他说的是属下惶恐?
    我问是不是碰过他,他惶恐个甚么劲呐!惶恐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呐!你敢不敢给个准信啊!
    我心中如同十万只蚂蚁爬过一样难熬,当即冲出去召见裴逍,抓住他狂晃道:“你说!本座究竟有没有碰过你!你说啊!本座要听你说句准话!”
    裴逍诧异地抬起头望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了下去,道:“属下……惶恐。”
    我怒道:“说人话!有还是没有!”
    裴逍默了一会,道:“没有。”
    我去你令慈的!
    本座到底是杀了你全家还是杀了你老母,你要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本座那天挨了两巴掌到底是为了甚么呐!
    好啊!你们一个个都很好!坑本座坑得干脆利索呐!
    我怒极攻心,把自己关在屋中,谁也不见。
    晌午时分,宋玉来敲门,道:“教主,用午膳了。”
    “不用!”
    宋玉默默退了下去,过了半个时辰,他又跑来敲门,我吼道:“说了不用!你没把本座的话听进去么!”本座气都让他们气饱了,哪里还有闲情用午膳!
    宋玉道:“教主,白虎堂林长老求见。”
    我道:“哪个林长老?”
    “就是百草堂林堂主的父亲林茂昌林长老。”
    林郁文他爹?他来做甚么!本座醒了这么多天,倒还没有见过他,我起身理了理衣裳头发,道:“让他进来罢。”
    “是。”
    宋玉说着,推开了房门。从外头走进来一个中年人,约莫五六十岁,面相苍老,两鬓斑白。林郁文今年二十有六,照例说他父亲也应该是强壮之年。怎的两鬓已经斑白,神态亦是十分疲惫?
    他一进屋就向我跪拜道:“白虎堂长老林茂昌叩见教主。”
    我忙道:“林长老请起。”
    林茂昌起身,道:“教主受伤,属下未能及时前来探望,还请教主恕罪。”
    “无妨。”我深知无事不登三宝殿,道,“不知林长老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林茂昌叹息一声,道:“不过是些家务事,还要劳烦教主操心,属下实在心中有愧。”
    家务事?那必定同林郁文有关了,我道:“林长老但说无妨。”
    林茂昌道:“这桩事属下之前跟教主提过,不过教主如今有伤在身,想必是不记得了,属下不得已只好前来叨扰一番。”
    我不作声,等他道出来意。
    林茂昌道:“属下膝下有一名犬子名叫林郁文,承蒙教主器重,现任百草堂堂主一职,教主必定已经见过了。犬子今年二十有六,未曾婚配,属下想请教主做主,给他赐一门亲事。”
    我有些头疼,不禁用手敲了一敲。
    林茂昌道:“教主,您怎么了?”
    我晃了晃脑袋,道:“无妨,你继续。”
    林茂昌道:“属下知道犬子生来多病,连大夫都放话他绝对活不过二十,可他如今已二十有六,大夫说过的那些话早就作不得数了。属下斗胆,恳请教主给他许一门亲事,不求大富大贵,只要温柔贤淑就成。属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盼着他好的。”
    我的脑袋忽然疼得厉害,似乎有甚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伸手揉了揉,可惜效果甚微。我勉强镇住心神道:“这事你跟林堂主商量么?”
    林茂昌道:“犬子脾气倔,属下也说不得他。教主是万金之躯,一言九鼎,您说的话,他不敢不听。”
    原来如此……他是想把这难题丢给本座来处理。
    我道:“成亲并非儿戏,本座虽贵为一教之尊,但也不能强人所难。这事待本座与林堂主商量过后再做定夺。”
    林茂昌道:“可是教主之前已经答应属下要……”
    我打断道:“今非昔比,本座如今失忆了,自然需要从长计议。”
    林茂昌见我心意已决,叹息一声,道:“但凭教主做主。”说罢,就告退了。
    我见他走了,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心中十分疲惫。
    我这一觉失忆醒来,看似老情人遍地,坐享齐人之福,实则个个把我往死里折腾。我这才醒了几日呐,就让他们折腾了个死去活来。照此下去,我非得忧思过度,精尽人亡不可。
    林长老说要给林郁文赐一门亲事,我又何曾没有想过,可他当时怎么说来着?“惭愧,属下也是天生断袖,让属下跟一个女人成亲,实在生不如死。”
    他都言尽于此了,本座怎么还能强行硬塞?那岂不是明知他生不如死,还把他往死里折腾……
    我想了想,决定找季清之商量一番,如今也只有这位老朋友与本座是一清二白的了!
    季清之听过来龙去脉,道:“林堂主自幼体弱多病,人际淡薄。教主与他青梅竹马,情分自然是不同的。教主登位前几年,与他还是十分亲近,算得上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不过教主登位后,两人就疏远了许多,倒不是教主变了心,摆起了谱子。而是林堂主不再跟教主亲近了,无论教主跟他说甚么,都是一副规规矩矩,面无表情的模样,教主也曾嗟叹过好几回。不过,教主待林堂主还是与旁人不同的,但凡教中有了甚么好的药材补品,都会差人给他送去,还封他做了百草堂堂主。”
    我心中暗道,照着季清之所言,分明是林郁文主动推开我的,可是从林郁文的平日表现来看,又让人觉得我甩了他,他才能摆出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这其中究竟出了甚么变故,让我们成了今日的水火不容呢?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先甩了谁!
    我道:“难道就没有一丝端倪可寻?”
    季清之想了想,道:“说起端倪,倒是有一件。林堂主十八岁那年,曾经痛心病发作,高烧十余日未退,险些熬不过二十。后来还是前教主出面请了妙手回春的香山老人,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我道:“你这么一说,本座就更不敢逼他成亲了。”
    季清之思忖了一会,道:“教主可以再跟他提一次,他要是同意,那是再好不过,他要是不同意,教主就回绝了林长老,免得林堂主作出极端。”
    我道:“也好。”
    林郁文是个大题,我不敢轻举妄动,沐浴焚香,斋戒三日后这才敢动手。
    他前几日病了,如今虽然好了,面色还是有些发白,他拆开我的粽子手道:“教主的手伤已经痊愈,不过万事还需小心为上,不宜冲动行事。”
    我连声称是,心里酝酿了半天也不敢开口,待他要离去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林堂主请留步。”
    林郁文转身,道:“教主还有其他吩咐?”
    我嗫嚅道:“你父亲……前几日来找过本座。”
    林郁文道:“家父跟教主说了甚么?”
    我道:“你父亲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让本座给你寻一门亲事。”
    林郁文道:“那教主的意思呢?”
    我道:“本座自然也是希望你好的,成家立业、子女成群,是每个男人的梦想。你父亲年纪也大了,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好歹顾虑他的感受。”
    林郁文默了一会,淡淡一笑,道:“那就按教主的意思办。”
    我一惊,道:“你这是同意了?”
    林郁文道:“教主吩咐,属下岂敢不从。倘若教主没有其他事,属下先行告退。”
    我道:“好……”
    林郁文闻言,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呆呆地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心说你这么简单就同意了?你之前是怎么跟本座说的!你说你要跟本座死磕到底!本座不成亲你也不成亲的!如今本座一句话你就答应了,其实你早就盼着本座给你赐婚了是罢是罢!
    你个食言而肥的大骗子!
    我心中怄得要命,又不得不死命按捺住,心说不是我让他成亲的么!如今他愿意成亲了,我又在不高兴甚么!我不知缘故,偏偏心中压得沉甸甸地喘不过气来。
    我正兀自纠结着,前头的林郁文忽然人一歪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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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第十三章 世事难全
    “郁文!”
    我脱口而出,冲过去一一把将他从地上抱起,心急如焚地唤道:“你怎么样了?”
    林郁文面白如纸,手捂着胸口,神色十分痛苦,我急忙朝外喊道:“快去百草堂找人救林堂主!”
    宋玉道:“小人马上就去!”
    我心道林郁文这症状似乎是痛心病犯了,宋玉这来去百草堂,至少要花一盏茶的功夫,这十万火急的事,一盏茶的功夫就够林郁文嗝屁了!林郁文长这么大,不可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他该是轻车熟路了,我连忙对着他道:“你快说,我该怎么帮你!”
    林郁文捂着胸口,气息微弱地窝在我怀里,一声不吭,我心如火烧,干脆在他身上翻了起来,从他袖口翻出一个小瓶子。打开一看,里边装着几颗褐色的药丸。
    林郁文自己得了甚么病他自己最清楚,随身带的自然是最要紧的药物了。哪怕不是治他痛心病的药,反正不是毒药,还能吃得死不成?我想了想,一咬牙取出一颗要喂到林郁文嘴里,可他紧咬着牙关根本无法撬开。
    这药丸这么大颗,他就算愿意张嘴也吞不下去呐,情势危急我也顾不得其他了,把药丸丢进自己嘴里大力咀嚼开来后,俯下身对着他的嘴渡了过去。
    不知他神智是否清醒,这嘴轻而易举地就撬开了,我趁机把嘴里的药汁喂了过去。
    倘若这一招无法凑效,那就只能等别人来救他了!
    我耐心地等着那药丸发生药效,或许只有一弹指,又或许已经又一个时辰,林郁文的气息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连紧蹙的眉头都放下不少。我的心终于松了一些,这一把果然赌对了,那一瓶药丸就是医治痛心病的!
    林郁文浑身虚弱地窝在我怀里,宋玉那头终于带来了人,一个十四五岁的药童奔向林郁文道:“堂主,你怎么样了?”
    林郁文缓缓地睁开双目,扯了扯嘴角,示意自己无碍。
    药童小心翼翼地从我手里扶起他道:“多谢教主出手相救,堂主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我代我家堂主谢过教主了。”
    我道:“无妨,你快带你们堂主回去歇罢。”
    药童道:“那小人就扶着堂主回去歇息了。”
    我道:“好。”
    李郁文浑身无力,几乎所有的重量都撑在药童身上,压得那药童有些摇摇欲坠。我双眼盯着他,他双目低垂,不置一词,根本瞧不出心里作何感想。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他能瞧我一眼,好让我知道他究竟是怨我还是恨我,而不是视我为无物。
    林郁文走后,我浑身脱力地坐在凳子上,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
    林郁文适才发病,究竟是他的痛心病本就要发作,还是因为听我说了这门亲事才会发作?
    倘若是本就要发作那就与我无关了,倘若是因为这门婚事,那我岂不是在把他往死路上逼么?可我提这门亲事的时候,他分明神色平静,哪有一点不情愿的味道?他心里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呐!
    我正一头乱麻,林郁文从外头进来,道:“怎么了,一脸的苦闷?”
    我道:“林长老让我给林郁文赐一门亲事,可我适才跟他提的时候,他痛心病发作了。”
    李玉林挑了挑眉,道:“哦?那你是因为心疼他痛心病发而闷闷不乐,还是舍不得他成亲?”
    我瞧着李玉林的神色,心中一凛,赶忙道:“我是在烦恼给他许配哪家姑娘!要是不小心给他招了个河东狮,那岂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李玉林闻言,面色稍霁,道:“这你确实该好好考虑,怎么说你们也有过这么一段,做人不能太绝情。你不如弄个相亲大会,把教中的姑娘都叫来好好看,究竟哪个适合他?”
    我道:“这主意不错!”我要是找个温柔娴淑的姑娘,一定能为他分担不少烦忧!
    我忙着在教中搜罗贤良淑德的好姑娘,林郁文那里却是出了岔子。
    这日一大早,林郁文的父亲就来求见,说是前几日林郁文回去之后,就不吃不喝,已经第四日了,倘若再这样下去,他就熬不下去了。
    林长老道:“属下恳请教主,前去劝劝犬子罢!如今也只有教主您,才能劝得动他了!”
    我登时一个头两个大,道:“本座过去瞧瞧再说。”
    我赶到林郁文的院子,药童手里正捧着一碗药,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外。我道:“交给本座罢。”
    “是。”药童将碗递到我手中。
    我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推开了房门。
    这一打开房门,就是一股药味扑鼻而来,我不禁有些呛到。屋内门窗紧闭,大白天就显得十分昏暗。
    床上的青色床帐放了下来,我上前掀开床帐,一张面如枯槁的脸便出现在眼前。林郁文闭眼躺在床上,眼周发黑,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蜕皮,一副待死之人的模样。
    我的心猛地一抽,忍不住唤了一声:“林堂主?”
    床上之人毫无反应。
    我心中一骇,手颤颤地放到他鼻子下试探,还有鼻息……
    幸好!我暗暗松了,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道:“林堂主,醒醒,喝了药再睡。”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沉。
    这碗药此刻还是温着的,过一会就要凉了,我想了想,用汤勺舀了一些药送到他唇边,小心翼翼地想要喂他喝下。
    谁知林郁文的头朝稍稍床内侧了侧,避开了汤勺,药汁登时沿着他的唇留了下去。
    原来他醒着……
    我喂药的手一顿,叹息一声,道:“你是不是在怪本座?”
    林郁文躺在床上默不作声,就跟睡着了一样,可我知道他是醒着的。
    我道:“本座不知道你不愿意。本座跟你提婚事的时候,你不说二话就同意了,本座以为你是愿意的,才会给你提这门亲事。你当时若是说一句不愿意,本座是万万不会勉强你的。如今你不吃不喝,折磨的到底是谁呢?你若是不愿意,说句话,本座立马断了这门亲事。”
    林郁文躺在床上不作声。
    我道:“你倒是开口说句话,好还是不好?”
    林郁文还是不做声。
    我道:“算本座求你了,给句话成不?”
    林郁文终于睁开了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诱哄道:“我收回这门亲事,你好好喝药好么?”
    他还是不说话,就只是盯着我瞧。
    我让他这种眼神瞧得心中骇然,因为那种眼神不该出现在一个活人身上,无悲无喜,无欲无求,苍凉一片,就好像哪怕下一刻我掏出一把刀往他心窝上捅,他也不会有一点诧异,一点伤心。
    我让他这种眼神望的有点焦躁,就好像他用这双眼望过我千遍万遍,而我在他这种眼神下溃不成军。我忍不住道:“你这是甚么眼神?是在向本座抗议么?你不愿意成亲难道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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