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些妒忌的心思。后来见程灵只跟李将军关系亲密,和李小艾倒是不怎么说话,他这才放松了警惕。
    小张读完了一张报纸,十分无聊,慢慢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钢笔,在报纸上划拉。
    钢笔通身纯金,闪耀着夺目的光辉,程灵瞄了一眼,几乎惊叫起来。停了一会儿,他定了定心神,故作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道:“这只钢笔倒是挺精致。”
    小张笑了一下,对它也爱不释手,说道:“我也觉得好看。”
    程灵将钢笔借过来看了一眼,笔尖上果然有自己的名字,便又还给了他,说道:“从哪里来的,我也要买一只支。”
    小张紧紧地握住了笔身,目光游移了一下,说道:“我叔叔从国外给我带的,你、你买不来的。”
    程灵微微一哂,已看清了此人的底细,便不再说什么了。他已经为了这支笔和李深大闹了一场,如今再吵起来,难免要教这位准姑爷难堪,李深又极看重小张,自己何苦碰一鼻子灰。
    此事算是过去了。
    当天下午,程灵回到家里,家中保姆告诉他,上午,有一个叫无忧的男人,打来好几个电话,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只是要找你。
    程灵心里一紧,骂道:“怎么不早说。”忙抱起电话回拨了过去,那边却没有人接听。程灵看了一眼时间,猜想无忧大概还在学校里工作。便想着等下班后再打过去。谁知傍晚时分,程蒙领着军队里的一帮同事和好友,热热闹闹地给程灵庆生。
    程灵推却不过,只好随着众人去了,心想等酒会结束了再打过去也是一样的。
    ☆、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天下午,林铁衣的汽车风驰电掣地停在了一处废弃的地铁站入口,尚未打开车窗,两人就闻到了一股酸臭的腐烂味道。
    林铁衣解开安全带,从座位上拿起手枪,按到无忧的手里,说道:“你先躲在暗处观察,若是那人不是善类,你直接开枪打死他。”
    无忧点头,起身下车,躲在汽车另外一侧。他的枪法是陆万劫教的,虽然没有学到十分之一的本事,但在这样近距离下,应该不会失准。
    地铁入口被一个破旧的卷闸门挡住,林铁衣举起手掌拍了几下,声音很响。他贴近铁门听了一会儿,转身看向无忧,摇摇头,有点无奈。
    无忧站起来跑过去,又从口袋里拿出纸条看了看,后退了几步,说道:“地铁f出站口,不会错的。”他在卷闸门旁边看了看,见这东西是被铁丝拴住,便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蜘蛛刀,三两下割断,朝林铁衣使了一个眼色。
    林铁衣弯腰抓住门底,轻轻松松地把门打开了。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很宽阔的阶梯式电梯,向下延伸,地铁站里没有开灯,唯有墙壁上的各处安全指示闪烁着幽绿色的光。
    他俩这会儿有点后悔没有带手电筒,此时没有办法,就紧紧地握住手,一步一步地走下去,轻声喊无心的名字。
    地铁站分为上下三层,共有十几个出入站口,错综复杂,宛如迷宫。无忧被林铁衣握住手腕,两人慢慢挪动步子,打算一层一层地找。
    此地大概关闭许久了,里面空气沉闷污浊,还带着一点药水味道,无忧心里有些不自在,低声说:“小叔叔,我们先回去吧,这里怪怪的,无心未必就在这里,说不定已经回家了呢。”
    林铁衣没有说话,一只手摸到了楼梯扶手,平静地说:“要下楼梯了,你小心点,抓紧我。”
    无忧知道他心里着急,便不再说什么,也摸着扶手慢慢下去。
    走到最后一层时,无忧脚下一滑,两手扑空,几乎跌到在地上,他忙叫:“小叔叔。”两手在虚空中一抓,握住了一只手,这才放下心来,又忽然觉出此人手掌滑腻冰冷,无忧心下一沉,刚要惊叫,想了想又忍住了,反手握住了那人的手,另一只手搭上了手枪的扳机,顺着那人的牵引,慢慢往前走。
    本来黑黢黢的地铁站,在那人的指引下,走了一段崎岖的路程,忽然遇见一个铁制的小门,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那人随手推开了房门,将无忧带进去。
    无忧看准时机,反剪了他的手腕,手枪抵在那人的脖子上,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不准动。”
    那人倒也乖觉,很老实地靠在墙壁上,微微侧过头,看向无忧。
    无忧这才看清楚此人的相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形高瘦,戴着一副眼镜,神情严峻,眸子里透出一点华彩。
    无忧看清了他的体型,觉得他很不好摆弄,便高声冲外面喊林铁衣的名字,又打量了这个房间。
    其实并不是房间,而是一辆地铁的车厢,只保留了车子的外壳,里面被彻底改造成了实验室的模式。桌面和侧壁上挂着很多烧瓶器皿,地板上放着干粉灭火剂。
    “你是无忧吧。”男人饶有兴致地打量他:“我叫秦鹰,我听说你有一对很漂亮的翅膀,你来助我做实验,我帮你把手上的跟踪环去掉,如何?”他直截了当地谈起了交易。
    无忧没心情跟他聊这个,只是朝外面高声喊林铁衣的名字。地铁站很空旷,声音在封闭的空间被无限放大,倘若林铁衣还在这里,就一定听得见。无忧渐觉事情不妙,冲秦鹰吼道:“和我一起进来的男人呢?”
    秦鹰老老实实地解释道:“刚才的楼梯口有一个深洞,林铁衣没留神掉进去了,你要见他,也不难,先把枪拿远一点。”
    无忧不相信林铁衣只是“没留神”掉进去,肯定是被秦鹰算计了。他警惕地瞪着秦鹰,枪口压的更紧,说道:“无心呢!”
    秦鹰眼神微变,有些沮丧地说:“他还没进来,就提前离开了,我也出去找过他,没找到。”见无忧不相信,他只好进一步说道:“我是个医学家,又不是歹徒。你们肯配合我,那自然好,不肯配合,我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医学家?”无忧不相信地打量他,冷笑道:“哪个医学家在这种鬼鬼祟祟的地方。你先带我去找林铁衣。”
    无忧察觉此人体力很好,自己一个人恐怕会吃亏,所以想尽快与林铁衣会和。秦鹰冷冷静静地说:“你先把枪拿远一点,我给你指林铁衣所在的位置。”
    无忧想了一下,眼神忽然变暗,秦鹰心里喊了声不好,果然无忧手中的枪口微微下沉,扣动扳机,打在了地板上,子弹弹跳起来,击穿了秦鹰的脚掌。
    秦鹰闷哼了一声,满头大汗,脚底沿着破洞的地方,汩汩冒血,瞬间湿了一片。这个秦鹰果然是个爷们,虽然疼的脸色发白,却不曾开口喊疼讨饶。
    他单手扶着车厢,向前走了几步,拉住从车顶掉下来的细绳,轻轻一扯。一个车载电视显示屏露出来,上面漆黑一片,几秒钟之后闪烁着一点光。
    无忧觉得好奇,一手拎着枪,往前走了几步,见屏幕上显出黑白的画面。一个高壮的男人蹲在一处水缸似的狭窄空间,底部似乎有尖锐的小刺。无忧忍不住喊道:“林铁衣,是你吗?”
    那男人转过头,像是寻找声音的来处,果然是林铁衣,他果然受伤了,蹲在地上起不来,大声喊道:“无忧,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
    看来两人之间有传达声音的媒介。林铁衣说自己掉进了一个深坑,坑底密布着尖刀做成的倒刺,大腿、屁股都被扎了个对穿,现在已经起不起来了。
    无忧瞪了一眼秦鹰:“你干的好事,赶紧把他救出来。”
    秦鹰说了一声好啊,抬手按了一下按钮,只听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洞里,画面瞬间一片昏暗。无忧急了,凑近屏幕,喊道:“他怎么了?”
    秦鹰单脚支地,淡定地说:“他死了。”
    无忧瞪圆了眼睛,看向他。秦鹰不急不恼地说:“刚才有一块一千多斤的青铜鼎掉进去,他动也不能动,你说他死不死?”
    无忧登时急红了眼睛,骂了一声操,就赶上来要和秦鹰拼命。但他只是个在学校读书的学生,岂是秦鹰的对手。秦鹰轻轻松松地将他击倒在地,夺了他的手枪,又扯过旁边锁门的铁链子,困住了无忧的双手,微微一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秦鹰慢慢地托着一块庞然大物走进来,无忧见那物浑身鲜血淋漓,正是林铁衣。无忧以为林铁衣真的被砸死了,当下又气恼又伤心,把旁边的链子扯得哗啦哗啦响,恶狗似的朝秦鹰吠:“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等我朋友陆万劫回来,小心他把你剥皮抽筋。”
    秦鹰在军中资历很老,又和李深交厚,所以全军上下无不惧怕他,如今听见无忧拿一个未成名的小小上校来压他,心中不忿,忍了忍还是说道:“什么陆万劫、柒万劫,难道我会怕他,我告诉你,抓你们回来,原本就是李深许可的。连你们的李将军都同意了,那个什么陆万劫敢说一个不字
    无忧不相信李深会许可秦鹰抓走军人家眷,这会儿也不说什么,目光瞄到林铁衣,见他胸口还在一起一伏的动,幸好没有死。
    无忧舒了一口气,心想只要林铁衣不死,他们肯定会想办法逃出来的。至于无心,看来是真的不在这里吧。
    秦鹰给林铁衣包扎了一下伤口,又给他脚上套上大铁球,扮作西西弗斯的模样,每天干许多粗活。而无忧则是跟随秦鹰在实验室里工作。
    秦鹰常年独居,宅得不像样子,忽然有了一个小助理,心里欢喜,平时做简单的药物试验时,经常给他讲一些药理知识,还把许多秘而不发的事情都讲给无忧,俨然把他当成了树洞。
    包括他和李深的勾当,在实验室里做大量的人体试验,目的就是培养生化武器。以及为何李深要求必须在三个月内清理出一片干净封闭的区域安置国民。
    “我早就知道,ss病毒在零度到四十度之间,超过这个范围,病毒会连同宿主一起死掉。而三个月过后,就入冬了,”
    无忧很困惑:“真的?那可太好了。冬天来了,所有的活尸就都死掉了,那我们再也不用被军队保护了,这不是好事吗?
    “对于李军来说,可不是好事,活尸全部消失,他们的武力便无足轻重,百姓们也不需要他们了。那谁还听他们的?所以李深要在这种事情发生之前,把所有的百姓都归拢起来,长长久久地供他一人驱使。”
    无忧听了这话,很觉刺耳,觉得李深像一个大独裁。他又问秦鹰:“你把这些告诉我,不怕我泄露给别人吗?”
    秦鹰满不在乎:“你泄露给谁?这里统共只有咱们三个人。”说到这里,他又改口:“不对,这里还有七八千人呢。你才来几天,我都忘了给你介绍了。”说罢朝无忧招手:“来,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
    ☆、不懂人心
    这辆地铁总共有二百多米,分为十个车厢。车厢之间只隔了一个小门。秦鹰推开了其中一扇门,给无忧看那“七八千人”。
    车厢两侧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人多高的巨大玻璃器皿,里面泡着人类的身体。药水澄净,里面人类的身体呈现透明状,心肝脾肺隔着一层薄膜,都看得很清楚,唯有脑袋顶着头发,冒出玻璃筒外。
    几千个玻璃箱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路延伸下去,把剩余的七八节车厢全部都占满了。
    无忧看得直皱眉,心想这就是标本吧。他走近最近的玻璃箱,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脸颊瘦削,双目紧闭。脖子以下被药水浸泡,他身体里的脂肪和肌肉完全成为了透明的薄膜,唯有内脏和骨头还留着,他的手脚都是六指。
    无忧发现玻璃箱中的人身体都有些不同之处:三眼、六指、胁下生翅、后背有尾等等。
    以及,他们胸口那颗红艳艳的心脏,还在有力地跳动。带动药水引起一圈圈的涟漪。
    无忧惊讶地指了指那颗心脏,看向秦鹰。
    秦鹰点点头,说道:“他们都是活人呀。是我从蝴蝶园挑选的。”他从怀里拿出一把黑色的铅笔状物体,在旁边一个男人的脸上轻轻一划,便割下一块肉来。那男人呲地吸气,转头躲避,并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秦鹰一眼。
    秦鹰说:“你以为把你们这些变异人抓进蝴蝶园,就为了让你们天天去工地干活?不是那样的,贫民区有那么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难道不比你们好?你们就是给我做实验的素材。”
    “李深知道你这么做吗?你到底要研究什么?”无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知道啊,这个实验室是他出钱改造的,至于研究什么,这个不好说,概括起来就是,一切具有抵抗和攻击的生物化学武器,你知道现在是战争年代,李深作为一方军阀,总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
    无忧轻蔑且厌恶地说:“有这么多设备和钱,拿去制造疫苗和药品,不比研究这些好吗?”
    秦鹰冷淡地笑笑,随手拉开一个冰冻柜,从里面拿出一个手腕粗细的针筒,里面还有半管黄澄澄的药水,他对无忧招手:“来,轮到你了。”
    无忧脸色一寒:“什么意思?”
    “协助我做实验啊。”秦鹰理所当然地说:“我好容易把你们请过来,当然是给我做试验品的,不然你以为呢?放心,我不会要你命的,玻璃柜里很舒服。”
    无忧大怒,牙齿咬的咯咯响,说道:“你敢碰我一下,我叫你身首异处。”
    秦鹰慢慢地抬起针管,排出里面的空气,慢悠悠地说:“我有什么不敢的。”他随手掏出那支铅笔,朝无忧一划。
    无忧手里拿着一把折叠椅,正打算朝他砸过去,只觉一道光线闪过,无忧脸色微热,手里的钢制折叠椅被齐根切断,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
    “你再动一下,耳朵就掉了。”秦鹰将那支激光刀对准了无忧,慢慢说;“我这么轻轻一划,你身体就能被切成两半。年轻人,我杀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乖乖过来,今天我心情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清理尸块这种事情上。”
    无忧被震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他从秦鹰身上,看不到一点身为“人”的气息,他相信秦鹰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秦鹰把他推倒在试验台上,翻转过身体,亮晶晶地针管从尾椎底部插进去,直入骨髓,药水缓缓地压进去。
    无忧只觉后背压进一块寒冰,随后身体一沉,不由自主地昏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昏迷了一个世纪,但是看看墙上的时间,只过了半个小时。秦鹰已经出去了,两侧车厢只有一排一排的人头。
    药水里的那些人思维清晰,五官俱全,已经目睹了刚才的情景,但是他们什么也不说不做,甚至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他们的身体宛如活死人似的,已经对外界的一起麻木了。
    无忧想到自己很快也会同他们一样,不由得一阵阵心寒。此时外面传来链条拖动的声音,无忧欠身,见一个穿灰衣服的人弯腰驼背,手里拿着拖把慢慢移过来。无忧认出那是林铁衣的衣服,试探地喊;“铁衣,小叔叔,是你吗?”
    男人闻言,猛地直起腰,果然是林铁衣。
    无忧又惊又喜,从试验台上跳下来,朝他扑过去,脚刚碰到地面,便摔在地上。
    林铁衣一瘸一拐地跑过去,把他扶起来,上下打量着他,关切道:“没事吧,那人为难你了吗?”
    无忧扶着他的胳膊站起来,觉的自己筋骨酥软,像是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心里一阵阵悲苦,脸上强笑道:“我没事,你呢?”
    林铁衣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脚上的铁环直接穿过肌肉,末端托着两个十几斤重的铁球,伤口早已经化脓。
    两人坐在地上商量逃走的对策,本来林铁衣还寄希望与无忧的手环,因为上次在下水道里就是因为手环里的跟踪器才被别人发现的。
    然后林铁衣才发现无忧手上的手环早就不在了。
    秦鹰熟知手环的构造和功能,早就在抓住无忧时就把手环切掉扔了。
    “咱们两个人,难道还打不过他一个吗?”林铁衣摩拳擦掌,打算硬碰硬。无忧苦笑着说;“他也是军队里出来的,我试过他的力气,跟陆万劫不相上下,再说他手里还有很锋利的激光刀,还有许多药水之类的……”说到这里,无忧怕林铁衣灰心,又说:“放心,他不要我们的性命,我们等等,无心知道我们失踪,必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林铁衣心里有些懊恼,此行确实太冒险,出发前没有告知程灵,进地铁前没有确认无心是否真的在这里。这回自己栽了不说,还要连累无忧。
    “我做事太冲动了。”林铁衣郁闷地说:“幸好你没事,不然我真没脸活了。等咱们出去了,我带无心给你赔罪。”
    无忧轻轻地叹口气,靠在墙壁上,心想这次若真的大难不死,何止赔罪?简直可以把这两人吊起来毒打一顿。若是死了,那就没有办法了,权当自己当了一回圣母,只可怜了万劫,他会难过死的。
    无忧身上的药水一时半刻不会发作。秦鹰和他说:“不急不急,我还没给你准备好玻璃箱呢。你喜欢什么形状的?”
    倘若药水发作之后,他的肌肤和皮下脂肪便开始急速脱水并消融,整个身体必须泡在药水里,不然的话……
    秦鹰说:“就跟隐形眼镜似的,一旦脱水,哈哈,就成废料了。”
    无忧心里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反而淡定了。只想着要怎么样把林铁衣救出去。
    林铁衣的脚踝被生锈的铁链拖拽了一天,脓血把整个铁链都染红了,当天夜里,便开始发高烧,躺在地板上一阵阵哆嗦。
    无忧拿起酒精擦拭他的额头和腋下,又用双氧水擦洗他的创口,依旧是不见效。无忧没办法,只好挨个车厢去寻找秦鹰。
    秦鹰正躺在摇椅上看书,面对无忧的叙说,他大手一挥:“让他死去!他没有试验价值,我本来就是要弄死他的。”
    “他要是死了,我也不独活,我看你找谁做试验。”无忧故作厉声道。
    秦鹰从书本里抬起头,摘掉眼镜认真地看了无忧一眼,过了一会儿才说:“难道我缺你这一个吗?”他戴上眼镜,继续看书,嘴里说:“滚。”
    无忧恨得攥紧了拳头,转身便走,几步之后,又折转了回来,平静地说:“秦鹰,你刚见到我时,不是对我的翅膀很有兴趣吗?要看吗现在?”
    秦鹰抬头看了他一眼,略微被挑起了一点兴趣。
    他听闻无忧的翅膀非常奇异夺目,只是从未见过。无忧的翅膀被笼在衣服里,若非他自愿张开,旁人是不能窥见全羽张开时的惊艳的。
    无忧低头脱掉了衬衫,头也不抬地说:“把灯调亮一点。”然后又脱掉了用来束缚翅膀的背心。他赤裸着上半身,垂在身后的翅膀簌簌抖动,徐徐打开。
    整个房间瞬间五光十色、流光溢彩,宛如梦境。
    他的翅膀宽阔而轻盈,灯光打在上面,蒙上一层柔和的蓝色光晕,无忧面容平静,眉目秀气,长身玉立,翩然若仙。
    他将翅膀全部张开之后,停了一秒钟,便徐徐合拢,收回背后,捡起地上的衣服重新穿起来。从下往上地系扣子。
    无忧将扣子系好,秦鹰此时终于回过了神。他手里的书早已经掉在了地上,索性也不去捡了,他说:“走吧,我们去看看他。”
    两人返回之前的车厢,林铁衣倒伏在地上,已经不动了。无忧心里一凉,忙跑过去抱住他,幸好身体还是热的。无忧把他扶起来,摸了摸手腕,已经没有脉搏了。
    无忧未及张嘴,已经带了哭腔:“小叔叔,你死了吗?”
    林铁衣这会儿连气息都没了,哪里能回应他。
    秦鹰皱眉,也抓住手腕摸了摸,体温还有,脉搏是真的停了。
    “你救救他呀!”无忧红着眼睛,绝望地吼。
    秦鹰是血冷心硬的,心里一直记挂着刚才所见的一幕,这时便放下了林铁衣的手腕,微微朝无忧歪头:“把衣服脱了。”
    无忧急了,怒道:“你先救他不行吗?”
    “我有分寸。”秦鹰闲闲地拉了一张椅子,坐定,对他说道:“我能救活他,不过你最好动作快点。”
    无忧动作迅速地脱了衣服裤子,甚至连袜子都脱了,一步一步走到秦鹰面前,抖开了翅膀,缓缓地转了一个圈,就像商店展柜里的玩偶。
    秦鹰微微眯起眼睛,细细欣赏了一会儿,站起来走上前,缓缓用手抚摸着他细细的肩膀和腰肢,低声说:“确实很完美,连骨头都这么匀称。”
    无忧微微低头,神情古怪地笑了一下:“陆万劫也这么说过。”
    秦鹰的手像是被刺了一下,慌忙收回来,别转过脸,不悦道:“把衣服穿起来吧。”
    无忧微微靠近他,轻声说:“秦鹰,除了实验室,你有没有爱过其他的东西?”
    秦鹰神情一怔,想了一会儿,说道:“没有。”复又冷淡地说:“没兴趣。”
    无忧轻笑:“搞科研的,没点好奇心怎么行?你不想知道人类生理快感的极限吗?”他抬手触碰到秦鹰衬衫上的扣子。
    秦鹰避开他,转过脸看了林铁衣一眼,冷笑道:“你朋友要死了。”
    “我自己都顾不了,哪有精力去救别人。”无忧凄然道:“我不想死,万劫还在等着我,只要你能救我,我做什么都行。”
    秦鹰不置可否,站着不动。无忧朝他走了几步,抬起双手解开他的衣服,将外衣和衬衫扔在地上,又低头去解他的皮带。
    秦鹰静静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无忧的头发,半晌才说:“你这人,叫人捉摸不透。”
    无忧蹲在地上,将他的裤子褪到脚踝处,然后才站起来,握住秦鹰的两只手,十指紧扣,微微放低了声音,说:“你不懂人心。”
    秦鹰蹙眉,觉得这话有点莫名其妙,忽觉背后有异动,他未及转身,背后一凉,直透心口。秦鹰低头,见赤裸的胸膛处冒出一把三棱玻璃棒。那是实验室里常有的器材。
    秦鹰大怒,直接把无忧踹开,伸手去摸身上的激光刀,才发现身上光溜溜的,哪有一件武器。
    背后的林铁衣不容他反应过来,抓住他的头发,拉到旁边的大理石操作台上,咚咚咚一通乱撞,鲜血飞溅,头皮碎发将桌角粘了一大片,地上也滴滴答答地流着鲜血和脑浆。
    直到秦鹰一动不动了,林铁衣才松了手,剧烈地喘息,又朝远处躲在墙角的无忧微微一笑,示意没事了。
    无忧也舒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忽然地上窜起一道黑影,扑向林铁衣,将他按在墙角。竟然是没死透的秦鹰。
    秦鹰动作凶狠,手劲又大,单手卡住林铁衣的脖子,短时间内就可拗断他的气管。
    眼见林铁衣满脸涨红,双眼翻白,无忧不及思索,捡起地上的激光刀,跑到秦鹰侧面,避开林铁衣,按住了刀柄处的按钮。
    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秦鹰的脑袋移了位,缓缓从脖子上掉下来,脖子上的血管跟花园里的小水管似的,汩汩往外冒血。
    林铁衣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爬到秦鹰身边,见他这回是死透了,才放下心,缓了缓气又看向无忧。无忧坐在地上,目光有点呆,激光刀散落在地上。
    刚才那些自然是在做戏,林铁衣在腋下放了个小酒精灯,压住了脉搏,骗了秦鹰。而无忧则趁机使他放松警惕,卸了武装。
    林铁衣捡起激光刀,切断脚上的镣铐。铁链去掉后,脚踝上伤口没有愈合,留下两个透明窟窿。林铁衣浑不在意,只觉得能拣条命回来就不错了。他对推了推无忧,柔声说:“没事了,去把衣服穿上。”
    无忧慢慢从地上起来,捡起衣服,套在身上,穿戴完毕,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很不自在,半晌才说:“刚才的事情,你不要和别人说。”
    “我不说。”林铁衣忙回答,心里笑他脸皮薄。
    两人跑出地铁车厢,打开车站里的灯,很轻松地找到了来时的路。然后他们发现,那里矗立了一道巨大的防火墙。
    开关按钮什么,他们没找到,车厢里虽然有一堆按钮,但是他们不敢随便乱按,谁知道会触发什么机关呢。幸好两人手里还拿着抢来的激光刀。
    他们亲眼见识过这东西的威力,十分自信。林铁衣拿着手柄,开启按钮,在防火墙上面划了一个大大的x字。
    生钢做成的墙沿着光线的位置,很轻松地被撕裂开,纸片似的落在地上。
    两人来不及欢呼,就发现这层钢铁背后,是一堵厚重的水泥墙。水泥墙对激光毫无反应,坚实沉重地矗立在原地。
    两人在墙下研究了半天,他们本以为杀死秦鹰,就可以逃出去,哪知道此地竟是个可进不可出的牢笼。
    无忧想到体内的药剂,心里一阵阵焦躁心灰,一双手捶打石灰墙,磨出斑斑血迹。林铁衣并不知道内情,只以为他是心急,便好言安慰他:“没事,不就一堵墙吗,我想办法。”
    其实对付这堵水泥墙,唯一的办法就是炸药。只是炸药的量又不好控制,量多的话很容易将整个地铁站炸毁,他们也将被活埋。
    林铁衣将他拉起来,往车厢里走,说道:“你不要急,咱们去找硫磺、硝石,我会制造炸药的。”
    话音未落,“轰”地一声巨响,两人只觉脚下土地陡然一沉,周围墙壁晃动。转过身,见到了漫天的烟尘,和从烟尘中透出的光亮。
    他俩都愣住了。等了一分多钟,灰尘才渐渐散去,他们也看清了被炸毁的水泥墙,以及墙外站着的,十几个身穿蓝色制服的男人。
    ☆、机缘
    林铁衣和无忧呆立在废墟之上,搞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忽然那群人身后闪出一个少年,飞扑过来,朝两人喊道:“无忧哥哥,你们没死啊!”
    这飞过来的少年是无心,他满脸喜色,身子一歪一扭地爬过砖头,跳过来,先是攥住了林铁衣的手,轻声说:“你没事就好了。”然后又给了无忧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好担心你哦。”
    林铁衣脚腕上创伤很严重,脸色青白,嘴唇发紫,他刚才一直提着一口气,如今见众人无恙,身体一轻,几乎栽倒。无忧和无心忙扶着他,走出地铁站。
    站在外面的那些人似乎是军人,但制服却和李军不同,大概是听命于另外的指挥。幸好他们都很热心善良,将林铁衣安置在远处的干净的地方,给他包扎伤口,注射消炎针。
    无忧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们,瞧不出他们的路数,但是不像坏人。无心跟这些人也是又说有笑的,像是认识一段时间了。
    林家三人依偎在一起,诉说离别后发生的事情,那些蓝衣军人则围绕着地铁站忙忙碌碌。无忧问无心是怎么和这些人认识的。
    无心笑得跟花朵似的,一手握着无忧的手,一手扯着林铁衣的衣袖,讲的颠三倒四,磕磕绊绊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他那天察觉不对,从车里逃出来,原打算返回城里,却迷路了,一个人在街上转悠了很久,最后遇到了这群蓝衣人。无心叫他们“十字军”。
    他们军旗上就是一个十字,衣服的纽扣上也是一个十字图案。这些人的活动范围很广,其组织遍布全国各地,甚至连俄国边境线上都有。他们平时主要做的是收集食物、武器,以求自保,若是遇到流离的灾民,也会施以援手。同时和李深的部队为敌,以摧毁李深的统治为主要目标。
    无忧听得直皱眉,感觉这一路人跟李深军队的性质差不多,只不过规模略小,不成气候。他又想起秦鹰和他说过,李深默许后,秦鹰才敢把他们抓过来。
    他只见过李深一面,并不了解此人的人品,但是从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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