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柄直刃剔骨刀当枪突刺,后有鬼魅的弯月剔骨刀每次以诡异的角度偷袭,胜负是早晚的事情,不过,冯家双没有预料到老鬼能坚持到现在,他还是嫌弃太慢,实在太慢了。
    腰间再次飞出一道蓝光向老鬼飞去,两片纤薄剔骨刀蝴蝶般环绕在老鬼身边,却每次都在即将击中的时候被老鬼险象环生地躲开,低咒一声:“说实话,真不想靠近,老头子浑身臭味。”左右手交替着刀子加入战斗,冯家双招招毒辣。
    “哈哈,我明白了。”老鬼放声大笑,类似琴弦断裂的清脆声音响起,弯月剔骨刀一顿,倒飞着划破冯家双的脸,被冯家双飞速收回腰间刀鞘。
    “什么夺魄追魂,不过是类似多节棍和长鞭的东西。用细得几乎看不到的韧性长线操控,再配上让人察觉不到的手腕部操控动作,让敌人以为是有自由意志的武器而心生动摇,再加以宰杀。果然是简单得过分的招数,不过,连甩臂的动作都没有,还能同时作其他攻击,没有剔骨匠特有的灵巧双手、结构精密的双臂和巧夺天工的技术,去配合一心多用的大脑,绝对做不到呢。就这点,不得不佩服你们剔骨匠的较真和胆量。不过,冯小子,已经被我识破了的招数就没有威胁了,看我废掉你刀子。”眼睛追着另一把尖端弯刃旋转的剔骨刀,找到刀柄就找到了链接的控制线。
    冯家双招式被破却并不慌张,低笑着:“恭喜恭喜,你就继续盯紧我的刀子别眨眼哦,要抓它的尾巴它会生气的……”左手食指指尖微颤,口中低吟:“毒蝶乱舞,第七式。”
    老鬼突然感到眼前一花,飞舞的剔骨刀产生几道重影。难道是视神经疲劳导致眼花?赶紧眯眼定神,再次震惊得忘了呼吸。
    “不可能!”眼看着无数蓝色倒影将他包围,漫天蓝色蝴蝶将所有的退路封死,根本没有任何活路!
    “混蛋啊,剔骨匠!”叮当两声,是金属互相碰撞的声响。老鬼面无人色瞪着跌落在地的蓝色蝴蝶,冷汗浸透了全身衣物。
    “看清楚,归老七,只有一把剔骨刀,是快速移动形成的幻象。”男人不知何时脱出了与方丽娟的战圈,打落直逼锁骨的剔骨刀救了老鬼一命。
    老鬼抚着自己干涸的喉咙,看向冯家双的目光满是憎恶,冯家双欣然接受他的“敬意”,回头抱怨方丽娟:“师姐,我差一点都得手了,你怎么连只耗子都看不住呢。”
    方丽娟面色十分难看,闷声道:“他百毒不侵,我的香料对他无效。”
    “哦?”冯家双略微沉思,道:“我们交换对手。”
    老鬼与男人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同时向冯家双发难。
    方丽娟正准备支援加入战局……
    “方小姐,那块石头!”阿华奔跑过来大声叫嚷,神情非常惊慌:“那块石头裂开了,里面的东西很不好,赶快做点什么,不能让它裂开。”
    感到了危机的阿华再也坐不住,湖中央的石头透露的肮脏粘稠地向外挣脱,必须阻止它否则后果不敢设想。
    可惜他的警示太晚了,石头发出啪啪的裂响声,表面浮现的红黄脉络张弛着被拉扯开,一只满布脓血的手探出来,隐约可见其中的人形仿佛初生般呼吸,吐出恶臭得叫人窒息的气流。
    “不好,家双快退,不要吸入它的体臭!”方丽娟猛甩双臂,无色冰晶铺天盖地散出,而后以石头为重心片片变为乌黑,仿佛吸满了污浊死去般掉落一地。
    顾不上老鬼和那个壮硕男人,方丽娟眼见净化速度丝毫抵挡不住污浊的扩散,拉着冯家双和阿华急退,无色冰晶将他们三个完全包起来,形成了透明冰罩几乎看不到缝隙。
    壮硕男人却显得镇定得多,他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对神不知鬼不觉躲到方丽娟后头的老鬼说:“归老七,计划有变,我去取样本你准备器皿。”说着全然不顾充满整个溶洞的污浊之气,向巨石跑去。
    归老七捂着口鼻,蜷缩在方丽娟腿边阴险地笑起来:“女娃儿,借你的地盘蹲一会儿。”
    “滚出去!”冯家双额头青筋暴起,飞起一脚被老鬼抱住,老鬼厚颜无耻笑说:“火气别那么大冯小子,外头全是毒难得就这么点清净地,你也不想我戳破了这个玻璃罩子大伙儿同归于尽吧。”
    冯家双又亮出了拳头,攻击被方丽娟喝止:“不要冲动,石头里的东西不好对付,你看我的冰凌镜……”
    保护他们的玻璃罩子不是完全的透明洁净,不知何时染上了浅灰色,颜色还在加深。
    “喂,女娃儿,再离远一点,你的玻璃罩子太薄了快破了。”老鬼变本加厉地要求。
    方丽娟听闻也不动气,来回搓着双手搓出更多的冰晶加入到罩子里,淡化罩子的颜色,一边说:“我不做免费服务,况且还是个替叛徒干活的杂碎,给我报酬,不然就滚出去。”
    “恩?”老鬼抬眼看方丽娟,抬头纹层叠:“女娃儿想要什么报酬?”
    向壮硕男人努嘴,问:“石头里的什么东西?请你帮忙的叛徒是谁?”
    摇摇手指,老鬼笑得眼睛都不见了:“不值不值,女娃儿,这个罩子不值这个价,贪心可不好。”
    望着趴在石头上用匕首凿着表面的男人,老鬼竖起食指:“只够一半,你们好奇这玩意里裹的是什么,我告诉你们。”
    男人想把石头里头的生物放出来,砸、撬,将红黄脉络割断,就着裂口往里头挖掘,丝毫不吝啬力气。石头里的家伙被频繁震动打扰,猛地伸出一只布满脓包畸形的手臂抓取外头捣乱的家伙。
    男人轻松闪开,咧嘴一笑,匕首顺势扎进怪手引起一阵急促的怪叫,里头的家伙吃痛抽回手,石块震动加剧,裂口纵贯两端,石头完全裂开了。里面的生物被激怒了,喷吐着臭气抓着石块边缘探出脑袋。
    “我靠,这是个什么东西?哪个爹娘生出这个活宝中大奖了哇。”冯家双怪叫,方丽娟却心头一沉。
    是个人形的怪物,体积比常人大出许多,全身浮肿布满脓包留着脓水,不见一块好皮。身体严重变形佝偻着,背上背着比脑袋大得多的巨型肿瘤状脓包,脓包接着头皮,稀疏的毛发被粘着背后脓包流出的脓液滴滴答答。即使脚趾都粘连在一起,身体肿得让人觉得就是一块发育畸形会走动的恶性肿瘤,只需要一眼,冯家双和方丽娟就可以判定他是“人”,或者说,原来是人,现在已经全然不能算是人!
    “你们……用活人做实验?”声音颤抖着,方丽娟紧握拳头抑制心底的愤怒。
    “……”出人意料地,老鬼也露出震惊的表情,连着咽了几次唾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听闻是个宝贝,可是样貌不太招人待见啊。”
    怪人发出沙哑的咆哮声,想要挪动身体,可随着他的每次脚步踏出,身上吃重的脓包就会不堪重负破裂,流出更多的脓水混进湖水。怪人因为疼痛而持续咆哮,从嘴里喷出的体臭更加浓重地扩散。
    “我以为你们剔骨匠有所记载。”老鬼瞥了一眼瞠目结舌的冯家双和方丽娟,显然他们并不认识眼前的怪东西,嘿嘿怪笑着说:“这是‘腌鼎种’啊,利用清田聚拢清气的特性先将它改造成浊池,在污浊最沉重的方位放上天降奇石作为鼎炉,挑个恰当的时辰封进去一个活人,这样鼎炉和食材都齐聚了,再有谷虫不断给鼎炉补充养分加添柴火,”环顾四周,老鬼感叹:“用的都是万年难遇的天材地宝,所以只需要极短的时间就能形成‘腌鼎种’。”
    “‘腌鼎种’?和腌骨是什么关系?”方丽娟问。
    “原来如此。”冯家双摩挲着胡茬,这些天没打理手感渐差,于是放下手来环臂道:“算是腌骨的升级版,又是鼎又是种的,亦有腌骨出于此的说法。这个村子的人会变成腌骨,天杀的居然是人为造成的。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在这里制造‘腌鼎种’,将靠近的人都变成了腌骨。难道……手札上并未记载的腌骨出处竟然是这样?”
    方丽娟浑身一颤,震惊地看着冯家双,说:“家双,你还记得老祖宗留下的手札有许多缺页和半页。我在想,手札或许并不是没有记载,而是……”
    “被人撕去了!”击掌,冯家双笃定:“我说哪一任剔骨匠这么马虎,手札保存不善损坏这么严重。敢情是有人故意为之,现在想起来,缺失的部分大多是和灵骨出处、作用有关的记载。而这个撕去手札的人应该就是……”
    两人相视一笑,阴险地笑起。冯家双垂眼别有企图看着老鬼,笑说:“老鬼,那个叛徒在哪里?快说。”
    老鬼见鬼似的看着冯家双,反问:“冯小子,你是脑袋坏掉了不成,怎么可能告诉你。”
    “不说?”方丽娟捏捏手里还在释放的冰晶,道:“你别忘了,你这条命现在捏在我手里。今个儿不把那个叛徒的徒子徒孙的老窝交代清楚,就让你尝尝我熏香的厉害,你不比外头那个百毒不侵,帮着叛徒造了这么大的孽,我也该替天行道惩治惩治你不是?”
    张大了嘴,老鬼表情夸张:“女娃儿,这么毒的招数都想得出来。”连连摇头,指指外头缠斗的一人一怪,放弃地说:“算了,反正都是赔,我就多说点给你们听。知道他在干什么?这个‘腌鼎种’做出来总是要派上用场的,我俩找到这儿也不容易,就为了‘腌鼎种’身上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阴阴笑着,老鬼幸灾乐祸:“反正是你们不咋需要却绝对不能丢的东西,你们看着办吧,是继续和我这个老头子过不去,还是保住你们剔骨匠的传统。”
    冯家双心中恶火丛生,这老东西实在太滑溜,满以为拿捏住也被他溜达走。外头壮硕男人专挑“腌鼎种”的后背刺,看样子老鬼所言非虚,这男人百毒不侵定然是叛徒后人所赐,正是为了索取它身上的东西。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老鬼言下之意很清楚,被他得手就如了叛徒的意,他和方丽娟绝不能让他得逞。
    正当他俩心如乱麻,眼角什么东西撞进来,方丽娟和冯家双看过去,顿时又是气急。
    “罗大教头,你过来干什么,找死啊。”居然是被叮嘱留在冰层里的罗伟,哪根筋搭错了跑了出来,还离“腌鼎种”这么近,将浓重体臭都吸进去了。
    方丽娟一咬牙,顶着冰凌镜拉着冯家双和阿华一同跑过去,边跑边撒出新的冰晶补充移动中散失的罩子结构。这原是极其危险的,方丽娟冒了大风险终于将罗伟罩进去。另外没被带着的老鬼早就看情况不对跑得远远的不见踪影了。
    方丽娟脸色剧变,冲着罗伟大吼:“你做什么不听我的话,就算我给你做个预防,这里连我都不敢托大,你,你……” 说不定已经……,方丽娟嘴里发苦,连连在他身上拍上几下,又往他嘴里扔进去解毒的药丸,可罗伟只是瞪着那“腌鼎种”,不言不语神态怪异。
    “乱看什么,我在跟你说话听见没啊。”方丽娟感觉自己就快失控。这个个性耿直又易懂的男人,总是用直率的目光看着她,在不知不觉间在方丽娟心里种下了根,明明不是剔骨匠,明明跟自己的工作没有任何关系,偏偏用那种专注的眼神看着自己,方丽娟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女人,会轻易感动,因为他现在的鲁莽和不知死活而勃然大怒,慌张。
    不过这一次,罗伟没有将目光放在方丽娟身上,他只是瞪着那个人形的怪物震惊得无以复加,干涸的嗓子叫着:“少爷。”
    所有人都一怔,怀疑地望着“腌鼎种”,罗伟自己却先提出了质疑:“它怎么可能是少爷?!”
    冯家双抓着鸟窝头,叫嚷:“搞什么,随便指个人就是程欢,还是这个没一点人样的‘腌鼎种’,罗大教头你冷笑话过头了。”
    罗伟拿出仪器,愣愣说:“突然就有信号了,信号源就是在它身上。”
    冯家双拧眉,戳戳仪表盘上忽闪的标记,说:“这东西该不会只是亮了,其实已经坏掉了?”
    “我也希望这东西坏了,可是你们看。”罗伟指着“腌鼎种”,众人半饷才注意到它胡乱挥舞的胳膊上一个细小的亮片,嵌在脓包边缘在灯火的映射下闪光:“程家一脉单传,仇家又多,老爷子怕少爷出事,在他小的时候做了手术,手臂上移植了卫星定位芯片。少爷几次被绑架都是靠这个找到少爷。”
    突然跪到地上,定位仪器摔得粉碎,罗伟脸色灰败心乱如麻:“我,怎么跟老爷子交代,少爷他,变成了这种怪物。我是在做梦吗?”猛甩自己两记耳光,罗伟仰天大吼:“谁他妈让我醒过来,可恶。”
    绝望的不只是罗伟,冯家双和方丽娟同样茫然无措。他们答应来救程欢,即使找不到活人也要想办法将他做成骨床带回去给老爷子交代。可是谁能告诉他们,已经变成阴骨面目全非的程欢他们怎么去救?
    33、激战正酣
    阿华呆在方丽娟的罩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从“腌鼎种”出世后就一直保持沉默,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望着“腌鼎种”的眼珠子此刻泛着诡异的青光。
    罩子里的人一言不发气氛黯然,那厢与“腌鼎种”的战斗已快进入尾声了。“腌鼎种”体型巨大全身布满脓包,男人找到他要的东西并不容易,刺破的脓包飙射出的脓液变成气态挥洒在空中,极大地影响了视野。再加上剧痛让“腌鼎种”发疯,巨大的身形没有规律的动作更是让男人摸不着方向。虽然这些阻碍成功拖延了他的行动,但是毕竟是个没有思维的怪物,男人专注攻击于他背部的伤口已经完全撕裂,露出了藏得极深的脊椎骨。棕黄色的表层粘稠,布满红黄的血脉纹路,果然就是手札记载的活着的腌骨该有的形态,不是方丽娟背包死后干枯的无用之物,天壤之别。
    这应该就是男人要找的东西了,可是他却一反常态转移到“腌鼎种”正面,匕首横切掉“腌鼎种”的两根手指,在“腌鼎种”的怒吼中看臃肿的指头掉到地上,继而弃“腌鼎种”而去,跳得远远地饶有兴致去研究那几根断指。
    “腌鼎种”恼怒地想要追上来,奈何两条虚浮的腿根本承受不住巨大身躯的分量,血管纷纷爆裂化作红黄烟雾加重了空气污染,“腌鼎种”只能干站在原地吼叫。
    男人不紧不慢剔除指节上的血肉,留下的指骨令男人得意地笑了,冯家双却发出了震惊的吼叫:“不可能!这不是腌骨!腌骨脱离肉体就干涸了,不可能还保留着原貌!”
    地上的三根指骨原封不动还是红黄的脓血纹路,鲜活得仿佛还是活着。即使冯家双过于震惊矢口否认,但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不容辩驳。
    男人更是露出满意的神情,站起身来,遥遥对着溶洞另一头喊着:“归老七,已经验证过没有问题,你准备好。”转身又向“腌鼎种”冲去,这次的目标毫无疑问就是它的背部脊椎骨。
    冯家双咬着手指,平伏自己混乱的心境。在男人再次攻击“腌鼎种”的时候低声说:“师姐,不能让他得手,我去了。”
    方丽娟急忙阻止,说:“慢着,外头污染太严重了,你不能就这样出去。”
    可冯家双已经从阿华脖子里取过万骨珠自己戴上,最后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罗伟,箭步冲出罩子。
    “家双!”方丽娟惊呼。
    “保护好他们,还有,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带回程欢,不会让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次,冯家双是动了真格的,方丽娟与他相处了这么些年,知道他平时吊儿郎当随便怎么欺负折腾都可以,只有他认真的时候绝对别触他的逆鳞,认真起来的冯家双不好惹。
    即使有万骨珠的护佑,方丽娟依然担心他的处境,“腌鼎种”浑身散发的毒雾非同小可,冯家双一头钻进去直逼那个肆意妄为许久的男人。
    “混蛋,我看你能嚣张多久,这‘腌鼎种’是我的东西,还给我。”冯家双格挡开他刺向“腌鼎种”脊椎的刀尖,接连几招先后发出。
    “鬼莲送葬、蚁食归原、阴风凝骨、夺魄追魂……给我滚远点,离我的东西远点。”几把剔骨刀在空中飞舞,蓝色轨迹形成一张大网将男人逼出去,弯月剔骨刀更是幽灵般追在后头,让男人无瑕分身。
    冯家双眼角忧心地瞅着那头挣扎愤怒的“腌鼎种”,说要救他,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没有对策。记忆里关于腌骨的记载翻过一遍又一遍,就是找不到将腌骨变为常人的法子。讽刺的是,早就有了这个认知才反复强调要将腌骨斩尽杀绝,几次三番驳斥阿华救人的主张。可是,当他得知这个浑身脓包的怪物就是程欢这个花花公子,他也只想着救人而不是杀了他。
    “罗伟,振作一点,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救程欢,你不能放弃啊。”方丽娟担心暴露在污浊中的冯家双,又忧心身边这个被打击到崩溃的男人,此刻她感到无力,冯家双即使没有对策也绝不坐以待毙,反倒是她习惯于什么事情都准备充分才行动的个性只能在这里安慰人。
    一直默默站在身后的阿华突然向前走几步,就要踏出冰晶罩子。方丽娟厉喝:“阿华你做什么?”
    阿华浑然不觉,梦游似地说:“我……不知道,我应该去……”
    “胡说什么,你出去能做什么,你什么都不会,你!”方丽娟突然注意到他的眼睛,泛着青色光泽的瞳孔。手臂伸出了罩子,黄色污浊避让着散开……不对,方丽娟瞪大了眼,这些环绕阿华的污浊不是避让开,而是消散了,被净化了!
    倒吸一口凉气,方丽娟突然兴奋得浑身发抖,这玉骨在她一次次试探后,已经没了兴趣,现在却隐约着展现出某种奇特的能力,看他茫然如同梦游的状态,正是他本能的发作。
    阿华一步步走向“腌鼎种”,所到之处污浊消除。透过清洁的空气,湖里的谷虫盘旋着吸附污浊的身姿清晰可见。在“腌鼎种”散播污浊的时候它一刻不停吸附污浊,此刻已经浑身焦黄,越发衰弱沉浮不定。
    令人惊讶还在后头,发狂的“腌鼎种”在阿华靠近之后渐渐停止了挣扎,平静下来。吵闹的溶洞突然就安静了。
    “咦?”冯家双抽空回看,顿时陷入狂暴状态:“啊啊啊啊啊,师姐你干什么吃的,一具玉骨都看不牢,我的玉骨被污染了啊。”
    “家双你闭嘴,不要打扰阿华,仔细看着!”方丽娟怒吼。
    “恩?”冯家双也发现阿华有问题,像换了个人似的,面对“腌鼎种”不慌不忙走近,溶洞中的污浊不知何时已经被净化了透彻,除了“腌鼎种”身边朦胧的黄雾,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连湖里被谷虫吸附的污浊也净化了,谷虫轻松地游动,拍着尾巴叫嚷着“吉,吉,吉。”
    “剔骨匠,你在看哪里?”男人一记膝顶撞开冯家双,径直奔向“腌鼎种”。
    “不好!”冯家双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腌鼎种”的脊椎骨一旦被挖开,人就彻底救不回来了。
    “腌鼎种”的背部暴露在男人面前,男人势在必得。
    就在这时,与阿华沉默对望的“腌鼎种”突然转身,巨掌重重拍向男人。男人闪避开,又是一巴掌将他拍下湖泊,精准迅速。
    所有人都愣住了。“腌鼎种”攻击完又傻傻站着与阿华对望,完全摸不透心思。不对,心?刚才还狂野如同猛兽的“腌鼎种”挣扎起来毫无章法,现在却两招击倒了那个冯家双都头疼的男人。注意看才发现,“腌鼎种”隐藏在脓包下的双眼闪烁着堪称人性的光。
    “程欢,混账东西,你醒过来了吗?”冯家双开始觉得眼前的怪物眼熟,完全不同的形态偏偏感觉相似了。
    “腌鼎种”没有回应冯家双,举起双手看着自己,目光挣扎。
    “可恶!归老七躲到哪里去了,别忘了你说的话,我不会帮助胆小鬼,即使违抗命令也不与临阵脱逃者为伍!”男人爬出湖泊,恼怒的声音在溶洞中回荡。
    “别这么说嘛,我们是各展所长各司其职。”老鬼突然诡秘地出现在阿华身后,掐着阿华脖子。
    “阿华!”冯家双疾奔而来。
    “别过来!”老鬼厉声喝止,阴笑着说:“冯小子太不应该了,两次都让我得手。”
    冯家双咬牙切齿,说:“卑鄙无耻,有种来跟我单挑,别拿阿华威胁我。”
    男人斜眼瞥了一眼恼怒的冯家双和阴险的老鬼,叹气:“我不屑与小人为伍,但军令如山,今天必须完成任务,抱歉了。”再次攻击“腌鼎种”。
    “冯小子别动,不然我掐断骨架子的脖子!”见冯家双果然不敢妄动,老鬼对男人笑说:“对手就是一个怪物,轻松很多吧。卑鄙无耻又如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能笑到最后谁关心过程如何。”
    斜瞥一眼蠢蠢欲动的方丽娟,将手紧一紧,说:“女娃儿也别动,但凡我闻着一点儿味儿就杀了骨架子。啊哈,我差点都忘记了,骨架子能耐不小,你那点香毒恐怕也近不了我的身。”
    老鬼果然观察入微,适才阿华净化空气的能力令他有恃无恐地现身,无论是污浊还是香毒,阿华发作起来应该都有免疫力。
    果然,方丽娟也放下手来不敢妄动,老鬼仰天大笑:“年轻人资历太浅,跟我斗,哼。”
    男人要制服“腌鼎种”已经没有任何阻碍,冯家双和方丽娟焦急万分,只能等待老鬼分神找机会下手。可惜老东西精得很,从后头环抱住阿华缠紧了不放,摆明了你们休想救人。冯家双和方丽娟只能转而关注“腌鼎种”和那个男人的战斗。
    程欢有功夫,恢复神智的他身手大不如前,可体型上的优势被他巧妙利用。简单挥掌作拍击动作,伤口毒雾冲着男人喷洒,越是简单的动作越能保留精力冷静思考,起码将自己防守得滴水不漏,就是不将背部暴露出来!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脓包几乎都被扎破,程欢根本无视伤势,反而借由受伤的地方瞬间喷射的脓液泼洒男人,试图弄瞎他的眼睛。那个冷静残酷的黑道少爷又回来了。
    “少爷,我来帮你。”罗伟掏出手枪钻出罩子冲着男人放枪。
    “冯小子去杀了他!”老鬼对冯家双下令,手指扣在阿华喉结几乎要捏碎了:“碍事的东西,枪这玩意儿老朽最是看不顺眼。”
    冯家双踌躇,他要拿下罗伟易如反掌,可是……
    程欢巨掌带着毒雾冷不防拍向老鬼!
    老鬼怪叫着闪避,方丽娟看转机出现,几瓶香毒同时开启,还没等散出老鬼又完全没了影!
    “狡猾的老东西……”方丽娟恨恨道,开始担忧,如果他果真这么没有义气抛下男人逃命,剔骨匠叛徒的线索就断了。
    “家双,抓住那个男人,叛徒的事情今天一定要问出来!”
    “知道了!”刚刚阻止男人对程欢的偷袭,冯家双也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正准备发泄,几把剔骨刀甩出,蓝光耀眼。
    男人一个人对付三个人,另加一个“腌鼎种”,其中两个还棘手的很。他不是笨蛋,剔骨匠唯一的把柄已经被老鬼放弃,老鬼不会再出现来帮他。眼看着稳输不赢,他也无心恋战,收势几个腾空翻离开战圈,对冯家双他们说:“今天我认输,但我输得不服。记住我的名字,胡飞,剔骨匠,有机会我们再战!”向着溶洞深处窜逃。
    “别跑!”方丽娟在他错身而过时撒出香料,胡飞根本没有遇到阻碍就过去了。方丽娟暗骂:“百毒不侵,家双,还不快追,我在他身上留下了标记,他逃不掉的。”
    冯家双却没有兴趣,问:“追到哪里去,出了这里我们的行动就会受制。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程欢需要我们。”
    “腌鼎种”默默看着冯家双,偏过头。
    方丽娟握拳,大声道:“他是你的兄弟你去救,对我来说铲除剔骨匠的叛徒才是头等大事。你不去的话我一个人追。”
    “师姐,我需要你。”
    “我说了找出叛徒最重要,不跟你多费口舌。”绝情地转身而去。
    “方小姐,求你救救我们少爷。”罗伟急忙追上去,拦在方丽娟面前。
    方丽娟越过罗伟的肩膀望着胡飞逃跑的方向,推开他:“走开,别挡路。”
    “方小姐,求你!”
    方丽娟不耐烦地说:“烦不烦,你家少爷已经没救了,别浪费我时间,滚开。”
    罗伟执意挡在方丽娟面前,耗去了方丽娟仅剩的耐心,熏香浮动……
    罗伟的突然瞳孔抖动,推开方丽娟,继而被熏香僵直地原地,沉默地受了一击。
    “罗伟……”方丽娟松开手,眼睁睁看着多吉将一根钟乳石柱刺入罗伟腹部。由于她给罗伟下的熏香,罗伟用仅剩的力气推开他,就被钉在了地上,无力再抵挡一个孩子的攻击。
    34、失去
    多吉仇恨地瞪着方丽娟,见没有刺中想要拔出钟乳石柱,却由于力量太小只是晃动了石柱,罗伟的伤口崩裂鲜血滴到地上……
    “罗伟!”手里还残存着散发出去的僵直香,罗伟的呼吸已经衰弱。
    方丽娟大吼一声劈向多吉的脖子,将他击昏。赶紧消去僵直香,抱着瘫软的罗伟坐下来,那滩越积越多的血坑刺眼,手扶在钟乳石柱上没有力量拔去它。
    冰冷的手被温暖包围,抬头,冯家双稳重地扶着她的手,说:“师姐别慌,我们可以救人,只要抓紧时间,没有人会死在我们面前,所以,你不要多想,什么都不要想。”
    方丽娟眼睛刺痛,什么液体要涌出,胸口酸涩不已,不过现在不是内疚自责的时候。她果断拔出石柱,凝固血液,剖开伤口,修复破裂的肠胃,一气呵成毫不拖沓。
    “方小姐……求你……救少爷……”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知觉的罗伟虚弱地请求。
    方丽娟停下手术,咽下喉间的苦涩,道:“放心吧,我会救你们,两个都会救。”
    罗伟由于失血过多陷入晕迷。
    “师姐,师姐?还有一半没有处理,你在想什么?”方丽娟突然停下了动作,冯家双以为她又伤心难过了,问。
    方丽娟哽咽着,说:“我会救你们,可是谁能告诉我,怎么救腌骨?”
    冯家双心中一凛,看向罗伟的伤口,暴露在外的肋骨上红黄纹路隐约可见!
    “嘶。”倒吸一口冷气,果然刚才贸然来到被污染的溶洞已经极大地异化了罗伟的身体,已经是无药可救的腌骨。
    方丽娟终究还是无法抑制悲伤,捂着脸痛哭起来。她没能阻止罗伟进来溶洞,甚至固执己见地要去追胡飞害罗伟替他受伤,她的自以为是害死了罗伟。
    “师姐,振作起来,相信自己,你还有我,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啊。”冯家双安慰方丽娟,他开始心慌,这么脆弱的方丽娟他从未见过。
    从小到大,师傅只管教授他剔骨匠的技艺,生活上一直都是师姐在教导他,温柔又严厉地照顾他,师姐在他的心目中是强者,身为女人却比男人还强悍,做事果断大胆,雷厉风行。可是,记忆里从没掉过豆子的师姐却在哭,困境面前先于他放弃了,这个事实令他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更要冷静,他们这对师姐弟向来异体同心,师姐的脆弱必须由自己用坚强来弥补。
    “师姐,记得师傅说过吗?剔骨匠遇到灵骨是上天的恩赐,我们要保持着好奇和耐心去理解他们的存在,用宽容的心去接纳他们。即使遇见阴骨为了大义不得不做一些事情时,也要怀着慈悲的心送走它们。其实,我一直在想,所谓的大义不过是满足世人的需要而舍弃灵骨,剔骨匠身为世人的一员不能抛弃这个世界,但是我们的心应该始终与灵骨在一起。我们最不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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