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要骑马,你再挑一匹去。”

    傅砚之毫不犹豫从马上跃下应了声是。

    打从卫瑜与傅砚之换马之后就眼皮狂跳的薛云图到底忍耐不住心中不好的预感,到底忍不住上前夺了傅砚之的马。她摸了摸这匹黄鬃马鼻梁上的菱形白斑,在与马儿四目相对了一会后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

    胭脂色的广袖与裙摆在空中划开一道好看的弧线,行云流水放肆自在。

    一身襦裙的薛云图英姿飒爽坐在马背之上,她扬了扬从傅砚之手中夺过来的鞭子,指向一个方向:“喏,便就那匹吧。”

    在鞭稍所指的方向,正孤单单立着一匹安静站着的低矮小白马。

    在太子等人挑完马后御马监就已将其他马匹送回,剩下的这匹是御马监专为刚刚学习骑马没有多久的公主备下的性情最温和的矮种小母马,既跑不快,也跳不高,最是安全不过。

    而且马鞍缰绳都是早已安放妥当了的。

    明显被轻视了的傅砚之并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他再次躬身轻声应了声是,然后自自然然走向那匹给女孩子骑的小马。

    既然公主都能看出他不善弓马,那也不必在明眼人面前继续装样,大大方方承认反倒不会徒增笑柄。

    因着身高十分简单就骑在小母马的傅砚之抖了抖衣袖,潇洒的就像端坐在高头骏马上一般。

    见他顺利上马,薛云图夹了夹马腹驱马来到薛密身边,两人马头并齐一般高下:“皇兄,妹妹帮你救下的人可还入眼?”

    “多谢阿婉了。”太子笑眯眯摸了摸妹妹的发心,在鞭子甩过来之前就收回了手,“皇兄明白你的意思。”

    薛云图只觉得方才殿上奏对之后,她的皇兄与前世与往日都有了极大的不同。心中一时不知是悲是喜。

    “请公主选用。”一溜垂着脑袋的小太监捧着几张不同材质构造的弯弓候在薛云图身旁,他们抬高手臂举起手中的弓箭,好让公主方便拿取。

    给初学的公主制的弓箭,自然是华丽精美没多大实用性的。

    薛云图也懒得细选,只随意点了一把朱红色的小弓。她还没来得及摸到弓弦,就被薛密喊了停。

    “一点不知事,仔细伤了手。”薛密一边数落一边脱下手上的扳指命贴身太监高集送过去,“真是一点都不爱护自己。”

    薛云图也不推却,只笑嘻嘻带上,随后撒娇道:“知道皇兄疼我,哪里还用自己上心呢。”

    十分受用的好兄长哼了一声,知道妹妹不爱听也没再继续啰嗦下去。

    没人看见跟在薛密半个马身之后的卫瑜收回伸了一半的手。

    只一会功夫,傅砚之也选好了弓箭催马过来。他十分不纯熟的将小母马停在离太子公主一尺开外的地方,险些把卫瑜撞了。

    正想说“无妨”的卫瑜在看到傅砚之手中弓箭的一瞬间卡了壳。他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傅兄,今日圣上考教……你……不若换把弓?”

    他的声音压的极低,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惊动了不远处的太子与公主。

    将注意力都转移到傅砚之身上的兄妹二人一瞬间的表情十分相似。薛云图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弓,又看了皇兄与卫瑜手上他们惯用的,视线终于回到了傅砚之的身上。

    如果没有看错,傅砚之手中那张柳叶弓,不过二力。而自己的小弓也已有一力半。莫说正当盛年的皇兄,就已到暮年的父皇在近几年的秋狩时依旧可以用七力的弓。

    傅砚之他……果真是不谙骑射啊。薛云图忍不住在心中笑叹了一声。

    正当众人闲话两句准备正式开始之时,小太监赵苔地颠颠地跑了过来。他双手高举捧起一物,麻溜地行了个礼:“禀公主,这是陛下送您的扳指。”

    一个“送”字,就值得天下艳羡。那扳指是用最好的羊脂白玉打磨而成,莹润温滑,是明德帝带了多年的心爱之物。

    薛云图拿起扳指,闻言向着明德帝的方向扬了扬鞭子,然后偏过头对薛密身边执缰的高集道:“小高子,你跟小赵公公过去,代我谢过父皇的礼物。”

    “奴才遵旨。”知道这事完全不必看自家主子脸色的高集应了一声,跟赵苔地一起快速退下了。

    明德帝同样挥了挥手,就算看不清女儿的表情也知道她的脸上定是笑意满满。

    秀了把父女情深的薛云图回过头来,嘴边仍挂着未退的笑意。她摘下手上原的扳指招呼道:“傅砚之,太子赏你的扳指,还不快谢恩?”

    她的准头极好,翠绿的扳指正正巧撞在傅砚之的胸口,又落进他的手心中。

    太子与傅砚之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

    “臣谢过太子、公主赏赐。”傅砚之从不会落下公主的一丝好意。

    ☆、第十八章·人生赢家

    第18章

    那玉石所制本应寒凉的扳指却暖暖的,像是仍带着公主的体温一般。

    这天下能将“借花献佛”一事做到如此直白地步的大概也只有薛云图一人了。而且不仅是收花的佛还是借花的人,心中最感念的也还是她。

    人生赢家不外如是。

    将两人互动看在眼中的卫瑜喉头微动,却什么都没说。他的左手紧紧扣住右手,将拇指上刚刚带上的扳指紧紧压住。

    看着那三人其乐融融,卫瑜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股奇怪的酸涩。他轻笑一声,将所有思绪都压进心底。

    但他的目光还是被薛云图察觉了。薛云图挑了挑下巴,玩味的看着卫瑜:“怎么,怀瑾也缺扳指了么?可惜这个是父皇赐的,不能送你。”

    这句话与方才同傅砚之说话时的用词亲疏立现,但态度却明显不如刚才亲密。更遑论曾经。

    不过从那日唐突之后就不曾被公主如此亲近过的卫瑜心中莫名涌上强烈的喜意,他嗫嚅数次,才终于如叹息一般轻声道:“阿婉……”

    青梅竹马两无猜,他们自幼长大,本也不曾有那些君臣之别的。

    薛云图只觉心中一阵恶心。她艰难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尽量不那么生硬的偏过头去,终于忍到氛围差不多的时候才忍无可忍打马而去:“你们既不动手,便让父皇先看看我的本事!”

    黄鬃马带着公主而去,只留下一道嫣红的背影。

    “怀瑾,想来阿婉是害羞了。”薛密脸上带着“我家有女初长成”的纠结神情,拍了拍卫瑜的肩膀,然后拍马赶着妹妹去了,“阿婉,等等我!你别骑那么快!”

    留在原地自卫瑜开口起就一直默不作声的傅砚之笑道:“卫兄可是伤处疼了?”

    正痴痴望着公主背影的卫瑜僵了一僵,他用隐蔽的动作调整了一下僵硬的坐姿,难得呛了一句:“想来傅兄的伤是好了。”

    “自然,不然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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