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锦程万万没有想到,姐夫居然这么爽快,一张嘴就赏了自己一个正儿八经的官做。
    而且,这还是一个有品的县级的主官。
    啧啧啧,有些时候,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了,几乎都让自己措手不及。
    真是舒坦!
    待兴奋的劲头翻过了之后,柳锦程才定住心神,用大脑来思考现实上的问题。
    或者说,现实中所面临的难题。
    姐夫刚才可是明言说过,吕宋在面积上差不多十倍于琼州,如果按照这个比例来大致换算的话,那地儿比广东省府的地域还要辽阔,如此大的摊子,自己能执掌的了吗?
    自己这是第一次当官,此前并没实际经验,到时会不会力不从心呢?
    柳锦程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想到了现实问题后担忧道:“姐夫,那吕宋之地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我到时顾不了全局,独木难支……”
    这话啥意思呢?
    暗喻就是,自己经验不足,怕搞不定。
    想想也是,一个连驾照都还没有到手的新司机,你让他直接飙车跑高速,确实很容易出事,弄不好就会翻车。
    齐誉露出一副未雨绸缪状,笑道:“妻弟且放宽心,我会给你配备几个有能力的好帮手,让你在那里安心执政,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啊,还给我配备帮手?
    真是太好了!
    柳锦程掩不住心里的兴奋,忙问道:“姐夫,且不知这些帮手又是何人?”
    齐誉对此也没相瞒,直接告知他道:“我想让琼中县的县令谢炯,去到吕宋下去辅佐于你。”
    “他?”
    “不错,此人不仅宅心仁厚,还有着很不错的治理能力,是个能于困境中处事的能人,值得以大事相托。”想了想,齐誉又道:“此外还有,当初那些因为精简吏制而被我拿下的官员们,我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再启用一些,他们的治理经验相当丰富,完全有能力为你的左膀右臂。”
    姐夫真是好,想得那么周全。
    有这么一帮马仔左右辅佐着,自己岂不是啥都不用干了?
    可以享清福了。
    柳锦程越想越是开心,最后时,几乎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齐誉貌似鼓励地望了他一眼,笑道:“妻弟呀,你若有真上进心,那就做出一番还算过得去的政绩来,否则,我以后以什么理由给你升官呢?虽说我有心偏袒,但也得面子上堵住那些幽幽之口吧。”
    啥?升官?
    这么说,自己还能继续高升?
    柳锦程如狼一般的眼神闪烁着,忙问道:“还请姐夫明示一二,我要做出些什么样政绩来,才能达到‘再进一步’的标准?”
    呵呵,还算有点上进心,比那些混吃等死的要强。
    有药可救。
    齐誉欣慰一笑,简明扼要地回道:“我对吕宋的定位比较明确,主要是想发展那里的农业和矿业,该辖区内不设立任何商业元素,只有最基础的物质流通,不做任何方式的外销出口。直白一点来说就是,在短期内,吕宋的所有生产所得都要运来琼州,绝不可流失于外。你在去到那里之后,政务方面主要以劝课农桑和开发矿藏为主,切记一定要事必躬亲,发挥出该有的模范带头作用,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做出过得去的的政绩来。”
    这席话,听起来很是诚恳。
    可是,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齐大郎见他面露困惑之色,忙解释说:“众所周知,官员的政绩主要有三个大块,分别是:文教、税收以及治安。你再看那吕宋,它乃是化外蛮夷之地,那里的人不通礼仪,不识汉字,就这样的一群子民,你不可在科举方面做出文教政绩。还有,那地儿的未来不拓商贸,所以,税收这块你也别去想了。如此,就只剩下了治安一项,然而,我早就在那儿设下了一批重兵,足可保其长期的和谐稳定,所以,那里的治安也不用你去操心。”
    “呃……”
    “经这么一排除,你的政绩来源也就只剩下了种地和挖矿这两个方面,如果你连这两项都做不出个模样来的话,那……是不是应该拱手‘让贤’呢?”
    让贤?
    那怎么可以!
    闻言,柳锦程急忙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姐夫务必放心,此去吕宋,我一定会殚精竭虑,励精图治,把那里的农业和矿业经营起来。”
    “好!口说无凭!”
    “嗯,我愿立书为证!”
    “拿笔来……”
    就这样,柳锦程在被打满鸡血的状态下,悍然立下了一份‘不成功便成仁’的‘军令状’,其上明码标价,每年要交付粮食多少、要运回矿藏多少,云云。
    他却不知,那个数字实际上已经高到了天上去了,等他在真正主政一方之后,慢慢就会琢磨明白的。
    待柳锦程走了之后,柳荃立即从窃.听的侧室里闪出身来。
    “相公,你给弟弟定下这么高的目标,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做不到?呵呵,我就真的换掉他!”
    恨铁不成钢是一回事,可若真去下狠手整治,心里头又有些舍不得了。
    柳荃听得微微蹙眉,面露担忧之色。
    齐誉也是幽幽一叹,劝解说道:“锦程自小娇生惯养,从没经历过重大的人生磨砺,所以,他才会养成不劳而获的投机思维,我之前说他心术不正,就是因为这一点。不过,在他经历了吕宋的磨练之后,定然会慢慢成熟起来的。”
    这样呀!
    相公真是用心良苦。
    在大事方面,柳荃向来都是听从丈夫的建议,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就事这样定了下来。
    再说其他。
    齐誉计划着,趁这两天有暇,要赶紧去一趟省府衙门,去和巡抚陆博轩‘沟通一番’,看看未来大湾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不过,在走之前,柳荃建议丈夫去看一眼那边从大湾反夺回来的御赐宝物。
    也就是那面镜子。
    她觉得吧,陛下莫名赐下这么一件女人用的梳妆之物,实在有点匪夷所思,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
    要知道,这件御赐之物在来琼的曲折环节之中,却是漏掉了最为关键的一项。
    啥呢?
    宣旨!
    按照礼制,恭迎御赐之宝不仅要焚香摆案,还要认认真真地跪听宣读,待‘交接’礼仪完毕之后,臣子才能谢恩受下,可是这回却是出了意外。
    在宝物被劫之后,那宣旨的小太监就直接折返京城请罪去了,也就是说,那圣旨中写了什么,说了什么,无人得知。
    这就是疏漏!
    想到这层因素,齐誉忙道:“我这就回去一趟府衙,认真看看那面御赐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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