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佛的,他压根儿就没有信仰,然而在寻找裴文歌的日子里,他信了。用尽办法都遍寻不到,只能求佛庇佑了。他戴著的一串佛珠手链,初得到之日还送到化叶山请师父念经加持,开开光。他也信了因果报应,裴文歌的小毛病至今还没好,这不是他的报应是什麽?除夕当夜,他没有带司机和保镖,自己开车和裴文歌父子上了化叶山。化叶山中的平香寺,他曾听说过,说是很灵验,有求必应。开车沿著盘旋的山路往上,这座山的路修的很用心,一路的指示牌很多,也因新年,公路两旁悬挂著不少电灯笼。红色的灯笼,在深暗的林树间焕发著幽光,被风吹的一摇一摇的,还真是有些意思。
    裴悦一般是在晚上九点就上床睡觉了,放假过节也就破例了。他摇下了半截车窗,睁大了明亮的眼睛,望著远处山上那座巍峨雄伟的寺庙,一副兴奋难耐的模样。夜风寒冷,他呵出的气像是一团团白雾,也像是烟。裴文歌在副驾驶座,冷风吹进了车里,他轻斥了裴悦一句,让他关上窗。往平香寺的人非常多,很幸运,上山的路非常顺利。他们在十一点半停好了车,踏著灰白的石阶小路往上登。平香寺位於山腰处,在山间高低错落地散置著一片宫殿群,宫殿倚著青山,树木葱郁,深夜之中也是灯火通明。裴悦爬到一半就爬不动了,容沛把他背上了背,背著他缓缓地走,步伐轻快敏捷。他很耐冷,在山间风吹,也从不会有一丝畏缩。裴文歌在他们身边,听见他们两人一个在问:“少爷,你说这山上会不会有老虎啊?”另一个在答:“你傻呀,这儿哪会有老虎?这个都是豺狼的地盘,它们专叼小孩去养的,你一会儿别乱跑。”他莞尔一笑,容沛的嘴唇很红,身体也很暖和,他却还是悄悄换个位置,走在了山风吹来的一侧,为他们挡去了寒冷。
    寺庙主殿前的露台有一座铜鼎,鼎身全是经文,挂了许多了小铜铃。露台聚集了许多来上香的有心人,人声难免坏了清净,但山风一吹,还是能听见喧闹里扬起了一阵铃声,格外空灵。容沛并不讲究上香的时辰,又不想一会儿和人挤,他和裴文歌在到达时,就直接进殿上了香,添了香油。在佛前祈求,容沛把自己那串佛珠取下了,合在手心中,神情带著十分的虔诚。裴文歌跪在他近旁,在跪拜的同时,不由得好奇,容沛对佛许下什麽心愿呢?能让他这样认真。
    上完了香,他们便在露台上四处观望。他们很难得上山,以前从没有。裴文歌合掌向铜鼎拜了拜,他之後靠著石栏,深深闻著香燃烧出的榆树香气,听见了清脆的铜铃声,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容沛没心思欣赏夜景,天冷,他捏捏裴文歌的手心,又捏捏裴文歌的脸,虽然都热乎乎的,但他还是放心不下,不想上个香他们俩感冒了,便朝不远处的裴悦喊道:“裴悦,过来!我们走了!”裴悦正到处摸索,见了什麽都特别稀奇,一听要走,沮丧著脸就过来了,容沛是从来不哄他的,除了裴文歌他还真没哄过谁,他背对著儿子蹲了下去:“上来。”
    “是……”裴悦努著嘴应道,拖长了话的余音,他趴到了容沛的背上,两只小手攀住了他的肩膀,让容沛背著。孩子忘性大,在往山下走的时候,裴悦的不愉快一扫而空了,他的侧脸贴住容沛的後背,“少爷,你的背好暖和,趴著好舒服。”他嘟哝著说,全身心都在透露出他对容沛的信赖。容沛的父爱被稍微勾动了,他反到背後的手臂托著裴悦的屁股,把他往上抬一抬,以免孩子滑下。他笑笑说:“舒服吧?你长大了也这样。”裴悦又嘟囔了一句什麽,突然凑到裴文歌脸上亲了一口,亲完又缩回了容沛的背上,安安稳稳地靠著他,手指抓著他的衣服。他打了个呵欠,眼皮徐徐垂下,需时无几,睡著了。裴文歌摸摸被儿子亲过的地方,把他外套的帽子给他戴上。
    陆续还有人上山来,迎面过的人们,多少投了些视线在他们身上。两个气质迥异却同样出色的男人,萦绕在两人身上的感觉,是无以让他人介入的紧密,还带了一个孩子。裴文歌心知他们引人注意,自小就习惯了被人异样看待,他并不会为此苦恼,而容沛是个无法无天的人,简直理都懒得理。接下去,在行至一半的阶梯,有低沈的锺声从山顶悠远传来,裴文歌的心口一瞬间被锺声撞中了,停住脚步,没回头,却是凝望著容沛。
    深深的夜色中,天际微透了深蓝,容沛一步又一步地走在石板路上。他的背影高挑且颀长,风吹著他的头发,像是无形的抚摸。他的肩膀宽阔坚实,富有力量。当初那个任性的小孩子,他有担当了,已经长大了……裴文歌出神地想,心口在颤著,仿佛铜锺受撞击後的余颤。一只看不清的小动物从面前窜过,跳入了山路旁的树丛,他回了魂,在容沛发现之前追了上去,跟在了容沛右後方,凭著一股无以言说的冲动,他去拉住了容沛背在身後的手。容沛登时一顿,停驻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如同渴求著最好的宝贝,准备好了艰苦奋斗,突然之间,宝贝就自己掉进了他的怀中,他不敢动,不敢确认那是不是真的。他真怕是走著走著睡了过去,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他们在山路上呆了好些时候,不知情的,以为两人冻僵了。然後,正当裴文歌惴惴之际,想把手收回,容沛却张开了手心,手指穿过了裴文歌的指缝,和他十指交握。两人交握著手,慢慢地走下了阶梯。在山路的一个转弯处,能望见了山顶处一尊巨大的佛像,佛相慈悲,悲天悯人。裴文歌总是在佛前求,希望新的一年,容沛还是平平安安的,能够事事如意。他每年都会拜佛,每年的心愿也都还是这一个,没变过。从来没有。
    ☆、得咎50【渣攻贱受狗血清水】
    “这个给你戴著,我有很诚心祈求的,它能保佑你平安。”容沛坐进了驾驶座,便摘下了手腕上的佛珠手链,戴进了裴文歌左手的手腕。裴文歌不是很懂这个,可也能看出这串东西颇为名贵,裴悦安然睡在他的臂弯间,他没有诸多推却,仅仅打量著手腕,数动著一颗颗佛珠,问:“你真的相信吗?”容沛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手握著方向盘,镇静的目光直视著前方,“我相信,因为我找到了你,而你还爱著我。”他说道,轻描淡写的,没有一丝得意。他踩下了油门,平稳地向著家的方向前进。裴文歌微低下眉,浅浅而笑,似把他的话听进了心里去了。他喜欢容沛肯定且怀有感恩地说这句话,和过去截然不同的语气,他是还爱著他。
    在凌晨一点回到家中,容太太还在客厅看电视,频道换的飞快,显然是在等他们。她从裴文歌手中抱过了孙子,一面给裴悦脱下了外套,用热毯子裹著他,一面对他们两个说:“厨房有宵夜,你们俩吃点再睡吧。”说完,她搂著裴悦就上了楼,步子放的特别轻,唯恐惊醒了他。裴文歌看得到她对裴悦的关怀备至,以前还能质疑,经过这几个月处下来,再质疑就牵强了,如果不是真心疼,没人会半夜枯坐著在等。何况容太太的神态骗不了人。他暗自犹豫了,是不是该让悦悦的称呼改一改?如果一直叫容太太,可能上学也会有影响,同学会认为他怪。他实在犹豫,这个问题又不能找其他人商量,只得自己藏著想了。
    出门之前就洗过澡了,他们换上睡衣就能上床了。上床,睡觉,不做爱。裴文歌枕著容沛的手臂,暂时还没有睡意,加上今晚身边的人另外沈稳,他的所有戒备就放下了,“今晚不要试吗?”他就不太确定地开口了。容沛忖度了几秒,下巴在他头发上蹭了一蹭,闻著他发丝间若有若无的清香,随即将他搂紧,说:“都一点多了,你该很累了吧?今晚不试了,你睡。”既然他都这样说了,裴文歌就不能表现出一丁点失落,事实上他可能也没失落,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哦……好。”後,便靠在容沛的胸口。过了少顷,因实在没睡意,他手指就按上了容沛睡衣的衣扣,拨来又拨去。容沛经不住他的撩拨,裴文歌玩玩他的扣子,那根好看的手指在扣子上拨弄,他胯底下的东西就硬了,“别撩我,乖,睡觉。”他的声音沙沙的,将裴文歌惹事的手握到嘴边,不带劲地咬了一口,咬了他的指尖。
    指尖被咬,裴文歌的手心也有感觉,莫名其妙地痒了一痒。经过期间的相处,他能懂容沛的欲望,甚至比从前还懂,容沛的体温有所上升了,说明他动了念头。容沛的情火很好点,吹口风就能烧好久,不过他反倒退缩了,不再做任何尝试,温顺地靠在容沛怀中休息,在他的催促下闭上双目。他今晚的状态不错,一切都很放松,却不能保证脱了衣服仍是这状态。已有不少次了,容沛把气氛弄的相当浪漫,又给他洗脚,又给他按摩,还在大床上铺满了玫瑰花瓣,老实说,真把他伺候的很到位了,他软在床上跟没了骨头似的,任容沛摸摸手,摸摸大腿,结果一脱衣服,前功尽弃。他对性爱的恐惧,几乎是刻在灵魂中的,难以抹去。
    容沛轻柔地梳理著他的头发,失落地叹了一声,回忆著所听过的佛经,在练习克制自己的欲望,不去向爱人求欢。裴文歌感受著他的触碰,温存且多情的,他知道容沛在憋著,隔著被子都能看见他勃起了,阴茎在被子里顶起个小包,他过意不去,想说点什麽,但那叫容沛翻上来压他的话绕到了舌尖了,就是吐不出来,反复有四五次。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没说,羞耻是一回事,主要是容沛那一身火挺重的,他要自己主动邀请,会发生多大的事就不好估计了。
    新春的第一天,他们在家招待了好几拨宾客。容沛是独子,不可能不出面应酬的,他一出面了,作为连体婴般存在的裴文歌同样现身人前,教人琢磨透了。裴文歌不是刚到容家,他从小在容家长大,和容家常年走动的人都了解他,当中部分人早就知他等於是容沛的童养媳,打小养在了容家。双性体已不再是过去那麽神秘了,普遍的概念,他们是一个少数种族,族中男女可孕,男性相貌多阳刚俊气,能予其他男子为妻。然而,裴文歌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以前他名义上是养子,失踪了两年多,现在一回来,容家就多了一个小孩子,不想也知道孩子是谁生的。外人对他和容沛自然另有看法了,这两人只差一个婚礼罢了。
    一日的交际下来,裴文歌上班还累,他洗完澡之後,趴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了。容沛过了一年,长了一岁,他认为自己不能再跟裴文歌使性子,更加不能老以撒娇达到目的,要比旧年更成熟。於是,他从浴室出来,看裴文歌早睡著了,准备好的夜间节目就给耽搁了,他有些闷闷不乐,却接受了。他给裴文歌盖上了被子,亢奋的身体没有倦意,便打开了台灯,借著微弱的灯光欣赏著床上沈睡的爱人。他坐在床边,手心托著下颚,仔细地端看裴文歌显得安详恬静的容颜,指尖在他的五官轻轻抚触,直到自己困了,下边那根东西安静了,这才揉揉眼,爬进了被窝,说声晚安。
    ☆、得咎51【渣攻贱受狗血清水】倒数第三章
    裴文歌的毛病,总是不见好。新春第二天夜里,趁著裴文歌在浴室,容沛颇有经验地布置起房间来了。他在蓝色的大床上撒满了新鲜的花瓣,拉上了窗帘,开著床边的一盏昏黄的小台灯,房中透著颇有情调的灯光。灯光洒在了一本打开的书上,书名叫如何让你的爱人快乐,书边有一杯茶,茶中飘著几片叶子。他又看了两页书,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小瓶精油,按摩和润滑两用的,打开闻了一下气味,很绵长清淡,犹如是裴文歌这个人,好让人心动,“今晚一定要成功,绝不能再失去理智了,一定要等到他舒服了!”他暗暗对自己发誓,把能想到的一切准备好。他环顾整个房间,气氛著实是不差,灯光,花瓣,这些令他稍微有信心了。
    早预料得到今晚会发生的事,裴文歌在浴室做足了心理建设,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镇定自若地出了浴室门,在见到容沛的一刹那,萌生出一丝异样。容沛的俊美,是清冷且高贵的,他的眼睛极美,奇特的琥珀色,每次含著淡淡嘲讽看人时,裴文歌都是既疼痛,又迷恋,而他现在才知道,如果容沛的眼睛满满是柔情,那景象他便不止是迷恋,“少爷……”他像是被下了魔咒,一点做不得主,一步一步朝容沛走了过去,走进了他张开的怀抱。灯光,花瓣,任何东西,都没有意义,世界上只有容沛,这个男人本身就对他诱惑的极限了。容沛这个人若是不能令裴文歌动情,那其他全部都是多余──还有什麽能比容沛的吸引力更大?对裴文歌来说。
    “文歌,今晚我们慢慢来,不急,你不要有压力,成不成功都没关系,知道吗?”容沛柔声说道,手掌在裴文歌背部上下抚弄。裴文歌尽可能地把心放空,神色坚忍地颔首,双手攀挂著容沛的脖子,让他将自己横抱起来,放上了散著花香的大床。优雅的花香,能舒缓紧张。他躺在床上闻著,效果却不是太大,容沛坐在床边深深注视他,他也渴求著什麽,心底有东西在鼓动,但是,他不看好今晚的结果,“少爷,如果我还是不行,你想要了就进来,不要忍,我就算没反应也可以做爱的,不会特别疼。”他微笑著,左手朝容沛伸去,容沛的脸凑了上来,像讨主人欢喜的猫般贴上了他的手心,他爱抚著那细腻的肌肤,眼神柔和得能醉倒人。
    容沛的心骚乱的厉害,那股子骚乱还气势汹汹地往他的下腹涌去,原先做足了抵抗裴文歌的准备,现在根本经不起考验,他握著裴文歌的手,在他手心不住地吻著,又吻又蹭的,然後用靠在他的手心里,近於痛苦地说:“我真的特别想当一个好老公,所以求你不要再这样宠著我了,我好怕又让你宠坏了,变得越来越自私。”可是没想到,对他的小执著,裴文歌的微笑反倒是深了,他的手指滑过了容沛的脸颊,伸入了他鬓边的发丝里,梳理著,好似灌注了自己所有的柔情。许久,他叹息著说:“可是,少爷,我以为我活著就是为了把你捧上天的。”每一个字的声调都很平和。
    而这麽一句话,容沛就扛不住了,他的大脑就整个热了一阵,拼命克制住自己,脸色都红了,这才没直接扑到裴文歌身上去,“不,我不要,我要你也舒服!”他咬著牙说道,任性得简直就是个孩子,他跑去浴室泼了几把冷水,瞪视著镜中的自己,口中胡乱念叨著,直至热度退下去些许,他才又回到裴文歌身边,面上湿漉漉的。裴文歌无奈地长叹了一气,“好吧,由你吧,但是一会儿,你真忍不住就别忍了,别忍出什麽毛病来。”他一如既往地顺从了,就睡在了满床的玫瑰花瓣之间,有点忧心地看看容沛,随即把浴袍撩高,露出了修长诱人的大腿。他把两腿张开,浴袍下边什麽都没穿,这一露,直接就把赤裸的下身露出来了,那总是干净却又充满邪恶的玫瑰花苞,映著臀部下的花瓣,那刺激对容沛来说,太厉害了,“我不!我不!我不!我要忍住!”容沛强硬地同自己说,他紧闭双眼数秒,拳头捏紧了又放开,然後跪在了裴文歌双腿间,以无比慎重的态度解开了裴文歌浴袍上的带子,撩开了他的衣服,两只手往他的胸部摸了上去。
    滴了两滴精油在胸上,手掌按住不算柔软却极有弹性的肉,就著那一点点精油,在整个胸脯上一点点揉开,从心口揉到了胸外侧,再从胸外侧拢住了乳肉缓缓挤弄,捏住两颗嫣红的乳头,挤了一挤,又松开了手,把两边都给稳稳盖住了,掌心在奶尖上碾搓。裴文歌的呼吸稍微被打乱了,胸膛在这等高超的技巧下,泛起了诱人的淡红色。他十分配合容沛的工作,将注意力集中在抓他胸的两只手上,不让自己乱想,那双手滑过他腹部时,他也没退缩,甚至把两条腿打得更开了,拿私处彻底暴露在幽暗的灯光中,性器仍旧没动静,花穴若有若无地发著和花瓣一样的香味,“少爷,少爷。”他轻声唤道,凝望著容沛,神情显得那样温顺,可比最温顺的绵羊。
    end if
    ☆、得咎52【渣攻贱受狗血清水】倒数第二章
    “我在,放心。”容沛抬头对他笑了一笑,语意之中充满了安抚,他能明显察觉到裴文歌在今夜的抵抗弱了,这是个很好的现象。在裴文歌的默许下,他掩饰著兴奋,还是不急不躁地揉捏著裴文歌的身体,双掌在他的胯部和大腿来回游走,待到他的每处肌肉彻底松懈下了,真正解除了一切警戒,他才把手探入了裴文歌的两腿间,握住了那根安分的性器,“放松……我们慢慢来……”他放柔了声音,右手在裴文歌的阳具上捋动,时而捏住了茎头搓弄,时而加重了两分手劲,还用指甲在茎身上刮著,挠著。这些玩弄都是有爱意的、接下去,难免就触碰到裴文歌阴茎上的旧伤。在根部的,一道粉红色的伤痕。
    在胯下把玩著的那只手,会握住他的性器,狠狠扯,要让他成为一个废人。这个念头又来了,如同难以治愈的恶疾。裴文歌拼命抑止住,他一次次说服自己不会了,少爷现在不会弄伤他了,终无法叫自己相信,因为那是不可能的,少爷憎恶著他,恨他,所有人都说少爷不爱他,连老太爷都这麽说。少爷要玩死他,他只能死,只能死。他会死的……终於,裴文歌受不了了,他稍稍仰起了头,手指使劲攒住枕头,那次恐怖的记忆如潮水袭来,从头到脚吞并了他。霎时,他好不容易有情热的躯体,就冷得和冰过的一样。容沛也即刻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他看看裴文歌,裴文歌正紧蹙著眉头,显出了一丝凄楚,容沛只这一眼,便明白自己再怎麽做也是无用功。裴文歌一旦痛苦,他的欲望就跟著淡了下去,每次都是,这倒也幸亏了。
    沈默了半晌,“没关系。文歌,没关系。”容沛先一步说话了,他挑了一下嘴角,有尽力掩饰,眉眼仍然泄露出失望之色。他的手离开了裴文歌的胯下,扶住了他的腰,随後倾身向前,温柔地毫无攻击地压住了他,投进了他的怀抱。裴文歌垂下了眼睑,许久许久,他悠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纾解著压抑的心绪,“对不起,少爷。”他歉然地说,手臂紧紧圈住了容沛,安慰地揉揉他的头发。容沛不敢细想,裴文歌会这样也是他的过错,他不敢有意见,小声道:“没关系,我不介意。”裴文歌惯於迁就他,摸著他的身体还是热腾腾的,就微带怜爱地说:“少爷,你要做还是可以的,我那儿应该不会把你弄疼,如果我生孩子的那儿太干涩,我们肛交也可以。”
    一听说,容沛的心底就跟有猫在狂抓一样又痒又疼,裴文歌毫无原则的纵容,无异於给濒临渴死的人奉上一杯清酿,他发觉自己要抗不住诱惑了,可是不行,不行,不能这麽做,他连忙低下头,咬住了大麽指,狠狠地咬。疼痛有效保留了他的理智。“不,我不。”他固执地重复这一句,舔著指头上的血腥,抬眸望向了裴文歌,表露了一种近乎决绝的坚定。裴文歌怔住了,容沛从未如此认真,这居然是为了他能得到欢愉,他不知道该说什麽。他只是觉得十分酸楚,很多滋味说不分明。如果早几年,我应该会欣喜若狂的吧,裴文歌嘲弄了自己,还是那样揉揉容沛的头发,包含著无比的疼惜。他当时是还不懂的,那高高在上的容沛,他骄傲的小王子,能为了他做到何种地步。他会懂的,在以後。
    从此,让裴文歌有反应,成了容沛最专注的目标,可惜一直没能成功。天气一天天回暖了,这个城市有个特点,寒冷交替非常快,容沛除了焦灼之外,裴文歌讲过的两个字也总是引起他深思。这辈子的性爱对象不超过五个,他除了裴文歌,其他对象都是女的。他唯独与裴文歌有过肛交,别有一种舒畅,然而次数不多,因为後庭不像前边的雌穴,不会分泌液体,他贸然进去只会连累自己,所以每次做前要开拓,他以前那种要命的性子,怎麽有耐心开拓?做的极少,有过几次,也是要裴文歌自己用手指给後边弄松一些,他才堂而皇之地上去搞。
    肛交,男人可以的做爱方式。当一有苗头,风吹见长,容沛每日每夜地琢磨,慢慢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想法。裴文歌特别怕他,是他太过凶狠了,那如果,两人间的做爱换一个方式,换成过去从未有过的,裴文歌不可能还会怕吧?由裴文歌主动,他来做承受的一方。也就是说,容沛想让裴文歌操他的後面。容沛是个极端高傲的人,对这个念头起初是排斥的,再想一想,两人同样是男人,裴文歌可以,他又有什麽不可以?何况是给裴文歌,更加没不可以的了。於是在洗澡时,他会赤裸著站在镜子前,以极客观的角度审视自己,镜中人的长相有种男女难辨的俊美,全身各处的肤色都很白皙,气质也好。他身上没有伤痕,一处也没有。裴文歌从小到大都保护著他。
    end if
    ☆、得咎53【渣攻贱受狗血清水】(全文完)
    他的这副身躯能够让女人喜欢,也能令男人喜欢。把自己献给他,裴文歌会喜欢的。容沛终於下了决定,他行事作风相当果敢,一有决定,他就没有其他的顾虑。在这一天的晚上,裴文歌去给他熨衣服,他很利索地把自己脱光,爬上了床,找出早已准备的润滑剂。他认真地看完了说明,点点头,便靠在床头坐著,没有半分迟疑地张开了双腿。随後,他挤出了适量的润滑剂,油腻腻的,食指沾了些就伸向了腿间,从正面抹上了後庭。裴文歌对他的感情不浅,倘若一会儿能成功,他再做前戏就来不及了,干脆现在就做好,给裴文歌省点事儿。他连这个也考虑好了。
    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他後边那个地方太紧了,又没经验,抹了润滑剂了,手指仍进不去。容沛弄得有些恼火,他克制著下身不紧张,指尖在那儿乱戳,好不容易戳开了个小口,他顿时轻吁一气,额头在肩膀上抹了一抹,原来弄的一头汗水。裴文歌会很迫不及待地扑到他身上来的吧,他得意地笑了,想象裴文歌为他兴奋的模样,觉得再辛苦也值得了。於是,他的手指往後庭里探进,刚进到一个指节的位置,意外发生了,突然听见一声摔上门的巨响,紧接著就窜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使劲握住了他,不让他动,好似要捏碎他的骨头。
    容沛被握得眉头一皱,他顺著那只手往上瞧,见到了裴文歌强忍著情绪的面容,他的眼睛正微微瞪大著,眼睛里汹涌著极度的愤怒,鼻翼在翕动,整个表情都很不对劲,“你在干什麽?”他咬著牙根,低沈地问道。容沛不明所以,裴文歌变得这样吓人,他有点发木,看看自己的腿间,再看看裴文歌,不太确定地说:“嗯,在给自己做扩张,想让你试试上我……”没等他把话说完,裴文歌的眼前就全黑了,他不容反抗地把容沛的手拉了出来,看到他那个地方竟然有点出血了,一股灼痛感在心脏爆裂开,裴文歌反复对自己强调著要冷静,结果仍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右手。
    瞅见他举手要打下来,不止是做做样子,容沛惊了,他的手腕仍被裴文歌牢牢抓著,他下意识喊了一声:“文歌!”语气听著又惊又慌,裴文歌高举著的手发了一下抖,他想要一巴掌扇死容沛,可对著那张又爱又恨的脸蛋,总扇不下去,“容沛,我操你妈!要是再干这种事,我他妈掐死你!”他最後恶狠狠地咒骂,下不了手,握著容沛的手使劲甩开,力气之大,把容沛直接甩倒在了床上。愤怒却没有因此有所发泄,还是很生气,他兀自在床边坐住,不堪重负地弯下了腰,双手捧著头,只感到头好疼,像是发起了要命的高烧。他无法去回想当他打开房门,撞见床上那一幕时,他一刹那受到的冲击。那几乎震垮他的世界,容沛竟在动他自己的後庭,这该死的王八蛋怎麽敢这麽做?!裴文歌愤恨地揪紧了自己头发,借此发泄,怕自己没咽下去,真去揍容沛。他卑贱到泥土里去奉养的男人,怎麽能允许容沛自己糟践?
    裴文歌的伤心,裴文歌的恐惧,裴文歌的爱慕,哪怕是裴文歌的冷酷,容沛统统见过,但他没见过裴文歌生气。裴文歌疼他,从不跟他生气。容沛静静趴在床上,一动没动,方才裴文歌愤怒的模样仿似烙在他的心里,他怔忡了许久,脸色就一点点泛起红晕。是真的脸红了。原来裴文歌发脾气是这样的呀,特别男人,特别有气势,他一遍又一遍回味著,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差点被裴文歌打了,也不後怕,他笑了,微地笑弯了双眸,“文歌,你好疼我。”他忍不住高兴,光溜溜著就爬到裴文歌身後,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喜不自胜地在他背上乱蹭,说:“文歌,你是不是特别特别疼我?你舍不得我干这事,所以你生气,对不对?”
    他非但糟践,糟践完了还洋洋自得。裴文歌牙根都要咬出血了,这才按捺住自己,才能不转过去抡起拳头捶容沛几下。後背上有个赤裸的漂亮的男人在蹭,他不为所动,等待理智渐渐回笼了,他冷冷地问:“我说的你听明白了吗?”容沛浑身心都畅快极了,裴文歌说什麽都无所谓了,他把裴文歌的脖子搂了又搂,在他耳後藏不住笑意地说:“我听明白了,我会听你的话的。”说完,他一个劲儿又往裴文歌身上蹭。
    裴文歌情绪不好,见不得他通过自己的愤怒获得快乐,直想抡拳头捶他,这气性到了後半夜都没消。後半夜时分,近於天亮之际,裴文歌在床上躺著,可以说一夜没合眼。他躺床上也没翻来覆去,就冷静之後忖思著,把回来之後发生的一切重新梳理了一次,原来刻意不去留意的种种细节,这次全跟小鸡一样排著队站到他跟前,一个挨著一个,叽叽喳喳的,让他细看。
    容沛之前所有的表现,可以统统抹杀,就连为他口交也可以。今晚上的就不行了。裴文歌知道给自己後庭做前戏有多痛苦,他弄过好几次,那种羞耻能把人的灵魂给烧出一个洞来。为了容沛,他忍耐了。容沛又是为了什麽而忍耐?也是爱他吗?他第一反应还是怀疑,怀疑这个答案根本就是错误的,但能怀疑就已经是巨大的改变了,他原来连想都不想,对容沛的示好全都视而不见。他有时候能比容沛过去更残酷,容沛是践踏他的爱情,他是漠视容沛的全部,只依照自己的心愿付出,去享受爱人的感觉,却不接受容沛释放给他的爱。
    他依旧是怀疑。总算开始怀疑了,能怀疑,就有看得见答案的一天。他再不能永远漠视了。裴文歌翻过身,悄悄掀开被子,他穿上了衣服,把被子给容沛掖好,轻缓无声地来到了窗户边。打开了一道窗缝,冰冷的风吹进了屋里,他望向了漆黑的天空,天色不错,漫天是闪烁著光芒的星辰。他静站在窗前,吹了一会儿风,头脑清醒了许多,纷乱的杂念也都沈淀了下来。天马上就会亮,再深的黑暗也最终会成为过去。
    又一次破了戒,裴文歌点起了一根香烟,懒懒散散地靠著窗台,好似有几分困意,他微眯著和夜一般幽深的黑眸。夜风吹拂在他的皮肤上,引起了一股寒栗。他独自一人在窗前抽著烟,双臂抱住了胸膛,在等待天亮,想迎接第一道划破黑暗的曙光。在层层黑影之中,会降落第一道光芒。
    恋耽美
    - 肉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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