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劲荪兴致冲冲的走了,留下霍元甲和校场上的精武体操会成员。
    霍元甲面色复杂的看了许诺一眼,先是关心的来到刘振声面前,伸手在他腹部揉了揉,一面揉一面训斥道:“其实你和他功力相当,知道为什么会输吗?”
    刘振声羞愧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输在经验和阅历上。”
    霍元甲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对方明明已经告知你他会谭腿,腿法和身法是合在一起的,会腿法的人身法必然了得,你错在两处,第一,你不应该选择先攻,第二,他倒地时,你不应该粗心大意。”
    “须知枪法中有一招回马枪,腿法中也有一招地趟腿。”
    刘振声听霍元甲一番分析,也觉得豁然开朗,不过之前他热血上涌,一心想在霍元甲面前表现一番,哪里会想到这些?
    霍元甲见刘振声面色已恢复正常,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啊一直在我的庇护之下,很少与高手过招,没遇到多少风险,这次的擂台赛就让你上去长长见识吧。”
    “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
    刘振声马上束手而立,端端正正的垂着头道:“请师傅示下。”
    “一旦签了生死状,上了擂台,生死就不由自己了,可谓凶险万分,除了奋力拼搏争取战胜对手外,还有一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明知不可为,那就赶紧认输,说不定还能保住性命。”
    霍元甲说的异常认真,以至于刘振声心中听得万分沉重。
    不过他却暗暗咬了咬牙,更加坚定了死战不退的决心。
    他师傅是整个上海甚至中华民族的英雄,他岂能当狗熊?
    霍元甲训斥完刘振声后,缓缓来到许诺面前,“敢问这位小兄弟,你的谭腿师承何处?”
    许诺顿了顿,编了一个借口,“晚辈来至鄂省,幼时老家来了一位从北方逃难过来的乞丐,入赘到本村的一户寡妇家中,靠教导周边幼童为生。”
    “晚辈就是那时跟着他学的谭腿,至于真实姓名,他没说,只说江湖中别人称他为北腿王。”
    霍元甲思索了一会,却没有听过北腿王的名号。
    此时世道艰难,到处都是劫匪和逃荒的人,很多会把式的人都有命案在身,自然会小心翼翼隐姓埋名,这个‘北腿王’的称号估计也当不得真。
    能教导出许诺的想必也是一位功夫高人。
    霍元甲很快将心中想法驱除出脑外,他再次打量了一眼许诺,慎重的问道:“一旦上了擂台,打赢了最好,一旦打输,不仅有生命危险,还要担上一辈子的骂名,你可考虑好了?”
    许诺再次抱了抱拳,掷地有声的回道:“*******,*******。”
    “好。”
    霍元甲目光中多了一丝赞赏之意。
    他之前反对农劲荪的提议,是因为既不想让刘振声冒险,也不想让许诺这个刚认识的年轻人登台送命。
    二人才刚认识,就要人家去参加一次凶险万分的擂台赛,这种做法多少有些不公平。
    此时听完许诺的一腔热血回答,能说出‘*******,*******。’的人,完全当得起一声好汉,又岂是明哲保身惜命的人?
    从此刻开始,霍元甲才正式将许诺看作自己人。
    他在原地徘徊了两圈,一时间又觉得身上的担子沉重了几分,眼前2人都是好小伙子,是中华武林未来的希望,他希望经过这几天的短暂培训,能让他们实力提高一大截,在擂台赛中活下来。
    “你2人听好了,对方将会派出四人出战,其中必有一位大力士打头,另外日本商会的田中安野我曾见过一次,他是日本九鬼神流的空手道高手,已经踏入暗劲,大概率由他押尾。”
    “振声你实力最弱,最先登场,所以接下来我会培训你如何对付大力士。”
    “至于许诺小兄弟,我观你实力应在明劲后期,是否已经掌握了发力技巧,有没有练习过兵器?”
    “你先站一个桩我看看。”
    许诺拱了拱手,惭愧道:“晚辈年轻时就独自出来谋生,尚未学习过长兵器。”
    随后,他左腿金鸡独立,右腿缓缓抬起,膝盖如同一个盾牌一样挡在胸前,双手前后虚握,金蟾坐莲的桩功站了出来。
    霍元甲双目如神的围着他转了一圈,发现对方的桩功站得十分扎实,练习的又是以腿法见长的谭腿,刘振声刚才输的委实不冤。
    “好,我现在给你2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我可传你一门长兵器,长枪,大刀,棍法或者剑术我都有涉猎,你可选择一门。”
    “第二,我教你一个发力技巧的法门。”
    “二者你只能选一项,倒不是我小气,而是时间紧迫,我担心你贪多嚼不烂。”
    许诺记得有一个要诀,想要练出内力来,必须先掌握至少一个发力法门,他师傅北腿王都未掌握,显然法门这东西不是大白菜,十分难得。
    至于长兵器,实用性远远没有发力法门重要。
    以后有的是学习机会。
    考虑好后,许诺选择了发力法门。
    “好,你先回房好好休息,明日凌晨,这里等我。”
    “振声你先随我来。”
    霍元甲最终还是心中的私心占据上风,选择先教导自己的徒弟刘振声。
    第二日凌晨。
    天色还是灰蒙蒙一片,许诺早早的等候在校场边的一个水池旁。
    水池边栽种了两棵齐胳膊粗的槐树。
    他见霍元甲未到,料定是自己来早了,也不着急,当下在原地站起桩来。
    大约十分钟后,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步伐声。
    霍元甲一脸平静的出现在许诺身后。
    等许诺收工后,霍元甲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在原地扎了一个马步,整个身子向下一坐,同时双手在身前一抱,“你看好了,这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一个发力法门,叫抱缸式。”
    霍元甲年轻时曾在码头边当过一段时间的搬运工,当有货船靠岸时,就需要他们这些苦力汉子将货船上的商品分拧好搬运到岸边。
    衔接货船和陆地的是一条窄窄的夹板。
    有一次从货船上卸下来的是一口青花瓷缸,重150斤左右,若在平地上两个汉子抬起来不难,可那夹板只能容得下一人,负重走在上面时,每走一步,夹板就会上下抖动,加上大缸表面极滑,不好着力,一不小心连人带货都有掉入水中的风险。
    霍元甲当时一人吃力的抱着这口大缸,走到夹板中间时感觉到双手触碰缸壁的位置不断向下滑落,情急之下右腿膝盖从下面顶了一下缸底,这才险之又险的走完全程。
    这抱缸式就是在那会研究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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