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雪阖上眸,眼角一星状似羞怯的水气迎光一闪,隐约不见。

    美人在怀,何须听琴弄萧附庸风雅,抱上玉床才是正道……权思之嘴角泛起惯有的傲气,言辞中漫不经心的,总能听出一抹野心勃勃。隅枕雪又怎会不知此人生得狼子野心,可如今他已是天下第一,自己虽并不能全心全意爱他,但心中也已将其视如今生伴侣,辅车相依,唇亡齿寒。他究竟还有何不满足,还有何愿望未能达成呢?!

    一声轻叹。

    ******

    罗帐垂下,隐约可窥见男女酣畅淋漓的交缠。玉床轻摇,镂刻着蔷薇图腾的榻沿垂下一截女子的皓腕,凝霜如雪,玉露天成,细长手指紧扣着床沿。有低低如猫儿般的嘤咛回荡在帐幔内,伴随男子强有力的贯穿,低沉冗长的喘息响彻一室。

    “为何会流泪。”湿润的液体从眼角悄无声息滑落下来,伴随着高潮的余韵,却莫名含着一份凄楚和无助。权思之冷冷的睨视身下女子有些怔愣无助的表情,三分脆弱,七分无奈。

    “……是因为现在同你赤身裸体躺在一起的男人是我而不是他,对吗?”阴森而诡异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女子闻言面色惨白,细长玉指羞怒的揪紧身下丝锦,眸中说不出是慌乱还是恼怒多一些。

    权思之冷笑一声坐起身,慵懒捡起地上散乱的长衣披上身。他方发泄过,一身肌肉的线条在汗水冲刷下显得分外流畅,像一匹猎豹般傲慢无情的睇了她一眼,那般轻蔑的眼神哪里还有半点柔情,简直就像是看到路边沿街乞讨之人一样鄙夷嫌恶。“江湖第一美人……啧,”他背对着她站立,身影高大威猛的令无数女子尖叫,说出的话却冷刻尖锐,带着让人崩溃的漠然,“再美,上了床也不过荡——妇之流。”

    “你既不爱我,又为何还要娶我?我虽不是江湖儿女,好歹也算出身名门,你既从未对我有心,又何苦一而再再而三羞辱与我??”女子十指纠结,颤声道。

    男人正欲离去的背影微微一顿,转身,微抬下颚似笑非笑的看了榻见纤细的身影一眼,眼含讥诮:“哦,你那好兄长不曾告诉过你吗?薄佻白对你从始至终都不曾生出丝毫异样之情,倒是你隅家时不时以此为把柄欲攀龙附凤,饶是薄佻溪命不久矣,可在佻白眼中却比你这所谓的江湖第一美人要金贵的多!即便你嫁了过去,也不过是薄家可有可无之人,有何地位可言?……”

    “你大哥处心积虑要将你嫁的良婿,却怎会做亏本的生意?我虽不曾对你生出几分别样心思,但你好歹也是江湖瞩目的第一美人,拿来配我,亦算是锦上添花。瞧你如今丰衣足食,出入皆有众人臣服,世人都要规规矩矩唤你一声盟主夫人,你还有何可怨怼的?哼!”

    他说完便大步进了书房,身上凛冽之气驱散室内朦胧麝香,之前耳鬓厮磨的甜蜜形同一场噩梦,可是梦醒之后,现实却比梦更残酷。她有什么能力来怨怼?倘若她当初不曾于无意间撞破那一扇丑闻之窗,不曾慌不择路口不择言的将其告知他人,更不曾将每个人都逼的退无可退,那么今日,她又是否根本不必承受这样的结局?!

    害人终害已,作茧者,亦自缚。

    昭华七十四年秋,长掖庭。

    “你不用再等,阿棠他,再也不回来这里了……”轻柔中含着丝丝浸凉的女音,天生婉转,此际却不可抑止的沾上一抹无情。

    槐树下伏案习字的少年微微顿住,一滴浓郁的墨汁从毫端滚落下来,啪嗒一声,宣纸上晕开一片墨香。那还是前些日子隅枕棠悄悄带给他的,说这几日大哥要考他武艺,可能要忙碌一些少了时间陪他,硬是塞来大把大把的宣纸颜色供他研磨作画来打发时间……

    “不会,再来了吗?”少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眼神宁静如水,他生的过于清秀单薄,面庞因长期蜗居在洋槐硕大的阴影下不见日光而愈发孱弱,染病一般的苍白。唯有额心一抹美人痣十分柔美,同那花瓣般殷红的嘴唇一样惹人注目。

    他点了点头:“哦。”

    隅枕雪一愣:“他真的,真的不会再来了!你明不明白?你们那样……那样的关系会毁了他的!”父亲病情加重,掌家之位择优而取,六位子嗣中除了两位女眷,四子相争,隅枕棠好不容易才有今日被父亲注视的机会,怎能被这卑微的少年毁于一旦?!思至此,隅枕雪原本彷徨的心情逐渐坚定,信念宛如磐石般坚不可摧,她深知这一刻的关键与来之不易,即使不能使阿棠身居高位,但能与大哥打好关系也属上上之选,倘若、倘若此刻被父亲他们发现阿棠与殷色的关系……不敢想,她不敢再往下想!越想,那一日无心窥见的一幕就越发令人作呕!男人和男人,怎么可以……

    仿佛又看到那一扇半开的门,从门缝里流泻出隐约的呻吟,少年洁白如玉的双腿紧紧缠在男人胯间,柳眉紧蹙,檀口微张,殷红小舌被男人勾着一顿吮吸撕扯,嘴角处如琼浆般晶莹的液体滑下来,顺着细长优质的脖颈滑到锁骨凹陷处,最后被男人热情的吻缠过来,吮吸殆尽。

    她从愕然要惊怒,双手死死捂着嘴才没能将那一声尖叫冲口而出,感觉指尖快要刺破皮肤。

    长掖庭荒草萋萋,与这奢华府邸形成鲜明比照,也正因住在此苑之人身份比之奴仆更为低贱,已沦落到人嫌狗不理的境地,适才一日三次除了送膳的经过,其余时间只有个粗手粗脚的哑奴侍奉前后。此际屋内呻吟娇喘虽有压抑,但站在门口亦能听的一清二楚,那哑奴必定是被打发着躲了起来留这二人独处……

    隅枕雪十指纠结,一颗心悬在高出几乎要爆裂而亡。只听的门内一阵肉浪翻滚愈演愈烈,床第吱呀乱摇。她满面尴尬羞恼,又见那两人不停变幻着姿势来做,少年一时在上一时在下,一时又被以奇怪的姿势按住细腰激烈冲撞,口中咿呀呻吟不停,到最后几乎演变成哀哀低叫,伸手去捂脸却被人拨开,满面羞恼却漾开奇妙风情。

    隅枕雪看着看着竟入了迷,她还未出阁,又生就一副恬淡文弱的性子,父亲亦断不许她练武,生怕毁了那份大家闺秀的清高。她长这样大始终恪守本分,只寄望能在隅家安得一席之地,寄望能得到父亲多一抹赞许目光。而今却赤裸裸撞见两男子交欢淫靡之景,一时又惊又怒又羞,万般滋味涌上心头,眼神不由的就钉在二人身上,听着那隐约飘出的低泣与呜咽,少年细弱嗓音独有的低声哀叫……

    媚眼如丝。

    她从未在哪个女子身上发觉这词语的美妙,却是在今天,在自己应当算是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看到这违背世俗伦常的绮丽妖娆。少年细长手臂藤蔓一般勾着男人的脖颈,狭长眼稍流泻一星朦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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