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的少年,像是被捉奸在床一般的忐忑尴尬。

    然而几乎是在他意识到自己失口的瞬间,叶湛和隅枕棠同时露出个怪异的表情。只是前者的目光陡然犀利,宛同利剑;后者的眼神却瞬间一柔,斑斓的茫然,宛如,陷落回忆。

    被晾在一边的,白衣胜雪的男子。依旧保持着被推开的姿势。微微垂眸,眼前仿佛还有少年那一双雪嫩白皙的手臂,在双方都意识到欲望的萌芽之时,却先他一步用力的,仓皇的推开了他……

    不是自己主动呢,生凭第一次,他被人略带嫌恶的推开了,在他,并不甘愿的情况下。

    美丽的男人低着视线垂,凤眸渐渐深邃,狭长的眼尾慢慢上挑,勾出一丝冷冽的肃杀。缓缓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少年殷色有些慌乱的神色,和明显黯淡下来的眼神。

    ——他还意识到他犯了错?

    ——他还知道他不应该那样亲密的叫他??

    ——他还记得当初是他亲手洗掉了隅枕棠的记忆么??!

    冷峻的嘴角,慢慢爬上一丝讥讽的笑,带着一丝傲慢的眼神,重新回归冰山一般的容颜。可是脑子里有个场景反反复复不停的在重演,那一刻他勾缠着自己脖颈的手臂,那一刻他热烈甜蜜的呼吸,那一刻他低低呻吟的吮咬以及,那一刻他坚决推开自己的手臂……

    他推开了他,可是他自己,竟完全没想过这么做。

    不曾想过要推开他。

    即使,站在所有人面前。

    43.转·爱欲的开端

    “我们……可曾认识?”

    心头坠着万种思绪,却浑然无根,疑问脱口而出,几乎是情不自禁。隅枕棠慢慢走上前,有些痴迷的看着那少年应该算是陌生的脸,可是奇怪,似乎走的越近看的越清,就越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不,也许不只是见过那么简单,那样妩媚的眼角,赤红如血的朱砂,甚至那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痛意,都像是在暗示着他一些被忽略的事。

    可是,是什么呢?那些被他忽略的事,到底是什么。

    隅殷色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头脑愈发清醒的时候,就愈是恼恨自己上一秒的失言。该死!他怎么就这么不小心,不小心叫出那样令人误解的名字?!别说是隅枕棠,唯恐这一次那北望候盯得要更紧了,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不该再见到他……

    明知过去依然横亘在心,遗忘的,只是他。

    少年苍白的玉颜在灯辉下显出几分异乎寻常的柔弱感,向着隅枕棠,缓缓抬起了一双秋水潋滟的水眸,轻轻笑了一下:“不曾,我与隅少之前素未谋面,适才只因隅少实在肖似了我一位故人,一时不察,就……”

    “你的故人也叫阿棠??”他不死心,眉头忍不住蹙起,露出几分倔强。

    少年浓密的长睫盈盈一颤,乌润眼珠儿好似珍馐般闪耀,嘴角笑意渐深,却不知为何总让人感觉疏远:“是,他叫阿堂,堂堂正正的堂。”言罢,身子却不着痕迹的后退,试图拉开二人距离。

    来不及多想,隅枕棠几乎是本能的伸手,一把拉住那欲藏匿到薄佻白身旁的少年纤细手腕,雪白的一截从衣袖里暴露出来,怯生生叫人心生怜意。

    殷色一僵,只觉被对方握住的腕子,肌肤部分仿佛浇下热油一般瞬间变得滚烫。不由的一怔,望着他神情颇有些不知所措。却是在这时,空置的另一只手蓦地被人攥住,用力之猛令他身子竟然微微踉跄了一下,继而只觉自己的手整个儿被包裹进一个微凉的掌心,寒润如玉,却是不容反抗的力度。

    隅殷色这一回连视线都僵住,无法回头,却从对面隅枕棠讶异的眸子里无比清晰的看见那个倒影:与自己交握着手臂的主人,面无表情,一双极其漂亮的凤眸此刻遍结寒霜。

    “可以放开手么,隅少。”风姿绰约的男人微启唇,淡淡道。缓慢的语速带着一丝傲慢,和居高临下的冷漠。

    隅枕棠的脸色白了一秒,却很快又恢复平静,盯着他与殷色交握的手势看了一会儿,终于松开手,缓缓说道:“抱歉,是在下失礼。只不过没想到,素来清心寡欲的薄少也会金屋藏娇……” 而且这所谓的“娇”还绝非俗品,青年挑起唇角,心底冷冷一笑。

    薄佻白面色不变,嘴角甚至带了一丝戏谑:“怎么隅少今夜前来,只是为了窥探在下私事?”

    “不敢。不过是顺道前来看看,小侯爷不也同是?”

    甚好,面无表情就把叶湛也拖下水,嗯,这四角关系还能再乱一点。

    叶湛饶是有趣的盯着对面那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几乎是从未见过这样寸步不让的薄佻白,也不知素来朗秀明理的隅六少竟然有断袖倾向,而且,不是被他掰弯的。这实在是,太引人深思了……

    “既如此,还请二位早些回府歇息,不送。”薄佻白径自转身,长袖一挥,内力震的另外二人不由踉跄两步,退到门口。再看去,那男子拉过少年抬脚跨上榻,背对着他们竟已开始宽衣。

    隅枕棠面上一黑,不得不背过身走人,却是抬腿刚迈出去一步,衣袂被人扯住。扭头,狐狸似得北望候正眯缝其眼睛,促狭的看着他,低笑着说了句:“怎么,住在本侯府上,却不晓得等一等本侯?”

    “侯爷说笑了,草民身份低微,怎敢无故叨扰侯爷……”隅枕棠彬彬有礼道,笑容有些疏离。他心中仍惦记着那少年,却也好奇叶湛为何会出现在此,难道他也同自己一样饭后散步莫名就散到了这里?显然,他与薄佻白之间还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关系。

    叶湛只是看着他笑,眼神深邃。隅枕棠微微一怔,那一秒从对方明净清澈的瞳孔里看见一脸茫然的自己,他嘴角意味深长的笑令他感觉自己的一切都如同赤裸着展现在别人面前,尽管他不认为自己有何事见不得光。

    “阿棠方才不是说……”叶湛轻笑着走上前,比隅枕棠微微高出一些的身子缓缓压下来,似笑非笑着,眼神戏谑,凑到他耳际说,“方才不是说你与我同道?既与我同道,今晚自然要宿在北望候府。”“这……”隅枕棠张了张口想说于礼不合,可是转而一想,这样前后矛盾等于自打嘴巴,更何况他之前为逞口舌之快硬是把堂堂小侯爷给扯进话题,如今,不知是否是对方故意在给他台阶?

    犹豫片刻,隅枕棠还是点点头:“如此,便叨扰了。”

    话音方落,便见叶湛白净斯文的面颊上浮起一丝笑意,隅枕棠走神了一下,总觉得那笑,有点不怀好意……?可是他们素来交情浅淡,即便不深也不至于何时招惹了对方却不知道。隅枕棠心中思付着,已同叶湛一道,被人扫地出门。孰不知,他不仅早已“招惹”了叶湛,而且还“招惹”的不清……

    回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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