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祖挣扎着要起来,钟梁急忙将他扶起来靠着树坐下。项祖道:“点火!”
    钟梁面露难sè道:“火把都湿透了,我刚才用手心把火折子捂干点了起来,这点光线根本看不清四周。”
    “你嫂子怀里有……”项祖抬手指了指万琪,由于太累,话也没说完只说了一半便不说了。钟梁道:“对嫂子不敬的事情我可不做。”
    说着将项祖抬到万琪的跟前,说道:“哥,你自己来。”项祖吃力的从万琪的怀里拿出一个油布包,打开来,里面有许多的火折子,都是提前准备的以防万一,还有几个火筒子,一个指南针。
    钟梁觉得天太黑火折子的光线太弱,正要拉响火筒子,项祖见状阻止道:“别……漏了行踪……”钟梁急忙把筒子放下,吹燃火折子,拿着指南针查看方向,原来方向真的走错了,回去的路应该是一直往东,天黑路滑加上雨水淋湿导致身心疲惫,方向走偏到了东北。
    “方向错了,我背你们回去!”钟梁将嫂子背到背上,一只手用力扶着项祖,三人就这么踉跄的往前走。
    项祖意识始终模糊,不过怕黑暗中再一次走错方向便强打着jing神手里紧紧攥着指南针,眼睛死死地盯着。
    约摸又过了一个更次,三人才从地缝中爬了出来。钟梁感觉这地沟有六七丈深,若是换在平ri只肖一盏茶的功夫便能爬上来,今夜情况狼狈不堪,加上没有照明的工具,摸索着爬这并不太深的地沟耽搁了这么长时间,钟梁骂道:“真是倒霉到家了!”
    扭头一看项祖此时又昏了过去,急忙双手将项祖抱起来箭步如飞的朝家的方向奔去。
    转眼看到家门,钟梁大喜,走上前轻轻的敲门,门立即开出来一条缝隙,里面一个女子往门外探了探,见是自己人,急忙将门打开,等人进来后探出脑袋朝四周张望了一翻确定没人跟着这才将门关上。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进了屋后女子将灯点燃,发现项祖和万琪都昏迷不醒,急忙问道:“姐姐和姐夫这是怎么了?”灯光下照耀出这女子的脸庞,却是和万琪一模一样的长相,原来这女子是万琪的双胞胎妹妹万瑾。
    “淋雨受了风寒感冒发烧呢,你快去烧些姜汤来!”钟梁将哥嫂二人扶上床,然后回到自己屋去将盗出来的金片子放好,湿衣服脱下后便去睡了,至于照顾哥嫂有万瑾,在家里这些琐事他倒一点也不cāo心。
    万瑾将哥哥嫂子的湿衣服脱下来,用热毛巾给二人擦了一遍身子后再盖好被子,又喂二人喝了姜汤,之后一直在床边照顾。
    次ri一早项祖烧退了,醒来后看到万瑾趴在床边休息,身上竟然脱得jing光,慌忙叫醒万瑾道:“你又给我换衣服,这要是让梁子知道了,他以后还会娶你吗?”
    万瑾一脸不在乎的道:“那个老粗有什么好,我才不稀罕嫁给他呢。”项祖道:“那你也不顾及你姐姐的敢受?”万瑾却道:“姐姐也不希望我嫁他……”
    “那你也不能在我面前胡来”项祖有些生气,他也知道这小姨子对他有意思,不过梁子却更喜欢她,也一心要撮合他们二人,无奈这小姨子却死活不喜欢梁子,加上妻子万琪也撺掇让她找个胸中有文墨的,要像自己这样的。
    也不知道万琪是怎么想的,想了半晌觉得女人的心思不可捉摸,猛然回过神来对着万瑾喝到:“快出去,我要穿衣服了。”万瑾这才不情愿的出去。项祖洗漱完毕后舒活了下筋骨,感觉病已经好了七八分了,觉得奇怪,自己身子一直弱,以前生病都要躺四五天才能下地,昨夜淋了那么大的雨竟然一夜就好了。
    隐约记得昨夜喝过酒,清了清嗓子,一股辛辣的味道还在喉咙与唇齿间,心想看来少饮一些酒也是有好处的。捋了捋思绪后查看了妻子的病情,吩咐万瑾小心照看,然后去找钟梁,钟梁还在床上打着呼噜。项祖将其唤醒,二人便拿着金子出门。
    来到一处赌坊,走了进去,直奔后堂,里面一个掌事的接待了二人,对了暗语后又将二人引到一处地下室内,里面却是个古董铺子,专门收购冥器。
    坐在柜台上的老板看了看二人手中的金片子后慢悠悠的品着香茗说道:“二百两银子!”项祖一听这个数倒也释然,和昨夜估计的一样,钟梁却不甘心,自己冒着生命危险盗出来的东西才值这么点,便叫道:“这可是黄金锦被,价值连城,就换这么点……”
    “锦被?锦被在哪里?”老板冷哼了一声,说道:“就这几片烂金片子我还得花钱雇人再去打磨另铸,这二百两还是看在你们是老主顾的面上,你要是不换那就拿走!”老板将头一扭面向里面抽起了旱烟。
    项祖急忙拦住钟梁,陪笑着对老板道:“换,就这几个烂金片子换二百两已经算多的了。我这兄弟说话不中听您多担待!”
    换了银子后二人径往一处山峰上奔去,一路上钟梁还在不停的骂那老板jiān商,说给先生的那份肯定少了,又该责备我们了。项祖叹了口气道:“谁让我们学艺未jing,还老这么倒霉呢,下次应该老老实实听先生的话。”
    山里绵延崎岖,转了几个山坳后二人来到一处巨大的岩石旁边,岩石上刻着三个大字“问石岩”,这三个字本来并没有,钟梁和项祖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附近的山头都熟悉,自从经人引荐和他们口中的“先生”搭上线后,这石头上便多了这三个字。
    字是先生刻上去的,每次要行动之前他们都会在岩石底下摆上石头阵以做暗号方便联络,所以先生便将此石头命名为“问石岩”。
    看看天sè还未到正午,钟梁好奇心起,对项祖说道:“先生总是藏在这大岩石后面,我们合作了几次了还未见先生长得什么模样,我总想到岩石后面去看看。”
    “后面什么都没有,也还是光秃秃的岩石,就是能够藏身,先生就快要来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钟梁惊讶的看着表哥,项祖说道:“我曾黄昏的时候一个人悄悄的来过这里。”
    钟梁好奇心越发的重,刚要去岩石后看,项祖拉住道:“正午了,先生就要出来了!”钟梁身子被拉过来但脑袋还未转过来,一瞥看到从山的另一旁上来一个男子,瘦长身形,头上斗笠遮住了脸,让人不知道年纪和长相。
    这人便是二人口中的“先生”,看其脚步健步如飞,想必是个青年人。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先生的身形,之前只听到过声音,还无法判断先生到底是青年或者中年。
    钟梁心里一震,一直以为先生应该是个中年男子,今ri看身形没想到是个青年,悄悄的附到项祖的耳朵告知。项祖也显得惊讶,还未来得及思索,岩石后面发出了声音。
    “哐啷”一声,从岩石后面扔出来一只破碗。岩石后面的先生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项祖和钟梁二人等先生开口等了半天没见一点动静,钟梁忍不住气问道:“先生,这是何意思?”
    岩石后面仍旧无言。
    项祖捡起破碗端详了半天后道:“先生这次是在讽刺我们,说我们是半路出家学艺不jing的半吊子,不适合吃这碗饭,总是在砸自己的饭碗。”
    拿出二百两银子分成四份,将五十两银子放在岩石下面说道:“我们这次知道错了,还请先生原谅。”
    良久,岩石之后没有回示。
    项祖知道先生没有原谅他们,便又放了五十两银子道:“也罢,这次我们平……”
    话未说完,岩石之后扔出来一块石头。
    项祖明白,先生这是发怒了,这位先生一向沉默寡言,若是开口说话便是原谅他们了,但一直不开口,又扔出来一块石头显然是愤怒到要赶他们走。
    项祖急忙单膝跪地,也拉着钟梁单膝跪地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从不轻易跪人,我们这次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还请先生再给一次机会。”
    他们和先生有言在先,如果经常不按照指示来便要断绝合作。
    只因先生从不直接参与盗墓,这让项钟二人有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想法,于是合作了几次后都不按照先生的意思来,总以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岩石后的先生这次总算开了口,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声音,说道:“你们昨夜干的好事,走之前竟然不将盗洞掩埋,昨夜雨大,葛家的人怕坟地里灌了雨水,今天去坟地查看,已经发现你们做的好事了,只是目前还不知道凶手是谁。葛家的人已经报了官,县衙正四处捉拿盗墓贼,我看你们真的不适合吃这碗饭,还是早早改行去做回自己的老本行卖大饼算了吧,不然迟早会查出你们,再将我牵连进去!”
    说完之后再不言语。
    项祖和钟梁一听此言直冒冷汗,昨夜一心只在棺材里的那些金子,等盗出金子后又急着去避雨,竟然将掩埋盗洞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不过幸好还没人知道是他们所为。
    项祖仍旧不愿这么就放弃,苦苦的跪下来求先生原谅,然而岩石之后再也没发出半点声音。钟梁跪得久了,便起身往岩石后一看,才发现先生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得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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