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他便也甩开了这阵忽如其来的怪异熟悉。
    ☆、第四章
    开学两周后,高舜终于又发现了一件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他这具身体的智商确实很高,更幸运的是,他这个芯子完全可以正常驱使这具身体的任何一个硬件部位,包括大脑。
    不过他能运用的是机能,而不是记忆。属于这具身体原先的记忆全部没有,现在的高舜虽然觉得书中一些原理理解起来基本没有难度,甚至偶尔还能举一反三。但是等到做题时,因为涉及的各种基础知识都是属于龚越留下来的,久远遗失,并且杂乱无章,所以题目还是写十道错九道。
    认清这一点后,高舜收起了自己早先混过高中的想法,先前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资本,所以难以在学业上提起信心和志气。只一门心思想着好好混过三年,等现在的身体成年了,再去找点事情做。
    但现在既然有条件,自然就不能放弃这到手的机会,不是每个人在失去生命后还能重新获得,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在重新获得后得到如此之多。
    而尤其,当年的高舜离开部队时,并不完全处于自愿,但是像他那样从部队一点点混到特种作战的何其多,他们永远只能做冲在一线的武器,立下再多的功劳,等到了年龄或者身体受损太严重,失去了武器原本的锋刃后,能留下来的寥寥可数。
    要么接受安排转业去小地方维护一下治安,然后庸庸碌碌到死,要么直接换成转业基金,离开体制内,自己去拼一番事业。
    他选了后者,不是他自信自己能拼出一番成就。而是如果注定不能留下,他不想让自己最后那点属于军人的东西被庸碌给消磨殆尽。
    但现在…… 高舜觉得这简直就是老天特地关照了他一把――他可是知道,当年他那帮兄弟里留下来的基本都是军校里选拔出来的科技特种兵。
    说白了就是比他当年多拥有了一项精深的专业技术和可望不可即的学历。
    学历与资本,是立于当前社会的基石,不管哪行哪业都是如此。以他现在的能力,加把劲,就算考不了军校,考个大学转国防生肯定没问题。
    高舜盘算了一通自己现在拥有的资本。即使加上上辈子的记忆,也不过是多了解一些格斗和枪械知识,最多再加一点特种作战技能。而且对高舜现在这具身体来说,还都只算是知识储备,完全不能进行实战,身体素质摆在那里一时半会也根本提不上来。
    如果以现在的状态和年龄来看,如果有意识地训练起来,到达他上辈子巅峰期体能差不多也就大半年时间。
    想到这儿,高舜心念一动,抽过了纸开始做训练计划表。
    训练表制定出来以后,高舜的生活就更加忙碌了,课余除了恶补各种学科基础知识外,就是在做体能训练,拼起来的时候,一天几乎只有四小时的休息时间,比当年特种选拔时还苦,但随着体能一天天可见的提高,以及做起题来越来越随心应手的感觉,高舜倒在心中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一晃,三个月时间过去,高舜体能训练的明显成果就是他又拔高了几厘米,刚好达到一米八。
    体能训练的内在效果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高舜身体的可塑性实在是太高了。以目前的状态,大概再有三个月,基本就达到他上辈子巅峰期体能水平。甚至再训练下去,超越他上辈子也完全是指日可待的。
    而比之体能上这些见效明显的收获,学习方面,就要显得平庸得多了。在这三个月期间,学校里先后两次月考,高舜的成绩显然都没有达到他当年“中考状元”的水平――年级排名在百来名徘徊。
    索性第二次进阶了十多名,让对他多次欲言又止的班主任略感欣慰。
    为了不让这略感欣慰的班主任下次又垮了心情,高舜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加强一点业务训练,于是这天放学他便特地暂停了自己的负重拉链训练,找了家书店,准备再收集点题库做个几套。
    还真别说,高舜现在的脑子用起来十分灵光,做起题来不但没有所谓的挫折感,还能产生莫名的亢奋和成就感。
    于是,做题库成了高舜继体能训练之外的新爱好。
    这是一个朝内延伸的狭长的店面,中间两排书架长长得朝里排了进去,三面靠墙的地方也打着贴墙的书架,书架和书架之间仅够一个人走动的距离,两个人同时进出就必须各自背对着错身而过。
    里面卖的东西也很单一,或者也可以说丰富,但仅限于各种辅导资料,初高中的各年级各科都有,时下受推崇的,某些老师偏爱的,或者冷僻但出题者著名的……各式各样,几乎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
    此时正是放学后的黄金时间,书店里基本每隔一步就站着一个学生在书架前挑选自己需要的资料,而高舜要找的资料恰恰摆在最里面。
    高舜顺着书架上的简单标示,一步一步的就摸到了最后面的一处书架前,整个过程里,高舜一而再再而三地庆幸自己现在顶着个青春体态嫩脸皮。
    不然就他以前五大三粗的大汉模样,别说这一堆小屁孩的怪异眼光,就是这两排书架间的空隙就能生生让他折了腰。
    他正前方一个将校服穿得不伦不类的少年,正弯着腰埋着脑袋在书架的下层寻找着什么。而高舜要想找的题库因为比较冷僻,都被束之高阁,放在了最上面。就是以高舜现在的身高,都要踮着点脚才能摸到。
    高舜在后面站了半天,准备等前面的少年找到了东西后,自己再上前去拿自己需要的资料。但谁知道前后等了三分钟左右,对方虽然摸到了自己想要的书籍了,可完全没有拿着出门付账的意思,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就背对着高舜,面朝着书架,一屁股坐了下来,就地翻阅了起来。
    高舜被低头看了一眼对方捧着的书本,很厚的一本,翻开的扉页上密密麻麻都是字,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让他有些眼晕的什么本能性的冲动、内里自我搏动性矛盾、同性恋转移等等。
    高舜左脚换右脚,转移重心又等了三分钟,发现对方已经看进去了,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咳了两声。
    对方受惊似的,“啪”地一下合上书本,拿起书包将书的封面一罩,便猛地站了起来。
    少年转身凶狠地瞪向高舜,只是这一对眼,两人都有些发怔――原来是“熟人”。高舜暗忖。
    他瞅了瞅对方那十分具有杀马特风格的发型和那一身要掉不掉的衣服,抿了抿嘴,正欲开口,对方却气势蛮横地推了他一把,“你看见什么了?”
    高舜本能地一捉对方的手腕子,顺势一带,膝盖差点就本能地抬起来给对方一击,只在抬腿的一刹那,他才忽而意识到,对方只是个孩子。于是便立即收了势,拦腰搂了对方一把。
    却不想,对方立即像炸毛的猫,原地就蹦了起来,龇牙咧嘴地瞪他,好像被高舜刚刚那一瞬间的动作给震慑了,只在原地站着,手里那本书捂得更严实了几分,气冲冲地质问高舜:“你想干嘛?”
    高舜沉默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对方的身后,“我找书。”
    对方狐疑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书籍,初中总复习类的辅导资料,再看回高舜的时候,脸上透着浓浓的不信任。
    高舜心想,这孩子脸长的真好看,但就跟离群的小野兽一样,对谁都龇牙咧嘴张牙舞爪。
    随即,也不再理他,往前进了一步,少年被逼得往后一退,差点又跳起来跟高舜杠上,但高舜随后的动作又让他迟疑了一下――高舜微微垫脚,从他背后的书架上方抽了一题库出来拿在手里。
    高舜无意与他争执,径自将手里的书朝少年摆了摆。
    最终,少年紧紧抿着嘴,裹紧了书包下藏着的书,恨恨甩下一句:“别再让小爷看到你,否则看到一次揍一次,揍得你妈都认不出你来。”
    高舜无声地看着对方揣着书本,跑到柜台前结账,然后一溜烟跑不见了影,心里莫名滑过一阵愉悦的滋味。
    他又随手抽了几本题库下来,觉得都还不错,就统统叠加在手里了。而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蹲下身子去看最下面的一排到底是些什么书,让一个少年能别扭成那副德行。
    这一打眼扫过去,高舜不禁在心中微微咋舌。
    最下面一排,都是一些《梦的解析》、《精神分析导论》、《我的生命哲学》一类的书,看不出来那孩子居然会喜欢这种深奥的东西,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高舜想了想,顺手摸了一本塞在自己的资料里,走出去付钱去了。
    随后近两个月时间,高舜全面地投身在书海习题中,脑子越用越活这点,还真是一点不错,前后做了两个月的习题,高舜就发现自己基本将知识给贯通了。
    紧接着便迎来的期末考试,高舜抱着试水顺便测查自己现在水平的心态,不紧不慢地考了过去。一考完,班里平时的尖子生在屈震的号召下,都围了过来,各个都抱怨自己这道没做,那道没写,还有好多大题没算清楚,等等各类抱怨听得高舜头都疼。
    随即,有人看到高舜蹙眉,便也问他考得怎么样。
    高舜低头想了想,“还行,会做的都做了,不会做的好像也没有。”
    众人:“……”
    屈震哈哈大笑,踮着脚尖拍打高舜的肩膀,对他挤眉弄眼道:“那不是肯定能把徐英挤下去,坐第一喽?”
    高舜瞟他一眼,摇摇头,“难。”
    然后便收拾了书包往外走。因为期末考,放学放得早,高舜又不想那么早回去,便又在路上溜达起来,忽然看到一群其他学校的少年凑在一起叼着烟,嘻嘻哈哈地又万分张扬地从他身边走过,心里不禁一动,手指下意识地搓了搓。
    重生后,因为高舜的身体年轻,也从来没抽过烟,所以就没有什么烟瘾问题。但是龚越有,在部队时,无论有没有任务,酒管制得都非常严,无论是上下级还是兄弟间交流情感,甚至高兴了烦闷了沮丧了送行了,都是要抽上几根的。
    这一刻,看着这一群少年装腔作势地抽着烟从他旁边走过,高舜心底乍然升起一股想抽烟的冲动。
    这不是生理上的原因,而是一种源自心理上的渴望。
    ☆、第五章
    时隔半年多,当高舜终于在暗巷里的垃圾车后面再次吸上了一口烟时,他心里才实打实地觉得,活着真是一件好事儿,谁他妈知道人要真死绝了,到了下面还能不能抽上这一口呢。
    他猛吸了几口烟,缓过心理上的一阵瘾后,才终于掐着烟头,慢下了动作,他随手扒拉下自己身上的一中校服,摔在地上,坐下,一边吸着烟一边梳理着自己这大半年来像梦一样恍惚的时光。
    思绪正飘得远时,巷子里一阵西里哐当的打斗声将他的神识给拉了回来。
    高舜站起身,捞起地上的校服随意一摆,往外一探,就看到一群将校服穿得奇奇怪怪的少年在打群架。
    他再次瞥了一眼,发现居然还是一场不平等的军事行动――两个少年跟五六个少年在打,平均都是以一敌三。其中一个菜了点,另一个倒是打得虎虎生威,而且一细看,巧了,就是高舜见了两次的那个彩色鸡毛头的少年。
    他顿足,站在离他们十米远的巷尾,借着垃圾车做障碍,一群打得难解难分的少年谁也没注意到他。
    这一群少年,虽然都是没有章法地拳打脚踢――要么就是赤手空拳地肉搏,最多也就是提着木棍往人身上打,但是显然他见了两次的那个少年这一方论单兵实力要强不少。尤其是那个少年,虽然同样没章法,但是胜在身手敏捷,肢体柔韧。而且看动作,还很有实战经验,所以即使是二对六,双方还是战得水平相当。
    不一会儿,那个少年被人一棍子打到腰上,高舜脚下一动,有点冲动想上前,但是少年接下来的表现却让高舜歇了这些心思。
    只见少年表情狰狞了一瞬,龇牙痛忍了这一下,然后像是终于发了狠。先前都还是赤手空拳跟人打,现在也不客气,抄起墙角的一个啤酒瓶,就拍到刚刚给了自己一棍子的那位身上。
    众人被他这种狠意弄得有些呆怔,一时间都停了手里的动作,而他则握着碎了半截的瓶酒瓶狠戾道:“妈的,再来呀!现在谁上,老子直接捅了他,捅死了大家都清净!”
    站在少年对面的六人,各个面面相觑,尤其被他刚刚一瓶子砸在头上,已经汩汩地往外冒血的那个少年,胆都吓破了。
    “呸――”六人之一吐了口吐沫,放狠话道:“算你狠,汪洋!本来跟你没关系的事儿,你非往身上揽,你等着,不会有你好果子吃的。”
    “要滚快滚!”少年,或者说汪洋,也不客气地反啐了一口。
    等六人走开后,叫汪洋的少年才踉跄了一下,他旁边的少年立即跑过去扶他,汪洋不客气地推开了他,然后朝巷尾处喊道:“可以了吧?看够了就出来!”
    高舜一愣,虽然他没有刻意想藏着,但是,以他训练过的身手,居然会被这个少年发现?就在高舜要动身的时候,却看到垃圾车的另一方刚好当着一个巷口,巷口拐弯处随着汪洋的说话声,正走过来一个穿着比较讲究的人,看年纪,和汪洋应该差不多大。
    “你还好吧?”对方关心地问汪洋。
    汪洋撇嘴,“看也看了,活儿干完了,钱呢?”
    对方被汪洋堵了一下,却也不敢生气,立即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票塞给汪洋,然后期期艾艾地看着他,“那以后他们还来找我……”
    “傻逼!”汪洋不客气地骂道,“我说你们这样的都是念书念傻了不成?你刚刚躲那里看了那么久,没听他们说这事儿以后就落我身上了,跟你没关系了!”
    “真的?”对方惊喜地睁大了眼,转而看到汪洋脸上和身上的伤,不禁又觉得羞愧,“谢谢你,那你……”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不就是听到别人这么说才找上我的吗?假惺惺个什么劲儿!”汪洋不屑地冷笑,对方被汪洋弄得十分下不来台面,局促地原地磨蹭。
    汪洋拿了钱,也懒得再搭理他,胡乱将钱塞进口袋里,便朝着高舜所在的方向走。
    走到垃圾车旁慢不经心一瞥,恰好看到站在那里的高舜,顿时怔愣在那里,他身后跟着的另一个少年目睹这一幕,顿时显得有些警惕,戳了戳汪洋,:“咋了,洋洋,熟人?”
    汪洋复杂地收回视线,给了对方一肘子,“尼玛,再叫那个名儿,信不信我削你!”
    高舜一瞬不瞬地盯着汪洋,将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全都收到眼底,也不开口说话。他心里其实也有些复杂,这一整场看下来,他差不多都看明白了,这刺猬一样的少年以这种方式在获取金钱。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高舜相信,再过个几年,这少年差不多就是能拿钱替人卖命的主了。这么一想,高舜的眼睛又深邃了几分,让人看不透他心里在琢磨什么。
    汪洋也被他盯得心里莫名有些虚,这事儿其实他早做惯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大个子好学生的注视下,就觉得有些难堪,连塞进口袋里的那几张票子都好像有些烫人,这在过去,是从没有的事情。
    最终,汪洋被他盯得恼羞成怒,出手便握拳想打掉高舜的眼神,“看什么?再看挖掉你的眼珠子。”
    高舜毫不费力地拦了下来,顺势一扭,就将汪洋给反手制住,脸朝内,压在了墙上。
    汪洋眼珠子瞪得老大,连带他身旁的那个同伴都反应不过来。
    “诶诶,你他妈干什么?”对方回神后立即冲上来,被高舜一脚踹到墙边去缩着了。
    汪洋的眼珠子瞪得更大,在对方收拾他同伴的一瞬间,他居然都没有逮到任何空隙挣脱掉高舜制住他的手,“你他妈想干嘛?想分一杯羹就明说,小爷当可怜乞丐了,施舍一点给你就是了!”
    高舜看到这种时候,汪洋还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眼里也确实有些冒火,这火气来得他自己都莫名其妙,但是高舜从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主,有火就发,才是他惯常的性子。手下当即用了点力,汪洋便吃亏地闷哼了一声。
    汪洋的脸上冒冷汗了,都不哼一声疼,只兀自忍着。好不容易有些适应这种疼痛了,他一只手背高舜反扣到背后制住,便只能用另一只手不断敲打着墙面。半晌也没寻到脱身的办法,这才哑着声音,稍稍放低了点气势道:“你到底想干嘛?”
    就着初升的月亮,高舜看着被自己钳制在墙上的少年,少年的脸侧贴着墙壁,努力地想扭头用眼神杀死自己,虽然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毛发,耳朵上也叮叮当当挂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饰物。
    但就是这么一张轮廓清晰的侧脸,忽然让高舜又涌起了那种强烈的熟悉感,原来是眼神!高舜忽而明了。
    少年的眼中布满怒火,但这种愤怒却并不单薄,也不单单源于他,而是源于太多太多无法言喻的东西,是一种困在笼子里的小兽对命这种东西进行抗争的怒意和悍勇。
    这种眼神,与前世还没进到部队里的自己简直如出一辙。
    想到这儿,高舜忽然就松了手,不待汪洋和他的同伴反应过来,人便走进了巷子里,扔下一句:“回家去吧,以后别做这种事情了。”
    汪洋愣愣地站在原地很久,直到他的同伴呻吟地捧着肚子挪到他身边:“这煞神哪冒出来的啊?你什么时候又得罪了这号人物,我去,这一脚真他妈要命。”
    汪洋回神,挑衅而又暴戾地朝高舜消失的地方看了一会儿,甩头走人。
    一周后,高舜迎来了自己的期末成绩,同时也迎来了自己的寒假。
    拿成绩单的那天,屈震捧着高舜的成绩单和试卷,嘴角抽抽地问他:“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准备玩什么游戏呢?是想爬一边成绩的楼梯,然后再傲视群雄吗?”
    高舜自己快速地翻阅了一通试卷,便也不奇怪屈震有这种诡异的想法。
    他的这次排名又前行了十多名,进了年级前五十。高舜前身的“中考状元”之名早在开学之初他连着两次成绩都在百名开外就丢了,班级中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早已不降他作为重点的对象了。也就只有屈震,因为前后座的关系,总还固执地认为高舜是真人不露相。
    而这一次,屈震扫过高舜的试卷,发现他的试卷上失分点基本都是往日中学里学过的基础知识,真正的大题和难点,他却都答到了点子上。
    所以,他不得不怀疑高舜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对了,寒假你怎么安排?”屈震看高舜丝毫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便耸耸肩,识趣地换了个话题。
    一学期相处下来,他早摸清了高舜的脾性。虽然看着挺淡漠的,除了自顾自地做题学习,对一般事情都不感兴趣,整个人有种超脱年纪的成熟感。好似与他们谁都合不来,但是周围人只要真有点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时候,他都会出声指教两句,每每那两句都是刚好戳在刀刃上的。
    自己这学期就受过他指点三次了。
    “没有安排。”高舜边说边往外走。
    屈震忽然伸手拦住了他,“诶诶,别急着走啊,你没安排正好啊,我有安排。”
    高舜顿步看着他。
    “你知道不?”屈震神神秘秘地凑近了高舜,“南五环那里新开了家俱乐部。”
    高舜皱眉,“俱乐部?”
    “对,打枪的那种俱乐部。”屈震笑得有些骄傲,“听我舅说,后面靠着部队的,里面都是退伍军人。而且不是打一般的运动步枪和气枪的那种,可以打军用枪的,手枪、步枪、狙击枪,好多种呢!”
    高舜神色间微微有些异动,屈震看着就觉得更骄傲了,瞧瞧,果然没有对枪不感兴趣的男人。他在心里默默自得。
    “你想不想去?”屈震问他。
    “我们也能进去?”高舜有些意外,这种射击俱乐部他以前玩过几次,但都是跟在他的“老板”身后去的,按理说,这种地方是不会对外开放的才对,而且,他现在的身体还没有成年。
    “你要单独去,肯定不行。但是如果是跟着我舅,自然就可以了。”屈震比了个手势,一副我舅老大我老二的模样。
    高舜看了看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地搓了搓,像是在找什么手感,最后,他看着屈震说道:“好,我去。”
    ☆、第六章
    放假休整了两天后,屈震便和自己的舅舅定下了去俱乐部的时间。
    约定的当天,高舜起了个大早,在自己简陋的公寓里随便洗漱过后,便下楼到了约定的地方去等屈震和他的舅舅。
    在古海公园公园门前刚站定,高舜便机谨地朝一个方向猛地一回头,而后不禁蹙眉――奇怪,从刚刚起就总觉得好像有道若有似无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打转,好不容易那一下子确定了位置,看过去却什么不对劲的人也没有。
    就在高舜估量着自己是不是要采取点什么措施试探有一下的时候,一辆汉兰达的suv停到了他面前。
    车窗摇下来,副驾驶上坐着屈震,一身防军用作战服的户外迷彩服,鼻梁上还驾着墨镜,看到高舜的时候,牛逼哄哄地对他招手,让他上车。
    高舜眯眼朝刚刚的那个方向又看了一眼,沉吟了一下,打开后座的门钻进饿了车里――果不其然,一进来,那种被人盯梢的感觉立即就消失了。
    “这是我小舅。”屈震给上了车的高舜介绍着,然后又伸手比了一下高舜,“小舅,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高舜,我铁哥们。”
    屈震的小舅年纪并不大,大概三十四五的样子,样貌和屈震有五分相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应该算是比较宠屈震这个外甥的,因为屈震为他介绍完高舜后,他倒并没有像敷衍小孩儿一样不当一回事,反倒挺正式地打量了一番高舜。
    高舜像对对方的这种评估和打量毫无所觉一般,径自点头,客套地称呼:“小舅。”
    屈震小舅很受用地应下了他的这声称呼。一边重新发动车子,一边在心里喟叹,看着高舜这种沉稳的样子,再看看自家外甥藏都藏不住的得瑟样,这哪里能看得出来对方只比屈震大一岁。
    “小震跟你说过了吧?”屈震小舅透过后视镜看高舜,“今天去的那个俱乐部其实不对外开放的,只是我跟着我一个朋友去过几次,老板好歹给几分面子,所以偶尔也能自己去玩玩。只是你们……”
    高舜几乎立即就接上了对方迟疑的话,“小舅,我们没成年,到了那里也不一定能玩上。反正到时候该怎么做,怎么玩,我们都听你的。”
    “什么什么?玩不上?为什么?我从一个月前就开始期待的,你不能匡我!”屈震立即震惊了,不乐意了,也没心思再摆弄自己一身装扮了。
    屈震的小舅满意地从高舜身上收回了眼神,顺便又瞅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屈震,心里顿时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来,“什么时候说不让你们玩了?只是毕竟你们未成年,按理确实不能玩这些的,只是毕竟我们去的那家俱乐部不是对外开放的,到时候给你们配一个专业的教练带着,再让老板通融通融,肯定能让你们玩上。”
    “真的?!”屈震又乐呵起来。
    “假的!”屈震的小舅没好气地道,“但是小兔崽子你给我听好了,多学学你同学,到时候有点眼力介儿,我怎么说,你们怎么做,听到没?”
    “当然当然,小舅,全听你的。”
    屈震的小舅无奈地摇摇头,不再说话。
    坐在后座的高舜神思早就飘远了,脑海里回想着自己当年摸过的那些宝贝,揣在口袋里的手则无意识地模拟着扣动扳机的动作。
    车行了一个多小时,三人才算到了目的地。
    一下车,映入高舜眼帘的便是一处占地很大的废工厂,老旧颓废的劲儿从门框子歪歪扭扭斜着的牌匾就能感觉到。
    屈震不禁哦呜了一声,“弄得还挺有感觉,这场景还真像枪战片里决战时的那一幕。”
    屈震的小舅停好了车后走过来,领着他们往里走,高舜跟在两人身后,一边走一边习惯性地快速熟悉地形。
    一番记忆后,高舜心里微微有些诧异,看来这俱乐部还真的是如屈震所说,应该是有点军事背景的,因为这个厂房的设计确实有几分像部队里作战训练时的布置。
    进了厂房里面后,这种感觉就消失无踪,里面布置得虽然也很有一种粗犷和随性的风格,但总的来说其实很现代化,和外面那种颓废老旧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小舅领着他俩穿过休息区,径自走到柜台前。
    柜台边上正有两个男人在说话。
    “快!快!别磨磨唧唧的了。我知道老马他们新淘汰的一批好货,你肯定拿到手了。拿出来给我玩两把过过瘾。”其中一个四十冒头胡子拉碴的男人说道。
    站在柜台里的男人年纪更大一点,头发的鬓角处都有些花白,他无奈地睇着说话的男人,道:“老徐,大爷,我求你了。你别在我这闹腾了,才从死神边上跑了一圈,你能不能安分点?等你伤好的彻底了,回你的地盘去,什么好宝贝你摸不上?”
    “操蛋的玩意儿!”胡渣男嘟囔,“我要是回我地界了,我还需要到你跟墨迹半天?就你这些破烂玩意儿,我都看不上眼。”
    “是是是,我这都是破烂,你看不上眼的,那你趁早修养,修养好了,你就回你地界儿去!”花白鬓角的男人说道。
    “看你吝啬的!你这子弹本来就是上面打不完怕回潮,让你到这来弄这么个地方转销出去的,你倒鸡毛当令箭,还压着我了?”胡渣男看软的不行,立马梗着脖子准备来硬的。
    而花白鬓角男显然极熟他这套路,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看到高舜他们三个走过来,立刻甩开了他,走到前面来接待。
    “小廖,有段时间没来玩了。你这是带两个小辈来见世面?”
    廖小舅一边上前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包软中华递给花白鬓角男,“昆哥,我带我两个外甥过来见识见识,如果方便,也让他们玩两把,你知道的,男孩子嘛!”
    图昆轻飘飘往后扫了高舜和屈震一眼,高舜依旧面无表情,屈震则不禁紧张地抿紧了唇,生怕对方说出个“不”字。
    图昆笑了几声,接过那包烟,点了点头,“有什么不行的,我找两熟手陪着玩几发,就当提前熟悉熟悉,以后成年了,就能自己过来玩了。怎么样,你还玩老一套?”
    廖小舅笑着点头。
    图昆朝外摆了个手势,立马有三个伙计一样的人抱着个盒子走过来,盒子依次打开,里面放着一把54式手枪,另两个盒子里的则都是奥运会上用的那种运动气手枪。
    高舜微微怔了一下,询问地目光就投到了廖小舅脸上。
    “你们第一次玩,先找找感觉,玩这个就差不多了。”廖小舅解释,不止高舜,连屈震脸上也露着显而易见的失望。
    图昆在旁大笑着拍着屈震的肩膀,“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天下哪有一口吃成个胖子的。慢慢来,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先去玩吧,你这两个小外甥我照顾了。”图昆一边说一边又招来两个休息区里的人,让他们陪着高舜和屈震,教导他们的同时也留意他们的安全。
    高舜略为憋屈地拿起运动手枪,知道对方说得都在理,只能暂时一步一步来了。
    走的时候,一个刚刚打完的男人抱着一把狙击枪进来,高舜的眼神瞬间亮了一下,他的目光在那把狙击枪上停顿了几秒,然后才艰难地挪开视线,心里一阵叹息。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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