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很怕,躲在床角,不时转头看那扇窗,手轻抚孕袋。
    夏晓边操玩,边注意他。
    “我在庄里,真的存有上百两银子,都可以给恩人,以作酬谢。”他又说。
    不得不说,这个什么竹真好看,雅得像一幅画似,好看得她想不管不顾淫搞他,将他禁固在这小破屋里。
    姐妹俩操玩了个尽兴,她按住姐姐的手,洗漱后,亲自送阿竹,几个男的既不解又觉庆幸。
    走出小破屋,阿竹暗暗双手合什。孕袋里的娃娃真的助他许多,他害怕,但没慌怵过度、没乱窜蹦哒,淡定应答、谈判。
    他感谢这个有着双鬼精灵聪明眸眼的少女救了他,没为难他,指着前方,他实话实说,“我就住那,玉莲庄镇。”
    玉莲庄镇?什么鬼?村头确实立着这牌子,但住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一整片都是陈相的田庄!这莫名其妙牌子立起来前,这一片叫相府庄!这蒙着面纱也挡不住俊雅气使劲往外冒的男子,似不知他住陈相田庄里?
    也不知卑男再通晓药材,一个月也不可能有20两工酬?不知那枚戒指含义?更不知陈相已折在边关?这怕是陈相养在外面的心尖男子?且怀了身孕!
    混迹叁教九流,夏家姐妹消息最是灵通,没听说陈相有娃娃呢,那么、这男子怀的便是遗腹子喽?
    “昨儿跟着你也是见你俊雅得紧,藏在半山崖下本想跳出来吓你、与你搭讪,没想救了你和娃娃,不要你银子,改日来看你,保重,养好腹中娃娃,我去给那帮馋鬼买吃的了。”进庄后,夏晓朝他绽开大大灿笑,透着善良真诚。
    另一小工站药档门口朝他招手;他安全了,没被调戏、非礼、没失贞,还不要他银子!他开心的点头,“你明儿便来,我让厨子烧鱼烧鸡与你吃,我收拾些衣衫,你拿去与他们穿。”
    “好、明儿我带山楂糕给你。你莫再去寺庙了,就在庄镇里,免得那人又来害你,不是每次都有人救你的。”夏晓向他挥手。
    “嗯,知了!谢谢恩人!”
    “别恩人、恩人的了,我叫夏晓。夏天的夏,拂晓的晓。”夏晓转身,脸上灿笑渐收住,放长线,钓大鱼,俺们姐妹俩下半生吃香喝辣、就靠你了,陈修竹。
    阿竹进药档,掌柜红着眼。
    但他自有心事,没多问,急急回厢房抹药,一直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全身是汗,抚着肚腹暗暗自言自语:娃娃,咱们好险,是你命大救了爹爹吧?阿梅!总有一天,要大人让你付出同样代价!欺他可以,杀宝宝可不行!
    一少女从档门口探头对掌柜的说:“他昨儿掉下山了,砸我弟弟身上,我们给捞上来的,他还不知道陈相……,你莫告诉他,让他安心生完娃娃吧。”
    掌柜冲她点头,“进来拿点黄芪党参红枣回去炖汤……”岂止拿点,掌柜的给她装了一整筐。
    ……
    晚上,阿竹还是知道他的妻主大人没了。
    隔壁农户窗户依然大敞,一妻两侍,叁人围坐抹泪。
    平时并无往来,可毕竟窥看人家交欢多时,这一直淫气风发的叁人突然如此低落,遭了甚事儿?虽自己刚历经凶险,躲在窗后看他们一家伤怀,他心里也跟着难受;
    妻主大人说,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槛儿,他挺想拉开窗帘问他们若是缺银子、借你们点用用?莫伤怀;
    便听他们压低声音聊说甚大人折了、又是林雄那厮……
    颇高壮的女人锤着床板哽咽:她们都出征去了,留我在这相府田庄演交欢戏,如今连大人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再不能随大人杀敌……
    阿竹一句、一句听着,一串串、一串串泪就这么滚下来,抬起手背怎么也抹不净,眼睛像坏了……
    这是相府田庄?这交欢的农妇是大人部下?
    从他出相府,便被那些路障、那布告栏引到这来,田庄友善的街坊、掌柜的都是大人安排的?
    整个庄镇就像专程为他搭建的虚假戏台?他在这虚假的戏台做工、生活?
    大人那么松快应承他离府、不生气、也不问他去哪?原来早有安排?大人知道他自小是药童、懂药材……
    他不知是该开心、该感谢妻主大人费这么大力气做的这一切?还是郁闷生气?他捂嘴又笑又哭……
    不管开心、感谢、还是生气,那个对他最好、费心费力编排、宠爱他的人都不在了……
    他每回去拜佛,都祈求她早日平安归来!可……
    抚着腹肚上孕袋,他终忍不住哑声嚎啕:小小、你娘亲、嗷……
    他的妻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那般杀伐果断、又世上少有的深情……
    没了。
    ————
    一早,他收拾了两个大布囊,与掌柜的说,他收了些衣衫要送给昨日那个好姑娘的弟弟,掌柜的说,快去快回,入秋了,天黑得快。
    ——当掌柜的看出他怀有身孕时,大人已出征,怕发信告与大人惹大人分心,如今边关传来这样的消息,掌柜的彻夜未眠,不知是否要去告知老相大人……
    但阿竹再也没回庄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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