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银子如何能要回来!”

    “是啊,阿元,虽说那郑家娘子可怜,你也不用这样做吧,整整二十两银子啊!”杨荣也是一脸的不甘。

    他杨家也拿得出二十两,可借谁也不借郑家,这不是白便宜郑二嘛。为什么郑家这么艰难,除了与他家为邻的花家愿意时不时接济一下,其他人都冷眼旁观,还不是因为郑二的人品。对于一个滥赌鬼,说什么都白搭。

    杨荣过后,是杨大娘,然后是杨大嫂,一个个地劝着,陆元畅就是不哼声,气得杨明寻了木棍要打人:“我与你阿爹是八拜之交,你阿爹阿娘把你托付给我,你叫我一声干爹,我就把你当亲儿子看待,你这个畜生,今日我要替你阿爹,好好教训你!”

    “阿爹,您消消气,阿元一向是好孩子,您打他作甚,打坏了阿娘要心疼的。”杨荣忙抱住杨明,劝道。

    陆元畅见干爹气急,跪了下来,轻轻地说道:“干爹勿怒,阿元知错,只是干爹可知,阿元迟早要上战场,生死由天,阿元孤身一人,钱财于我,轻如浮云。今日能救得一女,也是为陆家积福,希望到时阿元能活着从战场回来,孝顺干爹干娘,以全二老诚心相待。”

    杨明听了,一下子就泄了气,坐在椅子上喘着,心想,这世道!

    这世道,不太平啊!

    二十年前,国家已乱,到此时,不过有着宋大将军苦苦支撑,若不然,国之将灭。上一回征兵,阿元才十五,十六是征兵底线年龄,阿元逃过一劫,现在阿元十八了,若是再次征兵,必躲不过。可叹陆家,就剩这一根独苗苗了。

    陆元畅回到家,已是亥时,她随意梳洗过后,便从上锁的衣柜里,寻出了钱匣子。这个钱匣子,是阿娘临死前递到她手里的,里面有一百两银子,这是她阿爹战死的抚恤金,阿娘分文未动,都交到了她手里。

    这几年,陆元畅不停地往里面放钱,细细数来,已有一百三十多两。陆元畅小心地抚过匣子边缘的纹饰,仿佛是抚摸阿娘的面庞,她长叹一口气,罢了,人死如灯灭,何必多想。

    陆元畅拿出了二十两银子,放在枕头下,再次锁好钱匣子,将之小心藏好,她拿的,是自己这几年挣的钱,阿爹的,分文未动。

    熄了灯,陆元畅如往常一般睡下,只是脑中,不断地闪过顾小芙撞门板的那一幕。

    顾小芙也如往常般伺候郑大睡下,只是她的心,已经凉透了,一个妄图抛弃自己的人家,怎能让人归心。

    顾小芙睡了一会儿,感觉思绪烦乱,便起身去喝水,谁想走至郑二屋外,那单薄的门板根本挡不住娘儿俩的谈话。

    “儿啊,疼不疼,你今后好好做人吧,咱们家以后还得靠你啊。”郑大娘心疼地为郑二上药,一边劝说着。

    “阿娘,我也想好好做人,可是我外面欠的债,不靠赌拿怎么还。”郑二嘟囔道。

    “现在陆大郎不是愿意借咱们钱嘛,还了自能好好做人,早早立份家业。”

    “阿娘,我…”

    “还有什么事?儿啊,你可不许瞒着阿娘。”做娘的最懂儿子的心思,郑大娘一看郑二脸色,便知道不妥。

    “阿娘,我…我…我还欠着管老大五两银子。”郑二支吾了半天,到底是说了出来。

    “你这个不长进的,你让阿娘怎么活!”郑大娘一听,晴空霹雳,刚送走了豺狼,又要迎接虎豹不成。

    “阿娘,要不求陆大多借五两给我们吧,反正借着他的,以后有钱还就是了。”郑二眼珠子一转,便自觉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借是借了,还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你想也不要想,今天全赖村长之面,那个七杀星才愿意借你,你要是再说与他此事,他必连先前的二十两也不肯借了。”

    “可是,若是让管老大知道我把钱还与何老大,他必会来寻我索要,这可怎么办?”

    郑二与郑大娘一起愁着,这事不能让郑老爹和郑大郎知道,他们俩人身体不好,今日之事已是极限,若是再受刺激,说不定命都气没了。

    “阿娘,我想到一个主意。”郑二在赌场里赌技没学到多少,那鬼主意却是一个接一个。

    “什么主意?”郑大娘见儿子有主意,便急急问道。

    “咱要不,把大嫂卖了吧,既然何老大愿意收下,那管老大也肯定愿意,大嫂值二十两,这一转手,咱不是还赚了十五两嘛,能让您和阿爹吃上肉,能让大哥喝上药了,就不定,大哥病就好了。”

    下面的话,顾小芙已经听不进去了,这才多久的功夫,她居然要被卖两次,顾小芙已经容不得自怜自艾了,她急得团团转,难不成,真逃不掉被卖的命运?

    ☆、第5章 夜间相求

    陆元畅是练武之人,睡觉一向警觉,子夜时分,她突然听到外间有声响,便抽了放在桌边的短刀,蹑手蹑脚地摸到院门处。

    因着陆元畅七煞传闻,她的左邻右舍早“避祸”搬走了,此时万籁俱寂,丁点声响,在她耳中就是巨声。

    只不过,当陆元畅摸至院门,听到的,却是一个女子刻意压低的声音:“陆大郎,你可在家?”

    “谁?!”陆元畅虽年轻,但非常谨慎,她今日当众说要借银与郑家,难保心怀不轨之人惦记着她。

    “是我,郑家娘子。”顾小芙在外面轻声说道。

    门先开了一条缝,陆元畅见确实是顾小芙,便开了门,也压低声音问道:“郑家娘子,此时已夜深,何故来寻我?”

    “陆大郎,奴家有急事,还请大郎见谅。”顾小芙见陆元畅开了门,忙作了个万福。

    “何事?”陆元畅弄不懂顾小芙的意思,这深更半夜的,她寻上门来,若是被人瞧见了,她们俩跳进洛溪也洗不清。

    “此事紧急,大郎可否容奴家进屋细说?”顾小芙深知厉害关系,这院门处实非谈事之地。

    “这…”陆元畅犹豫了,这若是郑家的阴谋,那她怎么说得清楚。

    “大郎勿忧,是奴家自寻大郎而来,郑家不知。”顾小芙见陆元畅面有难色,忙出言相劝。

    陆元畅看着顾小芙澄清的眼眸,一咬牙,把她让了进来,细细关上了院门。

    昏黄的油灯下,是顾小芙满脸的湿意,夜露深重,她从村西摸黑赶至村东,期间还走了不少弯路,因不认得陆家,故而寻了好久,才在此地见着孤单的院落,想起陆元畅的传言,便赌了一把,谁知还真让她赌对了。

    她的脸上,有汗水,有露水,可是,没有泪水,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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