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亭笈担忧地看着孟砚青:“那你呢,母亲,你被带到这里来,他们没怎么你吧?都做什么了?他们问你什么了吗?”
    孟砚青神情略凝固了下。
    她没想到陆绪章那里都已经把故事给她准备好了,连草稿都不用打就可以编瞎话。
    她便正色道:“其实也没什么,没问我什么,只是让我大概讲了讲我的经历。”
    她看着儿子担忧的样子,忙补充说:“我在这里吃好喝好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就是有点担心。”
    陆亭笈皱着眉:“他们太过分了,这件事和母亲又没关系,结果竟然把你带到这里来秘密审问,这事也是奇怪……”
    他突然道:“该不会他们知道了母亲的情况,产生了怀疑,所以才想考验试探你?”
    孟砚青忙道:“不至于吧,他们什么都没问。”
    陆亭笈又想了想:“那可能和父亲有关,父亲和他们打了招呼,所以他们对母亲网开一面。”
    孟砚青:“……估计吧。”
    提到这里,陆亭笈很有些不满:“这件事发生后,父亲就不见了,我一直设法联系父亲,后来联系到了,我让他赶紧找你,结果他劝我不着急,并且让我千万不要告诉祖父知道。”
    孟砚青心里暗骂,这狗东西。
    他自己把她给困那里,结果还没事人一样安慰儿子。
    怎么会有这种男人!简直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不过她面上依然波澜不惊,很随意地问:“哦,那你祖父那里?”
    陆亭笈:“这么大的事,当然瞒不过,祖父和父亲通了电话,不知道他们怎么谈的,然后祖父就不管了。”
    孟砚青心中忐忑:“那你祖父知道了什么吗?”
    陆亭笈:“祖父只以为父亲谈了一个女朋友,但具体什么情况,父亲没说,祖父说能谈就挺好的,他也不太操心,还说——”
    孟砚青:“还说什么?”
    陆亭笈:“还说,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随他去吧。”
    孟砚青:“那就好。”
    看来陆老爷子不知道是她,如果知道了,那肯定迫不及待想见见她。
    她和陆绪章闹成这样,真是暂时没心思面对长辈。
    陆亭笈看着母亲,只觉得她脸色苍白,当下抬起手,摸了摸她额头:“母亲,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总觉得你脸色不好?”
    孟砚青摇头:“没,我只是累了,有些困,我先睡一会。”
    陆亭笈:“你喝点水吗?”
    孟砚青:“好。”
    当下陆亭笈忙拿了水来,结果孟砚青一看,这保温杯都很熟悉——
    她疑惑:“这保温杯哪来的?”
    陆亭笈:“父亲让人送来的,说让我来接你,带着,说不要让你喝凉水。”
    他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他还说,那边冰包还有牛油果,记得尽快吃了,不然过几天就没法吃了。”
    孟砚青听这话,顿时忍不住了,冷笑一声:“要他好心!”
    还牛油果,他这记性挺好的!
    陆亭笈小心翼翼地道:“你在生父亲的气?”
    孟砚青看着儿子,真想告诉他,你父亲就是一个猪狗不如的,他把我关在这里,让我不见天日,让我生不如死,还数次对我进行性掠夺,我受尽了苦楚!
    不过她到底是压下了,没说。
    一则不想让他们父子关系雪上加霜,二则——
    其实这些天,挨巴掌的是陆绪章,挨咬的是陆绪章,挨骂的还是他陆绪章。
    至于床上的事,他奋斗,她享受,虽然累了一些,但也不是吃大亏。
    所以还是不提了,这一笔账给他记住心里!
    这么想着时,她忍不住想,在那一片混乱中,她到底打了他几巴掌?
    记不清了,反正特别响亮。
    她心里顿时舒坦起来了!
    *
    回来的路上,孟砚青觉得很累,晕车厉害,脸色自然不好。
    陆亭笈见此,担心她,带她去了医院。
    结果到了医院后,人家检查了一番,说是没别的,就大概说是身体虚弱,给开了点中药补补。
    孟砚青略庆幸,想着幸好,没被说她纵欲过度。
    如果这样的话,那她太丢人现眼了,一辈子都不想看到陆绪章了!
    而这个时候,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孟砚青看了看,自己考得还不错,比地质学院的录取分高出三十多分,而儿子考得格外好,稳稳上北大了。
    对于这消息,孟砚青自然高兴,陆家估计也乐得不轻,特意给陆亭笈庆祝,陆亭笈为此收了不少红包。
    不过回头他就把那些红包都给孟砚青了。
    孟砚青:“我现在不缺钱了。”
    手头挣了不少钱呢,她现在还想着做黄金生意。
    陆亭笈笑道:“母亲先帮我收着嘛,反正我要钱也没用!”
    孟砚青想想也是,便收了。
    报考过学校后,孟砚青便安心在家里养着身体,她觉得自己肯定纵欲过度,导致体虚,还是得好好养着。
    至于那陆绪章——
    狗东西,显然是不敢凑到她跟前,只隐约听说他回来了,重新开始工作了,听说还立功了?
    孟砚青越发冷笑,果然是公款发疯!
    就是个公款发疯!
    这辈子再也不想搭理他了!
    *
    这段日子孟砚青不怎么出门,就一直闷家里,不过胡金凤她们过来看她,她也大致知道外面情况,林慧好像被判了,具体罪名不知道,反正有点问题。
    有些事,也不是她们能说明白的,不敢细问。
    孟砚青见此,也只是听听,谁知道里面真真假假的,反正林慧这个人彻底成为过去,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了。
    其实如今要说多恨林慧,倒是不至于,毕竟林慧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她写那封信,说的也是实情。
    现在她消失了,随她怎么着,她也不会发什么善心,就这样吧。
    谁知道那天,叶鸣弦突然过来看她,两个人聊了一番。
    说起这次的高考,陆亭笈自然考得不错,北大是妥妥的了,不用担心,至于孟砚青,其实叶鸣弦觉得孟砚青考得不错,没必要上地质学院,可以上更好一点的学校。
    孟砚青却是有自己的想法:“地质学院在地质学这一块还是有它的优势,我这个分数,其实可以上一个重点大学,但说实话,上不了最顶尖大学的话,图一个重点的名号,也没什么意思,术业有专攻,地质学院至少对路子,以后在专业领域机会也多。”
    叶鸣弦见她想得明白,倒是也赞同:“这样也好。对了,我听亭笈说,最近也不见你怎么出门,是不是心情不好?”
    孟砚青:“其实没什么,最近天气热了,我也不太想出门,反正柜台那里生意还算顺利,有什么事柜台会来找我,我自己也没别的心思,就留在家里,等回头大学开学了,我就高高兴兴上学去了。”
    叶鸣弦试探着说:“绪章惹你生气了?”
    孟砚青疑惑,看他:“哦,最近他和你见过?”
    叶鸣弦:“大致聊了聊。”
    孟砚青听这话,一个冷笑:“他做过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怕是没和你提吧!”
    叶鸣弦:“真是开眼了,绪章竟然低下头来找我,让我开解开解你。”
    他笑道:“我心想你陆绪章是什么人,舌战群儒都面不改色的人物,你竟然让我去劝人?”
    孟砚青:“不要搭理他!”
    叶鸣弦有些无奈:“具体他怎么你了,我也不就不问了,不过他呢,本是极聪明的人,只是关心而乱,遇到你的事,他就是这样,不太冷静。”
    孟砚青略想了想,叹了一声:“其实吧……我是挺生气的,但要说特别生气,也不至于,只是恼他做事有些过分,恨不得揍他一顿。”
    叶鸣弦:“那也行,要不这样吧,我和亭笈过去,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孟砚青便笑了:“可算了吧!不要搭理他!”
    叶鸣弦认真看她,之后才叹了声:“砚青,都是从小就认识的,我和你说句实话。”
    孟砚青看过去,笑道:“鸣弦,你说。”
    她知道叶鸣弦是为了自己好,一直都是。
    叶鸣弦:“其实绪章也不容易,人生难得糊涂,你能往前开就往前开,过去的尽量忘了就是。”
    孟砚青听着,疑惑地看着他。
    叶鸣弦:“嗯?”
    孟砚青:“你这是怎么了,他找你说好听的,你竟然真就替他当说客?你不该趁机把他贬一顿吗?”
    叶鸣弦便笑了,他笑看着她道:“你若对我有半分男女之情,我自然是使尽一切手段,把他陆绪章给踢一边去,趁虚而入,可你那不是对我没这想法吗?”
    孟砚青便也笑:“你倒是想得挺开的,你竟然不和他打架了,我听着心里也失落呢。”
    叶鸣弦:“砚青,我知道那时候你心里不好受,我当时人在国外,也是鞭长莫及,可我知道,绪章对你是尽力了,许多事,只能说不是我们人力所能为的。”
    他叹了声:“我还记得,当时我从国外匆忙回来,见到绪章,那个时候的绪章整个人都是傻的——”
    他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喃喃地说:“他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就像是你走了,把他的魂也带走了一样,别人都在劝他,让他振作起来,但他整个人都是呆呆的。”
    孟砚青默了,低着头没吭声。
    叶鸣弦:“后来他出国了,据我所知,他出国后也发生了一些事,反正并不顺利吧。他出国后有一段,我隐约听说他状态并不好,可能是出了点事,但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陆家瞒得紧,并不对外讲,我也不好打听。”
    孟砚青听着,便懂了:“他应该是把我的遗体送到了法国吧,去见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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