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凉如水,有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蚊虫的低鸣。月亮高悬,水面上泛起的微微波光,岸边的景色印进了浪花中。
    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自然地将手递了出去,由人搀扶,迈出的步子优雅得体,尽显贵族风范。
    “稀客。”周景灼懒懒地瞥了一眼面前的人。
    “本不想来的。”
    “当然也不该来。”
    贺兰梓越过周景灼,直接坐在了上位,审视着眼前的“皇弟”。迟央淮并不顾忌自己是否站在太子前面,仅仅只是跟着姐姐的步伐站到了她旁边。
    周景灼轻嗤一声,“姐姐还是这般目中无人。”他随意地坐在一侧,打量起一旁站着的迟央淮,“不介绍一下?”
    “没必要。”回答几乎是在下一刻,没有犹豫。
    “是你的跟班?”
    “姐弟。”
    周景灼意外地挑眉,收回了打量迟央淮的视线,“玩得还挺花。”即使只在进门的时候短暂对视过,也仍能从他追随贺兰梓的目光中看出痴迷和爱慕,这眼神藏得很好,但他太熟悉了,一下就知道那绝不是什么正常的姐弟情。
    他自顾自地躺在椅背上,并不关心实际的关系,模样懒散,“怎么不耐心点,还来这一趟做什么?”
    “自然是因为你太废物。”贺兰梓的回答也毫不留情面,“我早该想到,他是被你抓去的,丢给了……严家。”
    “哦。看来是觉得我办事不利啊。”周景灼不怒反笑,“可你又放出密诏的事,倒是有些……”
    “不这样做,岂不是都被你利用干净了。”
    放出了密诏的消息,叁皇子那边才会忌惮些,免得他手下的疯狗到处咬人。
    ““都”?”周景灼笑了,“啊……我就说那严家新妇眼生得很。”
    姜落他确实没见过,但他见过沉妙瑜。
    谁也没想到会在当朝太子这里露了破绽。
    “稍微利用一下,也没关系嘛,人家又没虐待他。”周景灼不以为意,他做成如今的局面,就是勾着他们肆无忌惮地动手,让他们放开手脚,“你倒好,又把他们变成缩头乌龟了。”
    贺兰梓不以为意,“你我都知道那密诏是什么。让他们再知道自己被戏耍一番,岂不是更放得开——我这可是在帮你。”
    她来找他,也有故意的成分。要真是能左右现状的密诏,早就拿出来了。不过是跟传闻一样,一个空壳而已。
    “我可不像你。心狠得紧。”说到此处,周景灼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迟央淮——他很擅长拱火,也乐在其中。
    但迟央淮只是恭敬地站在贺兰梓旁边,低着头。没看到想看到的眼神,周景灼觉得甚是无趣。
    就像一个背景板。
    一盏茶的工夫后,交换的信息颇多。周景灼最后提醒,“京师不要久待,后面可顾及不上你们。灯下黑这种事不过是个烟雾弹,那个跳舞的,我会让严佑放他出来。然后,尽快送你们安全出去。”
    “最好是。”贺兰梓缓缓起身,看了一眼他手边的茶,“不好好招待一下么。”
    周景灼装起无辜来,“姐姐这么厉害,哪需得我啊?”
    贺兰梓没应声,只是稍挑眉毛。
    “行了行了,知道了。那你们住……”
    “一间。”
    “懒得管你们。隔壁那间,自己住去。”周景灼挥了挥手,从位置上站起来,离开了这里。
    两人随后往隔壁房间走去。迟央淮习惯性地站在贺兰梓身后,从背囊里拿出披风披在她身上,“阿姊,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嗯。”贺兰梓顺势接过,指尖碰到他的手背,说不上是故意还是无心。
    月色昏暗,他将所有心绪都藏在阴影处。她在他前面时,不敢多看一眼,他将此称为亵渎。
    又或者,只是简单地不想让她察觉到。
    直到他看到她的衣裙只剩风吹的动静,方才察觉到她停下了脚步。
    “天这么黑,不怕我摔着?”
    声音从前面传来,悠悠的,每一个字却像是落在他的心尖上,打得他发颤——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他忍不住害怕又兴奋地幻想,又匆匆打断。
    “我、咳。”立刻回答贺兰梓的所有话是迟央淮下意识的动作,谁知道太过兴奋已经让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会护着阿姊的。”
    光是一句引人遐想的话,就够他兴奋一整晚了。不过,他仍告诫着自己不可贪心。
    贺兰梓没有动,也没有回复他。
    他只好又重复了一遍,“阿姊放心往前走,我会……”
    “啧。”
    这一声极不耐烦。像是清冷的月光在他心中突然炸裂成无数碎片,锋利的刃刻向他的身体,冰冷且刺痛。
    他焦急起来,“我真的会——”
    “嗯。”贺兰梓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会。但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光线割出一片黑暗,他站在角落里,很模糊,模糊到虚假。
    “阿姊……我。”
    要说什么?该说什么?是被发现了吗?能表达自己的欲望吗?
    “我刚刚那样说你,不生气?”她刚刚在周景灼面前说,他是没必要介绍的存在。
    她就是故意的。
    迟央淮听出来了,也只是摇摇头,“阿姊怎么说我都是对的。”话音落下,他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她,湿漉漉的眼睛里透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很细微,转瞬即逝。
    这样的答话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只不过贺兰梓对这样的回答逐渐烦闷,暴躁,失去耐心——扪心自问,她当然知道迟央淮对她的情感不一般。
    她对自己的魅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对别人的爱慕是瞧不上的。
    那些人不过是虚伪地爱着她的表层。
    母亲的教导深深地刻在她骨子里,高傲使她犹豫。贺兰梓对他几乎称得上打压,妄图以这样的态度逼他现出原形。她有时又觉得这没什么不好,他愿意受着,愿意等,说白了也是他活该。
    她忽然想起了姜落的话——他喜欢她。
    就在说破的那一刻,她看到了,看到了他红透的耳垂和无处安放的目光,明显得刺眼——甚至和孩童时期一模一样。
    那反过来呢?
    这样的认知让她原先的想法有些动摇,她自己的占有欲也不少。
    是啊,有什么可烦恼的。是她的,她便要抓着。
    “行了。走吧。”贺兰梓又恢复了往日做派,高高在上,轻世傲物,似乎刚刚的插曲没有影响她分毫。
    烛火亮起,房间没有被打扫过的痕迹,贺兰梓也不意外,没直接给她呛口灰已经算周景灼好心了。她默契地站在门口,看着迟央淮开始整理房间,小到桌椅,大到床铺,能擦干净的都擦干净,能换掉的就换掉。
    一切妥当后,贺兰梓坐在了床上。
    她看着迟央淮搬了张凳子放在床头,估摸着是要这样守着她,确保她的安全。
    “过来。”贺兰梓拍了拍床。
    迟央淮对贺兰梓的话无条件服从,服从之中挤压着旖旎空间,不给任何让人误解的举动。
    过去就仅仅是过去。
    “坐。”贺兰梓又道。
    迟央淮坐下了,但依旧保持着距离。
    “坐过来。挨着我。”她继续命令道。
    动作完成的那一瞬间,贺兰梓突然仰头贴了过去,鼻尖挨着他的脖颈,轻轻呼吸。
    “落落说你喜欢我。你觉得她说得对不对?”
    散漫的声音近在咫尺,提醒着迟央淮她是以怎样一个姿势在对他说话。猝不及防地接触让他的下身几乎是立刻就要肿胀起来,他用手放在腿上,用以掩盖。
    “……对。”如果硬要在承认和否定之间选一个,他会选择前者。
    他的神明值得任何人的倾慕,也配知道任何人的心意。
    “哪种喜欢?”她理所当然地笑了,似乎是找到了开关——只要有肢体接触,他就紧张得不行。她从前以为是敬,没想到是欲。
    迟央淮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推出了一个安全距离,“阿姊。”
    他咽了一下,所有想说的话在和贺兰梓对视时混成了一团。于是最后,他选择了道歉。
    “对不起阿姊,我不是故意的。”他站起来转过身去,动作比较急切,他觉得可以称之为粗暴,这让他更加懊恼,“求求阿姊,不要捉弄我了。”
    丑态暴露无遗,他感觉天要塌了。
    迟央淮的脑子里疯狂转动着应对方案时,却还有一部分思想还在想入非非,让他完全无法冷静。他掐着自己的大腿,总算是能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些,脚尖旋转着,准备再一次糊弄过去时,贺兰梓的话让他当场呆住。
    “硬成那样了,不难受?”
    迟央淮颤抖着,极其缓慢地转身,仿佛这样的消磨就能减少他的罪恶。他错愕地看着贺兰梓,没有任何情绪氛围的暗示,她只是如平常那般看着他——
    硬得更厉害了。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解释。”她依旧高傲地坐在那里,装着面无表情。早知道这样就能影响他,倒也不必自己猜来猜去了。
    迟央淮感觉自己的心在往嗓子眼蹦,知道一切都藏不住了,积攒在心底的无声爱恋让他有了放手一搏,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如果实在要被厌弃,那也要给他一个袒露真心的机会。
    他跪了过去。虔诚地跪在她的脚边祈求。
    “阿姊。我喜欢你。我爱你。不是什么姐弟情,也不是一时昏了脑子,我从被你救下的时候起,就无时无刻不在渴求你。”
    “嗯?”她头一次听到渴求这种用词,“那你都是怎么“渴求”的?”
    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阿姊。那种污秽事你还是不要听……”
    “说。”
    “我拿过阿姊的手绢自渎,做过和阿姊的……梦……”他咬了下舌尖,尽量让她听不到“春”字的发音。说到这里,他已经够羞愤了。迟央淮生怕她误会,又赶紧解释,“绝对没有伤害过阿姊,都是一个人解决的……”
    “没了?”
    “……嗯。”
    “真是……艳俗啊。”贺兰梓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地评价着,“一个人解决,委屈你了?”
    “没有那意思——!我——”
    拼命解释的迟央淮忽然感觉嘴唇上有了不同的冰凉触感,是贺兰梓的手指轻轻放在了他的嘴巴上,一下像是跌入冰川。
    “嘘。”她收回了手指,视线下移,“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做给我看看。”
    迟央淮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是被泡了水,又或者是同时泡了油,油脂浮在水面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七彩绚烂的光。
    “……呃、”沉重的嘶哑从他喉咙里挤出,被允许的情欲让他兴奋起来,此时的他无心去揣摩贺兰梓的心思,只要顺从她,听她的话就好。
    他的手慢慢解开腰带,没有脱去上衣也没有脱去裤子,为了保证不脏她的眼。他其实还没准备好,仅仅只是手伸进裤子里握住了自己的性器。
    “脱了。”
    “……?”
    “全部。”
    迟央淮愣了一下,随后慢慢脱去上衣。烛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的侧颜轮廓。他的肩膀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线条流畅的肌肉在肩胛和腰侧起伏舒展。
    胸膛和腰腹一览无余,腹沟股随着呼吸缓缓收缩,道不尽的勾引和色情。他慢慢脱下亵裤,一丝不挂地跪坐在贺兰梓面前,大腿中间的性器高高耸起。
    贺兰梓嗯了一声,算作对他的听话表示满意。
    迟央淮缓缓抬起手,手指无意识抚过自己的锁骨,顺着胸膛一路往下。当他的手落在小腹上时,能看到他的腹肌轻轻绷紧,他的手指继续往下滑去,最终握住了昂扬的性器。
    手上下滑动,套弄着他越发坚硬炽热的阴茎,偶尔碰到龟头,便吐出前液。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大腿内侧,手指时不时摩挲过阴丸,引出他一阵轻颤。
    贺兰梓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他。
    感受到她的目光,迟央淮仰起头,微微张开双唇,眼中迷离的样子倒是一副春色惹人醉的画面。低沉沙哑的喘息声像羽毛轻轻拂过贺兰梓的心尖,她在别人的自渎中感受到了情动。
    她忍不住俯身靠近,伸手抚上他线条分明的腹肌和胸膛,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放松和紧绷。
    贺兰梓学着他刚刚的样子从锁骨慢慢往下,故意用指尖划过乳尖,不出所料地听到了他的呻吟,她的左手搭在他的大腿上,继续摩挲,最后落在了下方,和他一起握住了性器。
    “唔——!”迟央淮全身一紧,阴茎立刻胀大几分,小腹上的肌肉绷得像石头一般,脖子和胸口泛起红晕,喘息也越发急促。“阿姊……嗯……”
    情欲带给他的无上欢愉让他用另一只手抓住了贺兰梓的手,不让她离开。他红着眼眶哀求,“阿姊,求你……求你别离开……帮帮我……”
    呜咽伴着他的呻吟,整个人可怜又狼狈。
    炽热的触感让贺兰梓忍不住捏了一下,她没有挣扎着要松开手,而是上下滑动手指帮他纾解,虽然动作并不熟练,但足够让迟央淮丢盔弃甲。他感觉一团烈火在胸口燃烧,越烧越旺。
    她从前就知道,这副可怜小狗求疼爱的表情她最是招架不住。
    即使迟央淮现在低下头,半阖着眼眼角泛红,她仍能从那副陶醉的表情中联想到那副可怜样。
    “嗯……”无法克制的呻吟在房间回荡,他的脸颊绯红,额上青筋浮现,胸膛起伏,一切都原模原样地摆在她面前。他将贺兰梓的手紧紧握住,引导着她的手上下套弄他胀大的性器上。
    贺兰梓能感觉到掌心中他的性器越涨越大,表面的经脉突突直跳。
    她弯腰咬住那通红的耳垂,抚摸着他的头发,温柔地低语,“不许射。”
    “唔——!”
    话音刚落,手中性器猛烈地弹跳着,浊白的液体喷薄而出,大部分射在了手上,有的溅落在地板上,还有的滴在裙摆上,甚至连手臂上也沾染了星星点点。
    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一滴划过胸膛。
    房间里只听得到沉重的喘息声。
    射过后的迟央淮颓丧地将脸贴在贺兰梓的膝盖处,隔着布料小心翼翼地,讨好般地蹭了蹭。他轻轻喘着气,但本身并没有完全舒坦,表情还有些不可置信。
    贺兰梓慢条斯理地收回手,用手绢擦拭着掌心的浊液,“洗干净后,上来睡。”
    迟央淮对此表示不解,但还是照做不误。确保自己干净后,他又特意去打了盆清水给贺兰梓擦手,替她脱鞋,服侍着她洗漱上床。
    贺兰梓自然地挨着他,凑到了他怀里。迟央淮下意识搂住她,在肌肤相碰的一瞬间发出一阵低吟。他想把她拉得更近,抱得更紧,亲得她喘不过气来,再把她的臀部往自己腿间抬,光是想想,他就又要……
    “憋着。”贺兰梓的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十分过分地往他下体蹭了蹭,“这是你撒谎的惩罚。”
    “阿姊,我没有撒谎……”他的手微凉,声音仍然不稳。
    “你叫我什么?”
    “阿姊……”
    贺兰梓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只是抱着他慢慢闭上眼,成一个入眠的姿势。
    阿姊?
    阿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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