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瞧罢,德妃刚笃定,太后命令她办这件事,根本不是为了表面上的目的!
    太后肯定还有别的打算,只不过是拿着她来当挡箭牌而已。
    思绪一动,德妃按耐住脾气,“你去把她叫过来。”
    不多时,敏窕刚从一间屋子里出来,就看到德妃身边的大宫女匆匆走来,欠身说道:“敏窕姑姑,德妃娘娘有请。”
    敏窕平静颔首,就跟着她去了。
    敏窕刚来时,就觉察到了德妃对她的排斥。这位德妃娘娘,已不再像从前那样对太后言听计从。
    可她并不在乎此事。
    今日之事,可以说,是在敏窕一手操办下,才得以成行。
    她虽然受了伤,可是却没有打算,真的就这么按耐不动。
    那日的人,不管是不是直殿监的人,肯定和陈密有过联系。
    当然最有可能,还是这里的人。
    在知道陈密现在正被关押起来后,敏窕并没有为此感到放松。
    她接触不到陈密,就意味着她没有办法知道详细的结果。侍卫处不用说,慎刑司在寿康宫地位不如从前后,早就不那么听话。
    这样一来,她想查,只剩下简单粗暴的办法。虽说一动不如一静,可敏窕能选择的余地不多。
    时刻将临的危机,让她不敢坐以待毙。
    正在这节骨眼上,太后有意肃清后宫,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敏窕心神一动,就将这事,重新提了又提。
    太后没有多问,就将这件事交给了她去办。
    又点名让德妃也要参与其中。
    敏窕得到太后的允许后,立刻动作起来。其他地方或许可以随意处置,可直殿监却被她筛了又筛,最终竟是沿着蛛丝马迹,找到了现在已经在杂买务的云奎身上。
    云奎这人,与直殿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不只是姜金明的徒弟,更是杂务司掌司惊蛰的朋友,当初是从直殿监特地调到杂买务去……抓住这个脉络,敏窕查过云奎在宫外的踪迹,终于让她抓住了这人的根脚。
    云奎自打情人离开皇宫后,特地调到了杂买务,就是为了能够顺理成章地进出皇宫。他在宫外和那出宫的宫女私会,甚至结缔了婚约。
    尽管宫女已经出宫,可他们的罪行,是宫里早已开始。
    真要细究,也是大罪。
    敏窕毫不犹豫地将云奎也加入名单里。可惜的是,刚才她几次审问云奎,都没从他嘴里问出个所以然,这小子的嘴巴倒是硬。
    不过重点,本也不在他的身上。
    动了云奎,不管是姜金明也好,惊蛰也罢,肯定不会没有反应。
    在直殿监动起来的时候,才是敏窕最好的观察时机。
    就算不是他们,可当一池子都混浊起来的时候,这抛下去的诱饵,才能将深藏的大鱼钓起来。
    …
    姜金明看起来有点紧张。
    惊蛰想。
    这两日,姜金明看起来都是如此。
    姜金明几次打点,顶多能让云奎传出话来。
    云奎那意思,是让姜金明不要管他。
    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颓丧。
    姜金明几乎咬碎了牙,他就这么一个徒弟,怎么可能会不管他?
    惊蛰:“已经找到她了,将人藏起来了。”
    他说起这话,居然也是平静。
    姜金明皱眉:“藏起来?”
    他知道惊蛰在说的是谁。
    惊蛰:“在这几日,似乎一直有人盯梢。不早些带走,怕是危险。”最终到底是怎么将人带出来的,惊蛰没问,来人也没细说,不过他相信对方的能力。
    既是甩掉了追踪,那至少眼下,是平安无事。
    姜金明皱眉:“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这是太后要求彻查的事情,是德妃在主办,云奎已经被抓走,就说明他们掌握了证据。
    这节骨眼上,分明感觉到有人在监视,居然还冒着风险将人给带走?
    这简直是疯狂的行为!
    “你让谁去了?”
    “一个朋友。”
    惊蛰笑了笑,那种紧张的气氛,同样笼罩在他的身上,可他的表情却很平静,“掌司,你觉得,云奎出事,是有人故意在查,还是只不过是在这波洪流里,不经意被带过的一个?”
    姜金明自然觉得是后者。
    尽管他非常喜爱云奎,却丝毫不觉得,云奎有这样的重要性。
    惊蛰:“我也这么想。可是,云奎的事情,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可能与其他人说。这么隐蔽的事情,在开始彻查不过几天内,就被德妃揪了出来……掌司不觉得,有些不太对吗?”
    姜金明没有说话。
    那惊蛰就自顾自说下去:“德妃没有这么厉害,如她是,她就不会落到这尴尬的局面。可如果不是德妃,又是什么人?云奎的确普通,抓他的目的,不是为了他本身。”
    他虽是杂买务的人,可从前的师傅朋友多是在直殿监,他一出事,会有反应的人,肯定是直殿监。
    “有人,想要借此,查点什么。”姜金明长出了口气,“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
    姜金明没有问得很清楚,自然,也难以分辨出他话里的意思……到底是在问那个试探的人,还是在问那个被试探的对象。
    只是片刻后,姜金明重新抬头,定定看着惊蛰。
    “你与我说了这么多,看起来,是有了把握?”
    惊蛰的脸上掠过某种古怪的阴影,最终,他的声音变得沉稳下来:“虽没有十分的把握,亦是有点冒险,不过,总归值得一试。”
    就是,可能有点耗陈密。
    这件事,可必须得是陈密出面。
    以及……绕不开容九。
    惊蛰在计划前,几次试图绕开容九,可最终却是发现,如果有侍卫处的人插手,那这件事会容易许多。
    在这宫里,能够轻易和宫妃对抗的势力,并不多。
    如果不能引入外力,就算惊蛰有再多的筹码,都敌不过这地位差。一旦不借用侍卫处的力量,惊蛰就得比原计划更冒险,一想到容九知道后会是什么后果,惊蛰悚然。
    ……他可不想让容九担心。
    一想到那日容九的异样,惊蛰通过石黎,将他的想法告知了容九。
    不得不说有了石黎在,想要联系上容九,成为一件更为容易的事。原本惊蛰再等等也行,反正逢三,六,九,他们本也会见面。
    可不知道,是上一次碰面时,到底出了什么岔子,这一连两日见面,都被容九推迟。
    虽说是有事在身,可惊蛰莫名觉得,那或许和容九那天匆匆离开有关。
    那天到最后,容九昳丽漂亮的脸庞苍白无比,如同一块僵硬冰凉的石头,惊蛰总有种生怕碰碎他的错觉。
    这话说起来有点好笑,可那么冷漠冰凉的容九,有那么一瞬,在惊蛰的眼中,的确像是易碎的琉璃。
    他那么好看,本就该好好捧在手里。
    惊蛰理直气壮地想。
    他这样没底线,也不能怪容九得寸进尺。
    是人,就有贪婪的欲望,惊蛰没有,不能怪其他人有,谁不能在这样无声无息的让步下,一次又一次,试图逾越界限呢?
    石黎的行动速度很快,刚收到惊蛰的消息,不到两刻钟,人就已经出现在了杂务司的门外,那亲自登门的姿态,却是把惊蛰吓了一跳。
    石黎能来,肯定是容九有话说。
    难道是这般严峻,居然这么赶?
    他还记得那天石黎严肃的表情,毕恭毕敬的行为,他双手捧着一封书信,小心翼翼地交给了惊蛰。
    惊蛰连忙拆开,却没想到,这么大的信封里面,就掉出来半张纸。
    那看起来,像是从什么名贵的物品上撕下来,还带着淡淡的熏香,闻起来,应当是故意熏过的气息,只是有点驳杂。
    惊蛰所不知道的是,许多文臣在给景元帝上奏章时,总是会兢兢业业地将奏章熏过香料,以示对景元帝的尊敬。有些时候,一大堆奏章堆在一起,各种不同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变作一种稀奇古怪的气味。
    说好闻,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半张碎纸上,所写的内容,也不是多么严谨正式,可以看得出来,男人应当是匆匆写就,带着几分随意。
    “敢不带上我,杀了你。”
    小小一行字,大大的威胁。
    惊蛰仿佛能看到一头怪物露出森白的牙齿,继而狠狠咬碎猎物的模样。
    他默默地咽了咽喉咙。
    行行行,算你威胁成功。
    惊蛰没发现,一直紧蹙眉头的他,直到这一刻,才不自觉微弯了眉眼。
    终于,高兴了那么一小会。
    …
    云奎出事后,陈密的事情一下子多了不少,似乎是因为惊蛰不得不把大部分的注意力转向那头,所以许多事情,都分摊到了陈密身上。
    陈密默默接受了,又两日,廖江将他放了出去。
    “掌司说,事急从权,眼下事务繁多,若是让你一直待在屋内,反倒是不妥。”廖江看起来有点疲倦,说完这话,就撤走了外面盯着他的小内侍。
    这让陈密有点恍惚,他这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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