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均墨收起了笑脸,愤愤地道:“习玉屏愚蠢至极,引狼入室,朕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不过,至于谁是指使,朕料想你也心中有数吧!”
    是的,她当然心中有数。人家一门心思想要她的命,正好借了习玉屏这个契机进入邺城皇宫,除了他们,还有谁?
    上官无欢想知道的是,这次要杀她的人是上官无瑕?还是宇文隽?
    不过,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管是上官无瑕还是宇文隽,这有什么区别?
    若未获宇文隽授意或首肯,上官无瑕敢这样大胆妄为吗?那次在小树林里,上官无瑕便是有宇文隽的支持,再敢对她痛下杀手。既然那些没有成功,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她!
    所以,习玉屏无辜成了他们的帮凶了。
    上官无欢叹了口气:“算了,习皇后不过是无心之过,皇上还是饶了她吧!别有用心之人见缝插针,习皇后不过误打误撞中了别人的圈套,成为别人的棋子,这也怪不得她。”
    高均墨一愣:“怎么,你不怪习玉屏?”
    上官无欢摇了摇头。
    “你倒是宅心仁厚,可惜别人未必会领你的情。”高均墨冷笑。
    “怎么,皇后还想要我的命吗?”
    高均墨冷冷地道:“她倒是想,但是没这机会了。朕已经将她打入冷宫,她休想再为祸后宫!”
    上官无欢吃了一惊:“这就打入冷宫了吗?皇上的决定未免太草率了些吧?”
    高均墨一愣:“那你认为朕该如何处置她?”
    想到前世宇文隽也是如此草率就废黜了自己,上官无欢心中难免不会勾起沉痛的回忆。
    或许成为皇上的女人,甚至成为皇后,这是大多数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事,可是谁又知道呢,就算身为皇后那又怎样,生与死,荣与辱,还不是全凭皇上的一句话吗?
    皇后这个位置可是引起后宫权力争斗的最大祸根啊!
    高均墨看了上官无欢一眼,说道:“朕知道,又勾起你的回忆了。不过,朕不是宇文隽,习玉屏也不是你。习玉屏没有你这么无辜,她若不除,迟早会把我大齐后宫搅得天翻地覆,朕要废她,不过是迟早的事。”
    好吧!上官无欢叹了口气,习玉屏的确不是她,她不曾像习玉屏这样因为嫉妒就要买凶杀人。高均墨也不是宇文隽,高均墨与她不过是相互利用的伙伴关系,他的事情,她用不着替他操心。
    “那皇上决定如何处置那些刺客?”上官无欢问。
    高均墨说道:“暂时还没有想好。你有什么建议?”
    “我建议皇上最好装作什么都没有问出来,除了皇后,那些刺客与别人无关。”
    “怎么,你还想回长安去?”高均墨皱了皱眉,“你身在我大齐皇宫,他们都要想方设法刺杀于你,你还敢回长安去?你不怕一回去就中了他们的圈套、身首异处吗?”
    “若我私下回去,自然难免不会中了他们的埋伏。但若是皇上亲手把我交给他们,天下人都知道我回到了长安,那他们还敢轻易对我下手吗?”
    “不行。”高均墨生硬地道,“你要报仇可以另想他法,何必亲自身犯险境。”
    “我一定要回去。”上官无欢坚定地道,“我要用他们当初对待我的方式让他们尝一尝我所受过的滋味!”
    “报仇未必非要用同样的方式还报回去。”
    “要!”
    “你可以担任我大齐国的大将军,在战场上向他们讨还血债!”
    “不,我要用我自己的方法来惩罚他们!”
    高均墨望着上官无欢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叹了口气:“你比朕还要倔强吗?”
    上官无欢没有说话。
    “你在邺城,朕还可以保护你。”高均墨又说。
    “以后我会更加小心!”上官无欢说。
    高均墨叹了口气。“你到底受过什么样的伤?他们究竟怎样伤害过你?”
    上官无欢缄口不语。这些,他并不需要知道,不是吗?
    “好吧!”高均墨徐徐转动轮椅,“朕会安排好这一切的。等你伤好,就将你送回长安去。”
    “以什么理由?”上官无欢问。
    “不需要找什么特别的理由。”高均墨说道,“此时宇文隽就在邺城外叫阵,要朕把你交还给他。”
    “宇文隽在城外叫阵?”上官无欢一愣,“他又发兵攻打邺城了?”
    “是的。”高均墨说道,“上次他攻打邺城,也是要朕交还他的太子妃,所以你的身份才引起了朕的疑心。”
    说到这里,高均墨满面狐疑地凝望着上官无欢:“宇文隽对你有情吗?两次三番为了你挑起两国战事,总不可能是为了把你要回去杀你灭口吧?”
    宇文隽怎么可能对她有情?
    上官无欢冷笑一声,那人不过是以她作为借口想要攻占邺城罢了!
    “好了,你好好休养吧!等你伤好,你就可以回长安去了!”高均墨说着,朝着门口转动轮椅。祈亮很快进来推上轮椅,“皇上,我来。”
    “现在就把我交给宇文隽吧!”上官无欢朝高均墨的背影喊。
    “不行!”高均墨头也不回,断然说道:“难道你想一回去就被你姐姐蹂躏至死吗?必须把伤养好,你才能回长安去!”
    “咯吱、咯吱”的声音渐渐远去。上官无欢只得默默地趴在榻上,继续静养。
    她不明白的是,上次明明看到过高均墨站起来形走,那双腿并无异样,为什么他平时还总是坐在轮椅上,以瘸腿的形象示人?
    邺城之外,周国大军已经连续叫阵三天,邺城仍是高挂免战牌,根本就不肯应战。
    周军在城下大骂:“高均墨,不敢应战,缩头乌龟!”
    这样的话连续重复,一遍一遍。
    周军如此污辱自己的君主,邺城之上的守城将士早已气冲云霄,直恨不得开城出去将那叫阵之人砍个粉碎才能一卸心头之恨!
    但是没有高均墨的命令,谁也不敢出城迎战。
    皇辇停在了城楼下,为君主特制的橡木轮椅“咯吱、咯吱”地推上了城墙头上。
    “皇上驾到!”
    守城将士惊喜下拜,喊声山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家平身吧!”祈勇代高均墨说道。
    众将士起身,高均墨道:“大家守城辛苦了!”
    “不辛苦!”众将士应。守城大将问道:“皇上,周军一直在城下对皇上辱骂不休,出言不逊,请皇上允许臣出城迎敌,好好教训周军一番!”
    高均墨冷静地摆了摆手:“不急!朕并非不敢应战,这仗是一定要打的,你们要沉住气,先养精蓄锐,待周军失去耐心之后,咱们再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管教他周军付出代价!”
    “果真?”众人欣喜,“那好!皇上怎么说,臣等就怎么做!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
    高均墨转过轮椅,望着城下黑压压的周国大军,寒意渐渐地凝聚在深潭中的眸中。
    还珠阁内,独孤澜依仔细地为上官无欢换上了新药,欣慰地说:“这伤口恢复得真快!可见上官姑娘的身体底子实在很好!”
    “是吗?以澜依姑娘来看,我这伤还要多久才算痊愈?”上官无欢问。
    独孤澜依说道:“按照这个趋势来看,大约有半个月便可痊愈了!只不过,短时间内莫要动武却是最好。”
    “还要半个月?”上官无欢双眉微微皱了起来,“这时间也太长了!”
    独孤澜依笑道:“若是伤筋动骨至少要休养百余天才可算得上完全康复,姑娘这才半个月还嫌时间长吗?你这伤距离要害位置可是相距不远哪!箭头再偏半寸,恐怕这命就没有了!”
    上官无欢叹了口气:“可我等不了这半个月啊!”
    “再是着急,也不能拿身体来开玩笑啊!”独孤澜依轻声说,“姑娘千万要记得澜依的话才好!”
    “是。”上官无欢笑了笑,“多谢澜依姑娘关心,无欢一定谨记在心!”
    独孤澜依笑了:“说起对姑娘的关心,有一个人,澜依却是比他不过。”
    上官无欢明白独孤澜依指的是高均墨,脸上不由一红,说道:“澜依姑娘千万莫要开玩笑。无欢担当不起。”
    “好,那我不说就是。”独孤澜依收拾好自己的医箧,笑着起身道:“上官姑娘,澜依这就出宫了,好好静养,明日澜依再来看姑娘。”
    “好,麻烦澜依姑娘了!”上官无欢抬头对恭候一旁的玉兰说道,“玉兰,送澜依姑娘出宫吧!”
    “是,姑娘。”
    独孤澜依才走,高均墨便又来了。
    他倒是每天都来探望她,但是,之前说要她做他女人之类这样的话,却是没有再提过了。
    上官无欢喜欢这样的人,他不给她压力,这样两人才能轻松相处。
    不知从几时开始,两人的相处竟然也开始变得轻松了。
    “怎样,今日又好些了?”高均墨的嘴角浮上淡淡的笑意。
    “澜依姑娘对你说了吧!”上官无欢答。
    “当然。”高均墨笑了笑,“我看,你恢复得这样快,一定是因为想要快些回到宇文隽身边去吧!”
    瞧这话说的……难道她恢复得快些,就能恢复得快些吗?
    “说话不要语中带刺。”她说。
    “怎敢。”高均墨又笑,“宇文隽为了激怒朕,好早日把你迎回长安去,让士兵在城下叫骂不休呢!”
    “都骂了什么?”
    “还好,只是骂朕是缩头乌龟。”
    上官无欢笑:“这还好?”
    “乌龟长寿,不好吗?”
    “是倒是,不过终究是个骂名。”上官无欢说。
    高均墨靠在轮椅背上,悠然地道:“骂几句又如何。他越想急着把你带回去,朕越是不想遂他的意。”
    上官无欢叹了口气:“何必与他赌气。难道你不想早些击败他,一统大周国的江山吗?”
    “朕说过了,朕不稀罕他的江山。”高均墨轻轻地捏起上官无欢的下颌,迫使她正视着他。他深潭般的眸子深深地凝望着她,“朕稀罕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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