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昔日看都不看她一眼,兀自往卧房中走去,一脚将门踹开,开始四周搜查起来。

    容四海紧跟在他后头,莫名其妙地问:“你做什么呢?”

    夙昔日仿若未闻,大步流星地走至床边,一把将帷帐掀开,却见床榻上空无一人,枕头和被褥皆摆放整齐。他又弯下腰看床底,仍旧无所获。

    夙昔日几乎将整个房间每处角落都翻找了一遍,无论容四海说什么他都不理不睬,转身又一个箭步冲向灶房,用力将堆成一座小山的柴草推倒,可惜里面同样无其他内容。

    他怒不可遏地一掌劈向身旁白璧,“人呢?藏到哪里去了!?”

    容四海被他吼得有些心虚,“什么人?”

    夙昔日双眸微眯,墨黑的缝隙中出一道让人窒息的利刃,“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冷笑连连,“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侍卫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么,可需我将他传上来与你对质?”

    容四海脸色骤变,“你当初不是说不会派手下跟踪我么!”

    “我是为了让人暗中保护你的安全才这么做的,谁晓得竟不巧撞破你与情夫幽会呢?”

    容四海将头撇开,一口咬定,“我没有什么情夫!也没人来过这里!”

    一旁垂着头被吓得双腿不停发抖的雁卉也小声附和道:“三王爷,奴婢今日一直与主子呆在一起,确实没见过其他人。”

    夙昔日凌厉的视线在她头顶停留一瞬,突然伸手指着灶台旁仍沾着水滴的碗筷,问道:“两盘碟子,三个碗,三双筷子,你们两个女人家能吃这么多?”

    容四海平静地回话:“我腹中有胎儿,算是两个人了,吃的多点很正常,而那另一双筷子是公筷。”

    夙昔日点点头,“好,你不愿承认真相,我亦不逼你。”他猛地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坚硬的口气中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原本的计划取消,你即刻搬出这间宅院,随我回王府。”

    容四海哪里肯依,近乎激动地跳起来反驳:“我好不容易才逃过夙凌云的眼线,现在又搬回王府去,若是被他发现孕事了怎么办!?”

    夙昔日冷酷的声音如梦魇般盘旋在她头顶,“无论发生什么,那都是你自找的,趁早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容四海浑身一阵虚软,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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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反抗的余地,绝望地看着雁卉战战兢兢地被夙昔日命令着收拾好行李,随后万分不情愿地跟着他踏上了回府的马车。

    雪球似乎能感受到容四海与夙昔日之间的不和谐,一路发出呜呜呜的悲鸣声,十分不安。容四海温柔地抚着它的毛发,轻声安慰道:“没事的,雪球不怕,不怕。”

    回到王府,却见门楣前早已停着一辆晶莹剔透的玉辇,其上如轺,伏兔箱,漆画轮轭,华贵光艳。

    夙昔日原本便乌云密布的面色变得越发沉,低声暗暗咒骂了一句,随后附于雁卉耳边密语命令道:“呆会儿你领着容四海从后面抄小路回屋,若是遇到陌生人便立即掉头走,灵活应变些,切记保护她安然无恙。”

    “是。”雁卉谨慎地点头。

    果然被夙昔日料中了,容四海与雁卉疾步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幽径上,半途中突见一个长得极为柔的蓝衣男子迎面走来,雁卉脚步微顿,旋即握紧容四海的手,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然那男子行如神速,不出几秒即伸手逮住了雁卉的肩膀,声音竟比女子还纤细如丝,“咱家长得有那么吓人么,两位姑娘为何见了我就掉头跑?”

    雁卉心知来者不善,武功亦非泛泛之辈,二话不说便与其过起招来,无奈实力差距过于悬殊,她连对方的衣袂都触碰不到,自己却已被那人的掌风伤了好几处。

    男子渐渐消磨完了耐心,两指如灵蛇出洞般猛地扼住雁卉的咽喉,将她整个人微微腾空拎了起来,令她动弹不得。

    他狭长微挑的双眼移向站于一旁的容四海,“咱家也是听皇上旨意办事,如有冒犯,还请容姑娘多多包涵。”

    连她的名字都知道了,看来早有计划。容四海抿了抿唇,道:“你想怎么样?”

    男子浅笑道:“皇上有请,容姑娘跟奴婢往大堂走一趟吧。”

    容四海心知反抗亦是无济于事,反而会给自己增添没有必要的伤害,不如乖乖就犯。光天化日之下,这里又是夙昔日的地盘,他纵使多一个胆子,也不敢对她如何的。

    一路相安无事地随着蓝衣男子来到大堂,却见夙昔日与夙凌云齐肩并坐在最高的位置上,两兄弟皆相貌堂堂、气质轩宇,简直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

    夙昔日正要饮茶,余光倏地瞥见亭亭玉立在门槛外的俏影,脸色陡然变成槁木,杯中烫得灼人的茶水溢出来了也顾不上。

    容四海不疾不徐地走至夙昔日与夙凌云的前面,款款福身行礼,“皇上吉祥,三王爷吉祥。”

    “免礼。”夙凌云挥了挥手,示意她站起来,又指向千年檀木桌上的茶杯,“帮朕满上。”

    “皇兄,如此不妥,她……”夙昔日正欲开口阻止,夙凌云却立即打断了他的话,“朕晓得这是你心爱的美人,自然不会对她做什么,只不过倒杯茶罢了,贤弟何必紧张,小题大做了吧?”

    他言之有理,夙昔日紧蹙眉宇,却不好再说什么。

    容四海安静地执起茶壶将清幽飘香的碧螺春徐徐流入茶杯中,随后恭谨地双手呈到夙凌云的跟前,“皇上请用。”

    夙凌云接过茶,指腹似无意地从她腕部掠过。

    他悠闲地呷了一口茶,凌眸抬起,若有所思地望着容四海,“容姑娘的面色不及从前那般红润了,嘴唇也略显苍白,可是近些日子生病了?朕中有一名经验甚深的老太医,改日便遣他来王府替你瞧瞧。”

    容四海吓得心惊胆颤,面上却不得不故装镇定,“谢皇上隆恩,但小女子身体并无任何不适,只因心情欠佳才会显得较为憔悴。老太医为了中妃子们的健康已是劳过度,还是莫要麻烦他白走一趟了。”

    “那便作罢吧。”夙凌云不再多言。

    他又饮了几杯茶便起身离开了,并没有怎么刁难容四海和夙昔日,这点举动让两人匪夷所思。

    孕事虽暂时没有暴露,但夙昔日的心情并未因此转好,与容四海一起用过沉闷不语的晚膳后便一头扎进书房,直至深夜也没有出来过,看来是打算在那歇着了。

    容四海莫名地做了一夜噩梦,惊出一身冷汗,好不容易熬到翌日天蒙蒙亮,她解脱地从床上坐起来,恍然想起昨日与颜如玉约好的事情,连忙下床匆匆梳洗一番,穿戴整齐便要破门而出。

    接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门外站着两个高大魁梧、手持兵器的侍卫,以及素环那张无论何时都无甚表情的寡妇脸。

    很显然,她被禁足了。

    “王爷有令,何时容姑娘愿意流掉腹中孩子,何时才能还你自由,否则便永远关在屋中不得见天日。”

    容四海头顶一道晴天霹雳闪过,浑身一震,险些软在地上。

    “你……你刚刚说什么,重复一次。”

    素环波澜不惊的脸上并未因容四海的反应而起一丝涟漪,冰冷的声音寒彻人心,“容姑娘,这事怨不得别人,怪你自己生出把柄,又不懂得遮住把柄。今早皇上派公公将一朵尚未制成药的藏红花送到王府上,显然他已知晓小王爷的存在,这是在逼三王爷做一个抉择,牺牲小王爷还是牺牲童公子。”

    容四海嘴角牵起一抹凄凉的冷笑,此刻哀莫大于心死。“好,既然三王爷如此狠心要残杀自己的亲生骨,你将他叫来,我要当着他的面一口一口将堕胎药喝下去。”

    “劝你不要玩什么花样。”素环瞪了她一眼,随后贴在左侍卫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阵,那侍卫便领命离开去请三王爷了。

    容四海转身回了屋中,墨砚急书一封,将信纸揉成一团,塞进雪球嘴里含着。

    “宝贝,现在我抽不开身,只有你能逃出去。拜托你了,把这个完好无缺地交给颜如玉,尽快!”

    雪球黝黑水灵的眼珠转了转,乖巧地瞅着她,从鼻腔中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容四海热泪盈眶,在它鼻尖处落下轻轻一吻,“好了,快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个更改与美人们交代一下,还记得前文有一个逼四爷喝堕胎药的冰山脸丫鬟吗?那孩子原本叫雁卉的,被我改成素环了。现在跟四爷搬出王府又被日爷抓回来的活泼丫鬟才叫雁卉。

    自从开虐后,美人们噗通一声全沉入海底了。

    说得具体一点,就是点击量少了二分之一tat……

    当初还没开虐时,我发誓说尽管最后读者全都销声匿迹了,我也要坚持按照原本拟定好的剧情把这文书写完。

    你们支持我让我加油。

    现在很多“你们”都弃文了,于是我会坚守当初的诺言,努力度过虐这段凄凉寂寞的日子,然后按照正常进展把这篇文完结了!

    给自己加油加油!!

    唉唉唉,最近画画有点瓶颈了,文化成绩也上不去,下个星期就要期中考了,我这满脑子空白都不晓得怎么上战场tat

    自认为一直是个什么都不太在乎、因此不会有压力的人,结果最近做了好多测试,结果都是自己的压力特别大……

    tat啊啊啊果然人老了就变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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