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娘养的东西是说咱家了?”

    淮淮咧了嘴,面儿上疼的变了形,“你们这帮太监没个好东西,前些日子打着量尺寸的幌子要阉了我,这会子有上来给我裹小脚,忒恶毒!”

    游公公跳着脚开骂,“白眼狼!你昨个受刑你自个儿不知道么?咱家不过是好心给你清理伤口,却落得你这般怀疑…真真是…”

    淮淮经游公公这么一说,忽然想起来似得,赶忙挣扎起来去看自己的脚。

    嘴边儿竟漾出一丝笑意,

    “这么说,我病啦?”

    游公公给他问的有些发懵,气也忘了生,“差不离儿。”

    淮淮眉开眼笑,“妙哉,妙哉。”

    游公公斜了眼去瞧他,僵着脸,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淮淮接着道:“快请太医过来,要那个生的最俊的。”

    游公公一翻眼,“竟想美事,哪里来的太医。”

    淮淮沉浸在自个儿的心思里,“快将春宝喊来,我有事同他商量。”

    游公公看一眼外面露着那两黑炭,“不疼啦?”

    淮淮急道:“快将春宝喊来,要赶在太医来之前,详作打算。”

    游公公叹口气,摇摇头,推门出了屋。

    只剩了淮淮一个人,呆坐在暖炕上。

    那脸一点点的抽搐变形。

    淮淮忽然咬紧了牙关,微微哆嗦着,

    “好家伙…疼死老子了…”

    □半晌,忽然门栓松动,淮淮抻了脖子去看。

    进来的小个太监,不是别人,正是春宝。

    春宝栓好门,提了个朱漆食盒,赶步上前,“如何?能吃了么?”

    淮淮眼盯着这春宝提来的食盒,“莫非你将那上好的糕饼拿来了?”

    春宝揭开食盒,掏出两个白面儿馒头,“这两个给你,就这吃,忒香。”

    淮淮忍着剧痛拿过那食盒,探头一瞧,里头搁着至少五个馒头,还冒着热气,“这就是你说的上好的点心?你却是当我未见过世面,拿馒头唬弄我么?”

    春宝道:“这哪里是什么糕饼,是我拿来就酱蹄子的,好了没?”

    淮淮很是不解,“哪里来的酱蹄子?”

    春宝将馒头分好,自个儿五个,淮淮两个,都弄妥当了,便去看淮淮的脚,盯着那一滩黄脓,痴痴道:“都酱出油儿了…”

    淮淮登时明白过来,恨不能一脚揣在他面儿上,无奈一动便是钻心的疼,只能歪在炕上,青一张脸骂,“你去闻闻,你若觉得香便咬上两口…”

    春宝得了令,欢喜的凑上前去,刚一猫腰,便给一股子恶臭顶了回去。

    春宝熏熏然,“咋这么臭?”

    淮淮疼的吸气,“蠢驴!都烫烂了,难不成还香气四溢?”

    春宝面露失望,“唉…..好容易托小桂子给我蒸了一屉馒头…”

    淮淮懒得同他话闲,“你快去将那糕饼拿过来,待会太医来了,我好相赠于他。”

    春宝将装了馒头的一层拿开,从盒底下掏出一碟子点心来,“我晌午去御膳房的时候便一道儿那来了。”

    淮淮大喜,盯着那点心端祥半晌。

    青花釉面儿的食碟儿上,摆了几块小天酥,层层叠叠,样式也很是赏心悦目。

    春宝得意道:“这东西可是宫里头的宁嫔娘娘最喜欢的,以鹿肉剁成碎粒,在裹上面粉炸一下,吃起来满口留香,很是美味..”

    淮淮点点头,“不错,就这个罢。”

    语毕,便将那碟点心小心翼翼的收在炕桌的一个描银镂花的盒子里头。

    春宝道:“ 宫里头这么些个人,万一来得不是那俊太医可怎么办?”

    淮淮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已嘱咐游公公,说叫最俊的太医来瞧病。”

    春宝道:“那便好,虽说现在无需弄虚作假就可寻太医瞧病,可到时候依旧不要忘了点心,你想想这太医一天给宫里头的人瞧好几次病,哪有时间饮茶小憩,待你将这茶点端出来,真是一桩锦上添花的好事啊。”

    淮淮脸上挂着笑,等不及似得,“你快回屋吧,待会太医来了,见着你在这里,太煞风景。”

    春宝将馒头逐个儿捡回食盒里,讷讷道一句,“我也想顺道瞧瞧眼疾呢…”

    淮淮挥挥手,“改日再说,这大晚上的,太医也看不清。”

    春宝盖上食盒,将其挎在胳膊上,转身出门。

    可刚出了门,便听得身后音色焦急,

    “春宝!”

    春宝赶忙回头,“啊?”

    “你看看我这发型如何?可还算整齐?”

    春宝端详片刻,“兴许是躺了太久,看上有些凌乱,不过整体不碍事。”

    淮淮朝掌心淬两口涂抹,揉开了顺着头发朝后缕,“这样如何?”

    春宝慢悠悠点头,“油光锃亮,忒板正。”

    淮淮又扯扯衣襟,“我这衣裳如何?”

    春宝道:“整洁素净,看着不赖。”

    淮淮满意躺下,僵着脖子,生怕弄乱了头发,“行,你去睡罢。”

    春宝出了屋,反手关门。

    淮淮疼的半宿睡不着觉。

    直到天色大亮,别说太医,便是连个鬼影都没来过。

    晨曦如金,点点浮金。

    游公公一早近了淮淮屋儿,瞧见那炕头上的人坐着,头发一丝不乱,脸却黑成了锅底。

    “今儿怎么起这么早,”游公公将手里的草药搁在炕桌儿上,“莫非是疼的睡不着。”

    淮淮眼底青黑,极度倦怠,“太医还来么?”

    游公公一愣,旋即垂了眼,将那包药的粗纸拆开,“上哪里请太医,便是请了,也不见得有人过来。”

    淮淮嘴唇渗血,都是昨晚上疼的实在难耐咬唇硬撑过来。

    游公公从当中拣出几味药,将其余的重新包回去,“咱家看了,你这脚烫的不重,只是出脓泡,若是料理好了,兴许能保住。”

    淮淮口舌干涩,“太医为何不来?”

    游公公垂头不语,将那些草药敷在淮淮脚上,又以白布条缠了几卷,便退了出去。

    接连几日,因双脚化脓严重,淮淮发了高热,半睡半醒的,

    到了也是没见什么太医过来。

    可惜了啊一碟子上好的点心,放了小半月后,终是挺不住,生出些白毛来。

    春宝心疼的紧,每日探病时,都要偷着将那上头的白毛刮干净,以备后用。

    隔了四五天,淮淮高热依旧未退,那给烫伤的双脚溃烂的厉害,全然没点好转的意思。

    游公公心里害怕,大着胆子叫了太医。

    果不出己所料,接连三日,都是无人登门。

    一时间,婳羽宫愁云惨淡,只等着作孝入殓了。

    谁知到了这第四日,皇上御用的许老太医,竟亲自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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