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砂。

    龙床上罩着描金的帐子,浓黑眼睫微微翕动,皇上躺在里面,紧抿了唇,梦魇一样。

    啼莺窥绣帐,春风寄恨痴。

    妍红嫩绿时。

    暖风拂过,可那屋当间的人,却是黑眸惊惧,满面冷细。

    一尺宽的长板凳上绑了个人,寸缕未着,嘴里塞个玉质的口环,以皮带固定,勒在脑后,那四肢也牢牢给绳子缠在凳腿儿上,自腰肢处紧压了个马鞍。

    那人被迫的沉腰抬臀,想着往出挣,却因绑的实在太紧而逃不出去。

    以至于,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意欲脱缰的烈马。

    那身后的男人似乎万分享受这眼前光景。

    热气腾腾的汗液顺着那刚劲体魄淌下,何晏双手抓紧了那两瓣臀肉,疯癫般□。

    “王爷夹的臣实在紧….箍的好快活...”

    元荆忽然睁了眼,猛的自龙榻上坐起来。

    白一张脸,只觉刺骨的冷意。

    锦帐外头的当班太监停的动静,屏气凝神,手里拿着火钳,却是如何都不敢再放炭进去。

    腿脚哆嗦着,像是随时要瘫下去。

    元荆低低一笑,猛的掀了龙帐,

    “来啊——”

    那小太监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奴才…奴才…..”

    手里的火钳滚落几丈远,那炭摔的有些碎,零落一地的烟灰,焦黑丑陋。

    冷意掩映着清艳的脸,元荆微紧了眉,眼底冷光熠熠,“传御前侍卫——”

    小太监闻言,哆嗦着应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传人进来。

    内殿里忽然空荡荡的,只剩元荆一人。

    那喘息和求饶在脑子里余音未歇,竹箭一样,几欲刺穿这死寂深夜。

    元荆凤目冰封,攥紧了手。

    想着野兽毕竟是野兽,不管变成如何温顺的摸样,日后终是会露出尖厉的爪子来。

    不一会便有那软甲裹身的侍卫稳步进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卑职参见皇上。”

    元荆音色清冷,“婳羽宫今日于梅园以下犯上,败坏风气,朕便赏他‘红绣鞋’,以儆效尤。.”

    ******

    皇宫里昨儿个刮了一整宿的西风。

    这一大早起来,入眼的便是那银雪如毡,铺天盖地。

    婳羽宫一帮太监聚在宫门口,打扫积雪。

    游公公面色冻的发青,拄着扫帚,面朝着那路尽头,望眼欲穿。

    身后的春宝吸了吸鼻涕,双颊簇红,“公公,都这时辰了,淮淮怎么还未起来?”

    游公公闻言面皮一沉,转头骂道:“问这么些干什么,快去扫雪,若是收拾不干净,休怪咱家不给你派饭。”

    春宝一听,乱圆了膀子开干,只一盏茶的时辰,就扫出了半条街。

    游公公叹口气,却是依旧是没半点干活的心劲。

    昨晚上淮淮给好几个侍卫带出去,到现在都不见半个人影,若是真出了事,这婳羽宫老小又得重新换主子。

    虽说是个傻子,可伺候他一年下来,自问在这宫里头,却是再也找不出这样少规矩的主子了。

    正寻思着,游公公一抬眼,老远见几个侍卫踏雪而来。

    伸了手擦擦眼,游公公忙扔了手里的扫帚,迎出宫门。

    身后的春宝见状,也扔了扫帚跟着上前看热闹。

    一时间婳羽宫的几个青蓝棉袍太监蜂拥上前,自雪地里蹒跚过去,等到近了身,却都停下不动了。

    来的是三个侍卫,最后面的一个背了个人,不用仔细看,游公公也知道是谁。

    昏死过去的人耷拉着头,整个脸埋在侍卫肩窝里,露在外头的两只脚,炭一样,紫红的痂裂开了,朝外渗着黑血,一看就是遭了宫里头的‘红绣鞋’。

    且说这红绣鞋,是先帝想出来的刑罚,用以惩治那些个乱入禁地的宫人。这红绣鞋也并非听上去那般,是女儿家的鞋子,不过是个铁器,烧烫了,穿在脚上,直接上火烤,轻则灼伤皮肉,重则将脚烤熟,可谓怖人至极。

    领头的侍卫看游公公一眼,“都是婳羽宫里头的?”

    游公公点了头,面色如土。

    他后头的春宝耸耸鼻子,给那隐隐焦肉的气味熏的直作呕。

    ☆、瞧病

    侍卫道:“傻愣着作甚,还不快把人接回去。”

    语毕,便直接将淮淮从肩膀上卸下来,交了出去。

    这淮淮身高体壮,几个太监废了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才将淮淮报上暖炕。

    游公公忧心忡忡的叫人燃了炭火,又吩咐春宝端盆儿温水过来,自己则上小厨房取了些麻油和盐,装在瓷盅里,混合搅匀。

    昨晚上见了那些御前侍卫游公公心里就清楚,淮淮此番得罪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深宫里最不能得罪的人,大半夜给叫出了宫,一准儿没什么好事。

    眼下淮淮这惨样也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果然是遭了刑。

    既然是罪责,便是不能叫太医,只能用宫中的土法子处理一下,能不能挺过去,只能看个人。

    春宝端满满一盆水进屋,那水自黄铜盆儿边儿漾出来,湿了棉袍,春宝毫不顾忌,只加紧了步子将盆子搁在梨木雕花的方桌上,嘴里呼哈有声,“公公,水来了。”

    游公公将手里的丝绢浸在面盆儿里头,投干净后给淮淮净了脚,又将那酱油糊上去,便算完事。

    春宝舔舔干裂的嘴唇,“公公,莫非是因为淮淮脚熟了,要腌成酱蹄子么?”

    游公公回了身,强压了火气,“滚远点,别让咱就瞧见你,怕生针眼。”

    春宝沉思片刻,凝重道:“莫非公公想一个人吃独食?忒小气。”

    游公公上前给了春宝一个嘴巴,“吃吃吃,主子若是有点事,你还的回御膳房出苦力!”

    春宝实在想不透自己哪里出了岔子,又不敢问,便怯生生的转身出了屋。

    游公公将屋里头收拾妥当,又在铜炉里头搁几块炭,给淮淮盖了个蓝丝亮面的棉被,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屋。

    待到了晚膳时间,又亲自端了素淡的小菜粥进屋。

    那被子里的人,依旧未醒。

    棉被外头的脚,裂开的缝子里酵一层黄脓,黏糊糊的歪在伤口上。

    游公公皱一下眉,拿着之前那丝绢,刚擦了一下,便听得耳畔一声低吼,吓得游公公一个激灵。

    淮淮瞪圆了眼,双目尽赤,“哪个狗娘养的的想给爷爷缠小脚?”

    游公公搁下手上丝绢,半晌才反应过来。

    咬牙切齿,“你这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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