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之后……诺儿揉揉眼睛:“皇叔,你剪了一个时辰了,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你将《孟子》中梁惠王篇再背一遍,皇叔就好了。”

    诺儿嘟着嘴,极不情愿的开口:“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皇叔,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我背了三遍了,嗓子都干了。”

    “好了!”

    “呀呀,诺儿要看。”我将剪纸小心放在诺儿手中,然后偏过头去,顺势溜下榻,想要往外跑。

    腕子突然被人抓住,我一扭头,正对上澜樰的双眼,澜樰拉住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我瞪大眼睛,忙冲她摆手,又指了指门口,做出溜走的姿势。

    澜樰却视若无睹,还不忘在一旁提点诺儿:“快将你皇叔的剪纸展开来看看。”

    诺儿小心翼翼的展开剪纸,一层又一层之后,十多个头尾相连的怪东西便出现在眼前。

    “咦?”诺儿脸上的憧憬变为好奇,拿着它左看右看,又上下颠倒着看。头歪了又歪,一脸狐疑地对着我,“皇叔,这是什么呀?诺儿怎么看它像狗,不对,是像马,嗯……还有些像猪。”

    澜樰在旁边‘扑哧’一声笑出来:“你皇叔剪的是四不像,可比小猫珍贵多了,这天地下,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剪。”

    诺儿闻言瘪瘪嘴,似要抽泣:“皇叔,你骗我……”

    我搔了搔头,干笑两声:“你姑姑说得没错,这四不像比小猫好看多了。”

    诺儿立即收了哭意,疑惑的盯着我:“皇叔说什么?好看?”

    我将双手负在身后,点了点头,扫了一眼殿内的宫女太监:“朕的四不像,比起小猫,何如?”

    不出所料,四下一片叫好之声,我得意的挑眉望向诺儿。

    诺儿看看众人,再看看我,终是一言不发。当夜里,趁着众人睡着,他偷偷爬起来,把我剪的纸贴在澜樰的窗上,然后看了半夜,第二日,顶着两个黒眼圈对我说:“皇叔,我看了一夜,得出了一个结论。”我那时正与澜樰用早膳,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到澜樰碗里,随意答着:“终于发现皇叔的手艺高超了吧?”

    “诺儿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说它好看,因为它丑到了一个极致,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但皇叔常常教导诺儿,物极必反,凡事要张驰有度。想必它就是如此,丑的极致是美,所以他们才会说它好看,皇叔,诺儿苦思一夜,独自悟出了这样一个大道理,是不是很厉害?”

    我闻言,一下子被饭卡住,险些上不来气,澜樰递茶给我,拍着我的背顺气。那句‘丑到了一个极致,所谓惊天地泣鬼神’深深伤害了我,以至于我暗自里发誓,以后绝不碰这类东西!

    “姑姑,你快夸夸我!”诺儿冲澜樰喊道。

    澜樰将目光投到我脸上,想要笑,又顾及我的颜面极力忍着,她咳了几声后道,“诺儿真聪明。”

    三日后,我在御书房中批奏折,有些口渴,吩咐宫女端盏茶来。宫女放茶盏时,不小心将茶水溅到了奏折上,她一慌神,忙跪下讨饶:“陛下,奴婢不是有意的,饶了奴婢这次吧。”

    我挥挥手:“不妨事,拿帕子擦了便是了。”

    她从怀中掏出手帕,小心的擦拭着水渍,我扫了一眼,好像那个图案似曾相识,定睛一看,这分明就是……

    我沉了脸:“谁让你将这东西绣在帕子上的?”

    “回……回陛下,是璃王殿下,璃王殿下说,这图案是陛下的教诲,让我们绣了去,好好参详,能参到的有赏……”

    “嗯,知道了,别听璃王蒙你们,回去就将它剪了吧,不要让朕再看见它。”

    “诺。”宫女起身欲退下。我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你刚刚说‘你们’。除你之外,还有谁?”

    宫女不敢抬头看我,颤巍巍的回答道:“这殿里的所有宫女,还有樰夫人宫里和璃王宫里的所有宫女。”

    我……

    靖和

    孛国边境处,两个将军一前一后走着。

    “哎,沈彦,你说陛下传密令,让你我二人先在这里等着是何意?不是说好要和钊交好吗?陛下的心思,可真叫人摸不着头脑。”樊浩苦闷的挠挠头。

    沈彦停下步子,转过身来,抱怨道:“哼,我是个武将,陛下什么心思我摸不着,也不想去猜,左不过在这里等着新的旨意罢了。只是我们现在与杞国正在交战,身为将军,不能亲去战场杀敌,还真是坐不住!”

    “就是就是,一想起这事,我手就痒痒,那杆□□,也该饮饮血了!”樊浩豪情万丈,摩拳擦掌,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战场上去。

    沈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哥俩不妨先过过招?”

    梵浩仰头一笑,气冲云霄:“过过就过过,怕你不成?先说好了,谁要是输了,就倒立着绕营帐转两圈!”

    “好,一言为定。樊兄,承让了。”沈彦话闭,一个飞身跃起,对着樊浩胸口就是一掌。

    樊浩侧身一躲,立即反扑,杀了一个回马枪:“好你小子,还没说开始呢!”

    两人交手交的不亦乐乎之时,一个士兵大喊:“两位将军先停手,陛下有八百里加急的密报!”

    沈樊二人闻言,忙收手退回几步。

    “哈哈,难道陛下派我们去支援漠北?”沈彦脸上难言兴奋的神色。

    “看看就知道了。”樊浩说着,接过信件,将信封撕开,取出一张折着的信笺,打开来看。

    沈彦上前几步,将头凑过去看,良久,眉头不禁皱起,嘴里喃喃:“竟有这样的事?”

    “沈兄,这对你我二人来说,是一个报效家国、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我们带人襄助钊国三皇子夺得帝位,他许我们十座城池,有了这千里沃土,能救活多少老百姓!”樊浩兴高采烈的说道。

    见沈彦没反应,用胳膊肘壮壮他:“怎么,乐傻了?”

    沈彦沉思道:“不是,我在想,陛下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前一刻还派我们来修好,下一刻便要我们领兵。”

    “哎呀,你个木头脑袋。此一时,彼一时,既然钊提了这样的条件,陛下要是不答应,岂非和你一样傻?”樊浩拍拍好友的肩膀,长叹道:“还好这时机来的正巧,要是和钊结盟了以后再遇上这事,我们便不好下手了。”

    沈彦摇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你仔细想想,朝中那么多巧言善变、长于外交的官员,陛下为何偏偏派了我们两个武将来议事?而现在,领兵相助钊国三皇子一事,正好要用武将,我们两个就恰巧等在这里,你不觉得,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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