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你自己看吧。”

    白清恒没有接过,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对方,像在做出什么重要的决定。“我不喜欢别人骗我,但是你是例外。”他的手拂过姜云雨的面颊,将那卷简牍扔进了火盆中。“我不管你从前是谁,我只当你是药谷的主人,鬼医姜云雨。”他低下头蹭了蹭姜云雨有些发白的嘴唇,“是我的小雨。”

    姜云雨深深看他一眼,他如玉的肌肤因褪尽血色变得苍白,仿佛一用力就会龟裂成碎片,暴露出底下那个真正的自己,那个他竭力想忘记的自己。“你不后悔?”

    “除了木丞风,世间不会再有人知道你的身世。”白清恒瞥了眼被火舌吞尽的简牍,眼中划过一丝惋惜,他伸手摸了摸姜云雨的头。“你在发抖,冷吗?”

    “我不叫姜云雨,我本名姜修雨。”

    白清恒诧异地看向他,姜云雨向他眨了眨眼,眼中仿佛有光华在闪烁。

    “我的父亲叫做姜桥。”

    “御史中丞姜桥?”白清恒吃了一惊,看姜云雨的目光里有一分古怪。

    姜云雨点头,“一切的事情起源于十八年前的一件大案。”

    十八年前江南道黜置使贾光贪腐案引得先帝大怒,下令肃清朝中巨蠹,初时收效尚可,龙心甚悦。然而当时朝中朋党相争严重,最后沦为互相倾轧的工具,出现不少冤假错案,其中就有举世哗然的姜桥案。

    姜桥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纠察官邪,肃正纲纪,向来是百官中楷模。此人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护短,贾光案中江南道监察御史丁袖乃是姜桥爱徒,姜桥本人多次在圣上面前作保才落得从轻发落,孰料丁袖与贾光存有私情,贾光被斩首后丁袖随即撞柱而亡,事发后圣上震怒将姜桥打入大牢,责成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推事。

    当时的中书侍郎萧远文等人竭力作保,奈何姜桥生性耿直树敌过多,圣上也隐有敲山震虎的意思,最终判了全家斩立决。可怜姜桥一双子女总角之年也被押赴刑场,其中小公子姜修雨五岁能诗,乃是闻名全城的神童,行刑当日无一人不唏嘘感慨。

    “萧叔让姐姐扮作我,对外便说姐姐体弱病死在牢中,这才救下我一条命。”姜云雨神情麻木,继续说道,“上面追得太紧,萧叔不可能护我一辈子,我自愿卖身进了拥翠阁。”他伸手摸着面颊,发现上面一片干涩,看来即使这样也不会哭了呢。“从此世间再无姜修雨。”

    白清恒嗓子发干,这样残忍的往事姜云雨竟然如此平静道出,吃了多少苦头才会变成如今这样。姜云雨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又道,“我不恨。先帝驾崩多年,新帝也已给父亲平冤,当年推手之人也早已惩处。我只是有的时候很想爹娘和姐姐。”

    姜云雨蹭了蹭他,露出一个坏笑,“今天又是死人,又是说故事,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安慰我?”

    白清恒不解,依言给了对方一个亲吻。不料姜神医翻了个白眼,抓住对方的手按在自己双腿间,“身体力行的。”

    白清恒哑然失笑,及时行乐,这才是他的姜云雨。

    作者有话要说:  白雁帼: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萧宿峦他爹和姜云雨他爹有点什么吗?

    萧宿峦:……

    姜云雨:这是直男之间纯纯的友谊。

    白清恒:虽然我不赞同你的观点,但是能让萧宿峦不舒服的我都点赞。

    白雁帼:糯米团子萧宿峦和糯米团子姜云雨也很有搞头啊~

    白清恒:陆叔,小姐今天又没吃药!

    白雁帼:qaq

    ☆、二十七

    “不知白公子今日来此有何贵干?”王鸿文手捧一杯热茶,漫不经心看向白清恒。“老夫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脸上虽是在笑,却有不可辨驳的逐客之意。

    白清恒从容自若,仿若没有听出对方话中的警告。“夫子若是不愿意白家也不会勉强,在下今天来是为了说一个故事。”

    “故事?”王鸿文微微坐直了身体,像他这个年纪的老人对一些奇特的故事总是充满了好奇。“能让白公子亲自前来的,必定是个与众不同的故事。”老人端着茶杯,双眼发亮直勾勾看着白清恒,神情像极了讨糖吃的六岁小儿。

    有鱼上钩,白清恒勾了勾唇角。他面容本就生的清冷英俊,这一笑更是公子如玉,连王鸿文都忍不住赞赏。他意味深长看了眼墙上的画,眼底似乎有浅浅的挣扎,“今日所说之事,王夫子恐怕也曾有耳闻。乃是多年前京城的一间旧事。”

    “你这么说,我更感兴趣了。”王鸿文紧紧盯着他,小声催促道。

    白清恒此时反而有些犹豫起来,这番动作惹得王鸿文不快,“白公子既然来都来了,为何又吞吞吐吐,莫非是要吊老头胃口。”

    白清恒捏着指节,像是下定了决心,神色又恢复平素的淡漠,“答应了别人要守住的承诺,又岂是轻易能打破的。”

    老头揶揄道,“要你保守秘密那人定是十分重要。”

    白清恒淡淡一笑,“当然是我心尖上的人。”迎上对方看来的目光,似是在问既然如此重要为何又要背叛誓言,“夫子是有大智慧的人,在下的动机您应该很清楚。”老头嘿然一笑,摸了摸鼻子。

    “这稽古天书对你们江湖中人果然吸引力非常,连许下的誓言都能轻易打破。”

    白清恒似乎听不得他这般讽刺,打断对方继续说道,“在下说的是十八年前的姜桥案。”

    王鸿文显然没料到他会提这事,登时神色大变险些失态,手中茶盏一滑,溅出不少茶水。老头慌张取出一张手帕擦拭衣襟,边擦边抱怨,“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事。”

    白清恒的目光落在墙上的长河落日图上,王鸿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小子你倒是眼尖,这画正是当年姜伯文所作。”姜桥,字伯文,王鸿文能脱口而出想必与当年的姜桥关系不差。

    王鸿文叹了口气神色凝重,“这人也是个傻子。你想要同我说什么?若是想说当年姜桥案中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这事我早已知晓。”

    “十年前,正是夫子上书陛下替姜桥平反,二位一定相交匪浅。”

    “不错。姜桥一表人才,老夫爱才曾指导过一二。”王鸿文目光看向窗外远处,似是在怀念过去的日子。“当时萧远文与姜桥皆是朝中年轻才俊,如今萧远文官拜中书令,姜桥若不是因为那件事也应前程似锦。”老头长叹道。“世事弄人啊。”

    “夫子可知当年姜桥膝下还有一双子女?”

    “当然。”王鸿文哑然失笑,像是想起什么趣事。“大女儿乖巧可爱,小儿子冰雪聪明。当年京城初雪,我们几个带上家眷一起赏雪。姜桥的小儿子那时只有五岁,以初雪为题七步成诗,轰动京城。萧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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