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高桥才走到卧室里去。
    小子,半年来,那块压在他心里的石头,终于一下子,让四老虎,极其轻易地、毫无意外的,给搬走了,卸下了,半年里的阴霾,终于见到了天日,心里面,自然地惬意和快乐,一下午的在办公室里,将在前的,看着头疼,听到畏惧的上面催要的电报,下面需要的装备,一应的、快节奏的,处理干净了。
    走到卧室里来高桥,一进门,就看到一幅温馨的景象。
    床头边,一盏罩子灯下,橘黄色的氛围里,山口,坐在椅子上,伏案,在捧一本书,静静地阅读,新洗梳妆的秀发,松解开来,披散在洁白的肩上,映衬的脸庞,更加的恬静、秀美和沉静、安详。
    高桥心里一动,嗓间,有点发痒。
    从那晚,他把山口从济宁火车站,哄骗到湖西,哄骗到司令部,哄骗到卧室里,然后,狂风暴雨般,强奸了她,就从也没有看见如此美丽、恬静的画面。有的是,山口整日里畏惧、哀怨、幽愤的容面,一身从火车站见到时候的那身军装,如同木头,在第一次拼命反抗后的任他折腾,即使踹她、打她,良久沉寂后的,慢慢地,缓慢地收拾着暴风雨后的满地狼藉,总使得高桥,心里面不但解不去烦躁,还平添更大更多的无名火气。
    但是,这一幅温馨的画面,确实让他感到了另一种的存在,高桥粗鲁,简单,蠢猪,说不出来心里的感受,但是,要体验的这份感受,可能的,就是家吧,能让他沉醉,松弛、缓解内心里的焦躁和总是的那种心神不宁。
    粗鲁的高桥,禁不住的放轻了脚步,悄悄地走到山口的身边。
    卧室里,有一丝甜甜的、新新的香气,这,可能就是女人,自己家的女人,自己家的女人把家当成家的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特有的气体吧?
    活鬼高桥,这会儿,才恢复到人的里面。
    再凶神恶煞的魔头,只要是人,在某种特有的场合、氛围里,都能恢复到人的一面。
    人性,毕竟是万物之灵长。
    高桥跷手跷脚地走到山口的身边,俯下身子,正要看山口阅读的什么的时候,被山口发现了。
    山口马上的放下书本,侧转过来身子,朝着高桥那狗不啃的猪脸看一下,接着,绽放脸庞俊美的花蕾,甜甜地轻轻地笑,“回来啦?累了一下午。”
    那声音,就如杏花林里的黄鹂鸟,娇美、婉转,让高桥心里一阵发麻,发颤,他也禁不住的低声地发颤的回。
    “你,今天,真像一个小媳妇。”
    女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媚药,能媚倒天底下所有要被她们媚倒的男人,包括不能算人但也有人的类别的鬼子高桥。
    浑身发麻的高桥,他能说出来的,也就是这些了。
    就这一句,山口也感动,禁不住的娇羞,不自主地低头,就像徐志摩在他们日本很是有名的浪漫诗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就像那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看得出来,四老虎的那个罪恶滔天的计划,对于高桥和山口,是那样的对症下药,药到病除。
    山口再抬头,凝神地看高桥猪不啃的狗脸,以前,这张脸,在山口的心中,是那样的丑恶,丑陋,狰狞,现在看,确实是那样的俊美,英俊,禁不住地微启朱唇,送上去,亲吻那个黑绿的猪唇,而后的,两个藕瓜白皙的胳膊,环绕到高桥粗黑的脖颈,两个人,融在了一起,融在了橘黄色的灯光里。
    良久,他们就这样亲亲地融合着。
    直到这时候,高傲、高贵的山口,才从心里面,接受了这个活鬼,而把他,对她的,罪恶的残暴,忘记或者放置在了一边。
    与其说,山口因为四老虎的毒计,让山口觉得有活下去的可能,还不如说,从山口的内心里,是险恶的环境,将山口推给了肮脏的高桥身上。
    她的父亲山本和山本师团,已经被中国远征军,包围在了野人山,包围在了一个叫做什么河谷里,缅甸的雨季,配合着中**队,已经将山本师团围困的山穷水尽,一切的通信和物资的输入,全部的中断了。
    估计,老山本,也活不过几天了。
    山口,已经没有了家,基本没有了亲人,在这极其陌生、“险恶”的湖西,只有高桥,这头猪,还暂且地能给她提供这肮脏的猪窝,让她片刻地感觉到有存活这世上的可能。
    人,包括山口一样的美女,之所以不同于其他站立或者爬行的动物,就在于,能尽快地适应所能适应的环境,一旦滑入、坠入深渊,就剩下了活的本领,什么矜持、高傲、典雅,富贵,还有什么不能吃着不能喝那的毛病,如同枯叶,全都随着风儿刮了去,如同浮萍,随着河水漂了走。
    四老虎的一席话,也一下子卸下了山口的思想包袱,她从漫天雾霾的牙缝里,看到了一丝还能好好活着的希冀,这个希冀,现在,就是这个活鬼、魔头高桥为载体了。
    所以,山口眼前的这个活鬼,成为最可爱的爱人,这个魔头,成为最可依恋的大山。
    她,顿时的,坠入到了爱河的深渊中,成为最幸福的热恋中的女人。
    猪一样的高桥,哪想得到山口内心的活动?一见水一样的山口,另样的温柔;感觉梦一样的美人,另样的甜蜜,还有什么的体贴和怜香惜玉?就像猪拱白菜,使上吃奶的劲儿搂抱、泄欲。
    “你,扎疼我了。”山口躲闪着高桥的腮帮子,娇羞地努力地歪着自己娇嫩的粉腮。
    高桥赶紧地回归理性,赶紧地看山口,山口绯红的双腮上,满是的黑红的点子,那是他的胡子,扎的。
    这时候的高桥,暂时的,已经是人了。
    是人的高桥,知道了自己的粗鲁,不敢也不忍,再用猪嘴头子拱白菜了。
    为了掩饰自己,高桥半片屁股,硬挤在山口坐的椅子上,一手搂着山口纤细的腰肢,一手拿起来山口放在桌子上的书本看。
    山本不认识书面上的字,那是中国字。就连他们的日本的字儿,连懵加猜,他认识的也就一鱼篓,这样高深的繁体中国字,砸烂他的猪脑袋,也装不进去一放平的韭菜页。
    “你看的,这是中国的书本吧?”
    这是一本线装古本书,这么多年的在中国,高桥还是认得的。
    山口小鸟一样的倚在他的怀里,相夫教子一样的打开书本,嗓音,恰是黄莺出谷,“对的,这是中国的古本书,中国的清末,这里写着的,宣统四年,印的,宣统,就是咱关东军司令部所在的盛京,沈阳,那里面的蒙满国的,那个皇上,在北京当了四年皇上那年时候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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