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或可避免,天灾又能如何?你尽力就是,实在不行……那也是天意。”

    旁人不知谢远底细,江白如何不知?谢远才做了一年多的藩王,身家又才能有多少?那库房里的粮食,才都是去年的而已。

    谢远沉默了一会,才道:“对了,阿舅,阿舅从前跟着海船去了很多地方,是否见到过能在干旱中产量多的粮食?”

    江白一怔,随即皱起眉来,沉吟道:“倒是有一种……”顿了顿,他开始看向谢远,“说起来,如果海船还在航行,那么,今年的话,应该就会路过咱们这里。而阿远你的锦州临海……”

    谢远眸光一闪,道:“我也是这个想法。若是可以的话,能将那种粮食种子弄来,咱们自己试着种一种,却也不无不可。”

    江白听了,略一点头,随即又道:“可惜,远水解不了近火。阿远,你还应该想些别的法子。今年云州算是种不出来东西了。而云州百姓这一年的粮食,你能供给一时,又如何能供给一年?更何况,若是明年……”更旱该怎么办?

    顿了顿,江白还是没有把剩下的那几个字说出来。

    谢远却明白江白的想法,他迟疑了一会,才定定的看向江白,道:“阿舅,我想好好整顿一番藩地。”见江白一怔,似有不明,谢远又沉吟片刻,才接着道,“我打算,将藩地的那些贪官污吏,尽可能的都找出来——抄家。”

    他还能有甚法子?

    既然种不出来东西,那就把那些三州从前的贪官贪走的东西和田地粮食,再给挖出来好了。顺便也能将藩地的权力,更可能的握在手中,令权责明晰,不至于再出些更过分的贪官。

    然后再对藩地的商人进行利诱,给他们一定的便利,令他们捐献出粮食衣裳来,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的兵和他的百姓给养活了。

    江白听罢,轻轻一叹,却也只能点头:“这也是个好法子。”然后又低声与谢远说了另外的法子——他让谢远多准备些丝绸茶叶之类的东西,等到那些船队到的时候,和那些船队里的某些人交易,令他们从就近别的国家弄些粮食来,悄悄与谢远交易。

    这却属于走私了。

    然而谢远却也顾不得了。江白说的对,灾年一出,很有可能不只是一年。他才做了一年多的藩王,根本没有足够的积蓄,如果他不想刚刚招来的兵全都饿死,藩地的百姓也饿死,就不得不出些“奇招”。

    ——藩地一旦划出,除了每年交给朝廷一定的税收外,其余皆是自给自足,朝廷鲜少再回给藩地划拨粮食等物。

    而谢远与谢含英本就感情极深。他现下帮不了谢含英,却也不愿意拖累谢含英,因此便决定自己想法子解决藩地之事。

    殷守却是并不着急,仍旧赖在谢远这里。

    按照殷守的话来说,事都出了,他再回去也没用。更何况,殷地的情形比谢远和敬王那里的情形要好太多了,因此他暂时只需要用书信和藩地联系,同时待在谢远这里,时不时的帮谢远出谋划策或是整理东西,让谢远好有时间多睡上几个时辰——然后,再偶尔兴致来了,让他帮着暖床……

    殷守想到此处,脸上就有些红。

    可是他一面红着脸,还一面认认真真地亲自铺床叠被。

    谢远在一旁划了几个名字,决定这次先拿这几个人开刀抄家,无论如何,这几人原本就是在天高皇帝远的云州和锦州贪了许多年,谢远也是早就打算好要处置他们的。只是按照他原先的想法,是要循序渐进。可惜世事难料,他现下却也只好先一步下手,让那些灾民好度过此劫。

    他好不容易定下了这几人,站起身,就瞧见殷守正脸红红的站在床前,不知在想些甚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远:“……阿守?”

    殷守蓦地清醒过来,转过身,就继续红着脸朝谢远走来,然后,就一把抱住了谢远,低声含糊了说了几句话。

    谢远耳朵根也有些发烫。

    他努力镇定了一下,才道:“那你得唤我阿兄。”

    殷守立刻点头:“当然!在床下,阿远便是我的阿兄!”然后又亲昵的唤了声“哥哥”,心中想的却是二人在床上时,他逼着他的阿远唤他“哥哥”时,他的阿远那张好看的脸上,露出的那种……嗯,既羞恼又倔强最终却还是因着“种种缘故”而不得不开口唤他“哥哥”时的模样……

    殷守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开始对着心上人动手动脚起来。

    谢远……谢远也想到了殷守做的那些事情,脸上一红,随即又是一黑,正将房间里的鞭子握在手中,就被殷守抓住了手。

    “好阿兄,待咱们好生做过一场,阿兄再甩鞭子,可好?”

    ……

    永和二年,三月。

    敬王向朝廷求助,索要粮食若干,又有旧年粮食,得以度过灾年。然百姓仍旧饿死无数。

    昭王虽为曾开口,朝廷亦送了不少粮食。又有昭王在藩地内抄家数个贪官,因此也得以度过此番蝗灾。云州百姓,九成都活了下来。

    然而时至三月中旬,北方仍旧滴雨未下。

    谢含英不得不在群臣催促之下,第四次进行求雨。

    永和二年三月十八,永和帝谢含英再次登高求雨。

    同日,长安及周边几个城镇,发生地动。

    第69章 “奇人”

    新帝四次求雨,滴雨未下。

    且第四次求雨之后,天子脚下的长安城就发生了地动,虽然只是普通的小地动,并没有人死亡,只是有些长安城郊的破屋子倒塌,几个住在里头的乞丐受了伤而已,但这也足够三王以此为由,大肆宣扬新帝并非真正的真龙天子。

    若是真正的真龙天子,既是天之子,那么,儿子求雨,老天一次不应,两次别扭,三次没有听到,可是到了第四次,怎么都能听到了吧?

    可偏偏这位新帝一连求雨四次,四次求雨,滴雨未下。

    且到了第四次,长安城直接发生了地动!

    这难道不正是上天的“暗示”么?上天在告诉他们,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新帝,根本就不是他看中的真龙天子!这位新帝,原本命中不该为皇!正因他做了皇帝,今岁才会出现灾年;正因他做了皇帝,四次求雨,上天才滴雨未降;正因他做了皇帝,非真龙转世之人求雨太多,上天自然要恼怒,降下地动,作为警示!

    这样的传言一时之间,无论是藩地之内,还是大庆朝的其他地方,亦或者是长安城里,都传了无数。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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