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靠在墙上,一手握拳,反手朝墙壁锤去,话里带着一丝哭腔,恨道:“我他妈的……真是个废物。”

    他忽然觉得,自己太不珍惜赵云与哑侍这二人,就连司马昭都比自己知恩,暗道以后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终有一日,就算没人来挖,他说不定也会走的。

    阿斗拉起哑侍的手,道:“沉戟大哥,我没给你什么好的,都是你在帮我忙……要是你被孙权挖走了,我真的……”

    说到此处,见哑侍闭了双眼,心不在焉听着,嘴角却是带着一抹狡猾的笑意。仿佛只把这当作一场玩笑。

    阿斗心内松了不少,回过神来道:“肯定是那大舌头让他来的,陆逊现在要去回报?他说益州要乱成一团,是什么意思?能追得上他不?”

    哑巴睁开双眼,目中颇有赞许之意,是夸奖,亦是承诺。

    阿斗道:“我们去追他。”

    哑侍微微俯身,一手搂着阿斗的腰,把头埋在他脖侧,高大的身躯压了上来,阿斗心头一荡,正想说点什么,下一秒便身子腾空,却被哑侍有力的臂膀拦腰抱起。

    沉戟抱着阿斗,悄无声息的跃上了房顶。

    建业城内万家灯火,哑侍如一只展翅的黑枭,于夜色中,轻飘飘尾随陆逊追去。

    计都罗喉

    陆逊并未回家,也未去建业府,而是在一间不大的院落前停下脚步,他缓步走过栽满山茶花的庭院,满庭幽香扑鼻。

    屋檐上黑影掠过,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响。

    此刻哑侍挟着刘禅,已在房顶上落定,二人趴下,俯在房顶,把瓦片轻手轻脚拣开一小片,透出厅中灯光。

    哑侍身躯压在阿斗身上,下巴颇为享受地搁上阿斗肩膀。

    二人的侧脸贴在一处,阿斗咬牙嘘声道:“你很重。”旋即朝厅中望去。见厅中数人,俱是认得,孙权,丁奉,才见过没多久的大乔?小乔不在,还有两个人是谁?

    主人家亮着灯火,显是等候已久,数人见陆逊毫发无伤地回来,俱是松了口气。

    下人把房门反手关了,退得一干二净,孙权问:“他……他没,没为难,你,你罢。”

    陆逊对孙权十分恭敬,拱手道:“伯言全身而退,那哑侍似有所松动,只需等待数日,汉中军情印证,料想自知利害。”

    大乔点了点头,道:“伯言是细心孩子。”

    客位一中年男子捋须道:“若曹彰所言无虚,此次曹操与张鲁联手,当可把刘玄德留在汉中,只需……”

    曹操与张鲁联手!阿斗听到此处心头一惊,那日自己抵达建业时,孙权说在会客,难道洛阳来使就是曹彰?

    吴蜀,吴魏,向来关系错综复杂,荆州之战中吕蒙陆逊便是与曹操暗中达成条件,围堵关羽,把刘备势力驱出荆州,现下荆州未失,难道曹操与孙权又达成了一致目的,把眼光投向张鲁统帅的汉中?

    这一分神,那男子的话便没听清,只听又有一人道:“蒙观曹孟德之意,只须把赵云,刘公嗣拖在建业,便可担保无失。”

    这人一定是吕蒙,吕蒙与曹营向来有所勾结,阿斗又猜另外一人八成是鲁肃。

    果然孙权道:“子……子敬,我东吴……素,素无武力……拔萃之人。”

    鲁肃微一沉吟,便已知孙权意思,答道:“主公放心,若此人不愿归顺,放其离去时,派人凿船便是。”

    阿斗心中窃喜,想道:别人正计划着怎么杀你,哑巴你听清了么?

    只听鲁肃又道:“伯言可认出那侍卫容貌?”

    陆逊不答,想是摇了摇头,道:“我去取纸笔来,待我绘出此人,看乔大姐是否认得。”

    厅内纸声悉索,阿斗只觉贴在自己背后,哑侍坚硬的胸膛内,心跳快了不少。

    他微转过头去,呼出的气息交错,唇几与哑侍的脸贴在一处,心中突突跳得厉害,却见哑侍双眼明亮,流露出担忧神色。他抱在自己腰上的一臂紧了紧,阿斗明白了,哑侍在催自己回去,向赵云报告此事。

    然而他隐隐觉得,说不定还有何内情,轻挣了一挣,哑侍无奈,恐出声惊动了厅内数人,只得任他再听下去。

    陆逊一面画,一面道:“主公之计实是天衣无缝,伯言自愧不如。”

    孙权呵呵笑了几声,道:“他……他听到阿斗,是赵云,是、是、赵云与甘倩、所、所生,有何回答?”

    陆逊摇头道:“此人城府极深,神色如常。”

    “……”

    哑侍瞬间抬起一手,捂住刘禅的嘴。

    阿斗只想知道厅内是否有人认识沉戟,不料却听到孙权抖开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

    顿时如同晴天霹雳,脑内轰的一声,直似停了心跳,五指尽数冰凉,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令背脊汗毛倒竖。

    他不受控制地发着颤,随手想抓点什么来令自己镇定,哑侍的大手温柔地握紧了他冰凉的手掌。

    房顶“啪”的一响,丁奉猛然转头道:“是谁!”

    大乔随手抛出一物,丁奉伸手接了,与鲁肃、吕蒙几乎同时跃出庭中,哑侍身影已消失于院外。

    鲁肃吕蒙各朝不同方向追去,丁奉手持大乔抛出的木匣,稍一沉吟,便攀着院墙,跃上隔壁房顶,一路疾奔。

    哑侍高大的身影在漆黑屋顶上一闪即逝。

    建业城内,夜市熙熙攘攘,街灯繁华灿烂,屋顶却有两个黑影此起彼伏,追逐不休。哑侍的身影如黑暗中的猎豹,在城内四处绕圈,丁奉深吸一口气,他对城内地形更为熟悉,不断拉近距离,直至他看到了那失神的双眼。

    阿斗脑中已是茫然无比,眼睁睁看着丁奉。

    冷不防哑侍踏上一处废庙房顶,瓦片一滑,阿斗顿时被甩了出去!

    哑侍忙俯身抓着阿斗手臂,荡了个回旋,另一手抓起房顶碎瓦,看也不看,背手投出。

    那一瞬间。

    哑侍捞住阿斗,反手紧紧把他的腰揽住。

    阿斗面朝丁奉,瞳孔倏然收缩,映出他抬起的一手。

    丁奉手上平端小小金匣,匣内飞出闪着寒光的短箭。

    短箭箭头闪耀着剧毒蓝光射来,碎瓦拖着凌厉风声飞去,在半空中交错,

    继而“叮”的一声轻响,毒箭正中阿斗左胸,阿斗蹙着眉,唇动了动,竭力吸了口气。

    瓦片稀里哗啦地散了,哑侍与阿斗摔进那废庙中,惊起院外无数乌鸦,如死神般拍着翅膀,大声呱噪,飞向夜空。

    丁奉在院外落定,侧耳仔细辨认庙内的声响。先是扑一声,便一切都静了。

    那是见血封喉,曾经暗杀过交趾太守士燮的毒箭。

    “当年那箭杀过不少人。”大乔慵懒道,目光盯着陆逊笔下。又道:“仲谋刚继位那会儿,山茶院里的计都罗喉瞬狱箭,只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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