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师父。”

    赵云道:“反思。”

    “反思?”

    赵云点头道:“曹真在反思败绩,师父在反思胜绩,如此方能胜不骄,败不馁。我军虽是大胜,弊病却极多,益州送来的新兵更需磨练,不可贸然进军。”

    赵云又道:“为将须得戒骄戒躁,更不可吃了败仗,面上无光便一味猛攻以求挽回战局,你若太闲,不妨去营里,与将士们谈谈。”

    “哦,好吧……”阿斗听了半天,汹涌澎湃的战意去得干干净净,从于吉手中拣了块糯米糕,垂头丧气地喂到赵云嘴里,又帮他擦擦嘴,走了。

    赵云吃了,嘴角浮现一抹温柔的微笑,道:“这糕点没毒,你可以吃。”

    汉中一战烈火遍野,蜀军虽得胜,却依旧有不少兵士受了烧伤,重伤者过了这数日,俱已死去,轻度伤者则随军由军医照料,饶是如此,阴雨天气仍令细菌滋生,皮肤烧伤处极易感染。

    阿斗到了伤兵营内,见许多皮肤烧伤面积达全身三四成的重患者,躺在草席上不住呻吟,许多草席上浸了一层血,更有体水源源不绝渗出来。

    “你吃饭了么?”

    “你痛不?别起来,躺着,待会伤口就破了。”

    “烧伤没什么……很快就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不必在乎皮相,你是勇士……”

    “……我……回去叫先生给你们加军饷,不,我自己拿点黄金出来给……你们。”

    “那边那个死掉的人叫什么?”

    “好,我记住了,我……回去记得提醒我,我多给他娘点……钱。”

    到最后,连阿斗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心里难受得很,伤兵们却感激涕零,认为看到了真龙天子,并能与未来的皇帝说几句话,简直是莫大的荣幸。

    确实是种荣幸。

    阿斗站在伤兵营外,发了一会呆,从怀中摸出青囊经,叹了口气,仔细查看。

    姜维从营帐一头匆匆跑来,道:“当真跑伤营来了!把我们吓的。”

    阿斗头也不抬,一面翻书答道:“我来看伤兵,怎么了?”

    姜维道:“你身子弱,别往病人多的地方跑,走罢。师父就怕你来这儿,唤我来找呢。”旋匆匆拉着阿斗离去。

    阿斗被姜维倒拖出几步,忙叫唤道:“哎——等等,哎呀,老子身子倍儿棒……啊,你看,这个草叫地榆,咦?伯约!”

    姜维连拉带拽,最后索性把阿斗横抱在怀里,边走边笑道:“怎么?”

    阿斗挣扎道:“放我下来,你看这书,走,我们去找这个叫地榆的草,治烧伤用,这附近有小溪不?它在近水……”

    半个时辰后,姜维骑着赤兔马,带着阿斗,俩人偷偷摸摸出了军营,朝五丈原西北向一溜烟跑了。

    阿斗笑吟吟道:“该多叫点人陪着,万一真找到了,也有人手……”

    姜维哭笑不得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要被师父知道了,谁许你出营去,待会千万快点,别又害小爷跪磨刀石。莫要在小爷身上乱摸……啊,当心摔下去磕了门牙!”

    阿斗搂着姜维的腰,不住与他东拉西扯,开一堆莫名其妙的玩笑,赤兔马神骏,寻到一处树林,那里果真有姜维所说的溪流。

    姜维下了马,牵着赤兔,与阿斗并肩在溪流旁找寻,又颇有点忧虑,毕竟两人出营来十分危险,这处又是曹军与蜀军都不驻扎的空白地。

    看了许久,姜维道:“没有,走罢。”

    话音未落,阿斗却发出一声欢呼:“找到了!”

    溪旁石滩上近半里,尽是长了茂密的地榆。

    姜维道:“你随手摘几棵,回去给师父看了,让他派人来割就是,赶紧,采完我们就撤。”

    阿斗弯腰手下不停,笑答道:“我就怕曹军烧伤的人也多,万一他们也来摘这好东西……”

    姜维朝前走了一步,挡在阿斗面前,缓缓道:“你真是……料事如神。”

    阿斗愕然抬头,直起身来,机括声咔嚓连响,溪流对岸,十余名士兵端着弩弓,瞄准了自己二人。

    曹真双臂抱在胸前,目光如电,冷冷道:“又见面了,刘翠花。”

    琅寰古玉

    曹真冷冷道:“莫要再作无谓抵抗,跟我走一趟。”

    阿斗幽幽道:“玉佩被我埋在成都,愚夫,杀了贤妻罢,你就一辈子都找不着了。”

    小流氓的人生信条之一:得了便宜,一定要卖乖。

    于是阿斗吊儿郎当,右手从背后勾着姜维脖子,左手西子捧心,殷切道:

    “愚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煞奴家!”

    “……”

    曹真身后士卒面面相觑,主帅匆忙前来寻草药,碰上这两名少年,还未说明身份,曹将军便示意以弓弩瞄准?

    对方称呼什么来着?贤妻?愚夫??外加曹真本就抱着活捉念头,并未喝破阿斗名字,只以“刘翠花”相称,更令众部属云里雾里,茫然无比。

    再看曹真,恍惚遭到重大打击,曹将军是个断袖?

    曹真的脸登时变得惨白,不知该让人放箭好,还是过去尝试生擒好。

    姜维倏然道:“上次我和你去埋的那个?”

    阿斗煞有介事道:“嗯!”

    姜维十分配合,一手指曹真,另一手扭着阿斗衣领,怒道:“他是你什么人!”

    曹真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抱着树大哭一顿,这都什么跟什么事!!

    “说!他是你什么人!”姜维怒不可遏,活像抓奸在床的原配:“你这个不守妇道的……”

    阿斗小心翼翼提醒道:“不守妇道的男人?”

    姜维咆哮道:“对!你这个不守妇道的男人!”一面不住推搡阿斗,俩人退到树后。

    阿斗尚且幽怨大嚷道:“啊!愚夫——!救我——!”

    “……”非凡·txt ·月の泠然·整理收藏

    曹真吼道:“放箭!莫走了敌将!”

    阿斗爆出一阵抽风般的大笑,赤兔马纵声长嘶,冲出树林,曹真翻身上马,姜维笑得险些抓不稳缰绳,赤兔一冲十步,奔出平原,在旷野中一路疾驰!

    曹真落了后发,然而胯 下战马亦不容小觑,曹真坐骑通体雪白,四蹄明黄,乃是西域朝贡,大魏名马“爪黄飞电”!赤兔虽神骏,却终究年长,马力竟是与爪黄飞电不相上下。

    追逐战一起,曹真部属被甩开遥遥一段距离,曹真打了个唿哨,众兵士在疾奔中散开两翼,各以利箭上弩,剧烈颠簸中形成包抄之势,遥遥追赶不休。

    “来啊来啊——小乖乖——来抓我啊——”

    那声音顺风传来,直把曹真气得抽搐不已,几次想把长枪狠狠掷出,把不住回头扮鬼脸的阿斗飙个对穿,然而几次把枪提起放下,放下提起,却说不出原因为何投不出去。

    赤兔猛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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