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此时依然繁华富庶,一片宁静祥和的盛世景象。然而城东运河边上却是另一番景象,沿河不远的一片破旧的住宅区,大都是茅草屋,只见这些院落也大都没有围墙,只是围了由些木栅栏。
    有些住户在屋前乱搭了些草棚,里面放了些乱七八糟的物事;更有些家里的屋门都没有,只挂着一块破旧肮脏的厚布帘,窗户上的窗纸都破裂不堪了;街道上也是高洼不平,污秽不堪,既有生活的垃圾废物,也有人畜粪便,时有刺鼻的恶臭传出;街面上不时有几个孩童跑进跑出,破衣烂衫,有的还光着屁股,赤着脚丫。
    就是一贫民窟啊,这就是船工水手的居住之所,他们大部分是京东东路的人,在河上讨生活,流浪到此的。
    孟鸣今天到大运河游览一番,也是实地考察,他知道运河的船运将会衰落,但不会消亡的,毕竟沿河的短途运输,还是比较便利的,而且运费便宜。
    其实漕运指定会衰亡的,因为它是朝廷官办的船运集团,弊政重重,成本高昂,耗费颇大,贪腐吞没严重,尤其在沿河造成了严重的扰民害民现象的发生。所以国家只要看到了铁路运输的好处,必然会放弃、废止漕运的。
    孟鸣看到运河沿岸的船工、水手家园竟是如此衰败不堪,贫穷之极,就感触颇深。
    世上的人都在为生活拼搏,有的人拼尽全力,受苦受累一辈子,还是生活在饥寒交迫里;有些人不识辛劳,不用劳作,也会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前世孟鸣也过过一段失意窘迫的生活,可是红朝时代,工作岗位众多,只要人肯干,不懒惰,想衣食无忧是没问题的。
    正所谓“小财靠勤,大财靠命。”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怒吼、打斗的声音,不时还有哭喊声传出。孟鸣连忙赶过去一看究竟,在一处院子,外面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水手打扮,都只是聚在院子的对面路边,只见脸上都是敢怒不敢言的神态。
    孟鸣过去一看,院子的门口外站着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壮年男子,头发散乱,身上的衣衫不整,像被撕扯过一样。自己他手上戴一玉扳指,脸上带血,口里还叫骂不断。
    院内一边有三个像仆役的男人正在殴打一个中年男子,一旁还有一个男的去捉拿、拉扯一个少女,只见这个少女哭声连连。门口外的男子应该是这群人的头领,他一边指挥一边叫嚣着。
    孟鸣忙向围观的人询问情况,准备制止这种以强欺弱的霸凌行为。
    其中一个上岁数的船工说道:“你这个后生,一看是外地,最好不要管闲事,别引火上身。说来这腾大郎也是可怜,刚来拖家带口来到扬州没三年,他娘子就重病不起。为了给他娘子治病,没日没夜的干活挣钱,也是杯水车薪,只得借了扬州船帮的高利贷,这不到期还不上了,人家前来讨要了两次,这次要抓他女儿去抵债了。”
    孟鸣一听就是当下版的”黄世仁和杨白劳”再现,孟鸣最看不惯这些高利贷,他们往往会逼得贷款者家破人亡。而且高利贷在大宋是合法的,孟鸣感到了成立银行的紧迫性。
    孟鸣让侍卫向前阻止这些人的行凶行为,只见那男子挺嚣张的,竟想向侍卫动手,这些侍卫都是政事堂的警卫,个个身手了得,一人对付七八个壮年的普通男子都没问题。
    此次孟鸣外出,吕夷简给他派了三个侍卫,随身保卫他的安全。
    这不,两个侍卫向前,一个解救被打的中年男子,一个解救被挟持的少女。
    三下五除二,这帮行凶者就全被放翻在地,此时那个为首的男子还是不服,躺在地上恶狠狠地看着孟鸣。
    只听他嚣张地说道:“小子,你摊上大事了,你不知爷是做什么的吧,也是扬州船帮的人,你敢惹我船帮的人,就甭想走出扬州。”
    孟鸣向侍卫递了一个眼神,侍卫就把他像拎个小鸡一般,就从地上拎了起来,可能是弄疼了他,他顿时惨呼连连。
    孟鸣还没反映过来,侍卫紧接着就给这男子两个大嘴巴子,顿时他的嘴脸就肿起来,嘴里也出了血,只见他半刻才缓过神来,接着噗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了几口血沫子,还吐出几颗牙。此时他老实多了,低头顺耳地站在那里。
    孟鸣就问道:“他还欠你多少钱,我替他还。”
    那男子害怕地瞅了瞅孟鸣,竟没吱声,孟鸣又问了一遍,侍卫又给了他一个不善的眼神。
    他支支吾吾、含糊不清的说道:“他滕利群,借了三十贯,一月两毛利,已经有四个月了,驴打滚,利滚利,总共六十二贯二百文。”
    此时滕利群此时气愤的说道:“牛大有,你胡说,我借了你钱只有二十五贯,今天刚好三个月,你们也太坑人了吧。”孟鸣又对那姓牛的说道:“拿出借条,我看一下,若属实,我就把钱一并还给你,还赔你医药费。”
    牛大有一看形势逼人,刀架脖子上由不得自己,就把借条拿出来递给孟鸣,孟鸣一看真如滕林群说的一样,其实一些讨债人都是高说还款的数额,以便自己从中牟利。
    孟鸣算了一下一共得还四十四贯钱,他给牛大有七十四贯,剩下的当他们这帮人的医疗费,最后孟鸣把借条随手烧掉了。
    孟鸣就让侍卫把这些行凶之人给放了。
    这帮讨债人相互搀扶着狼狈而去,那些围观的人才敢向前,其中不少和滕利群相熟的人,大都一脸愧色地向前和他打招呼,他们也是无奈,毕竟那些人是船帮的人,是地头蛇,得罪不起。
    滕利群知道他们有心无力的苦衷,当然也不会怪他们,再说他们平时也没少帮衬自己。
    这群人中还是那个和孟鸣说话的老船工站出来,满脸担忧的样子
    只见他对孟鸣说道:“这位小郎君,真是大善人啊,替腾大郎解决了大麻烦,否则他女儿就会被捉去卖入青楼的。但是我还是劝你快快离去,离开扬州吧,扬州船帮几千之众,连官府都惧他们三分。”
    此时滕利群领着女儿走向孟鸣,然后低身向他一拜。
    只听他说道:“恩公大恩不言谢但是还望恩公告知姓名,好人在下知晓,往后我自当涌泉相报的。”
    孟鸣连忙把两人搀扶起来。就对他说道:“腾大叔,不必客气,路见不平一声吼,在下姓孟单字“鸣”字,祖籍北海潍州,现居东京汴梁。”
    只见滕利群一脸惊喜说道:“原来和恩公是老乡,我也是北海潍州人氏。”
    他然后神色一黯说道:“自幼被拐卖,流落在外,一直没回故里。”
    孟鸣也挺同情他的,然后就问了他些情况。
    孟鸣了解到他还是个秀才,三年前为了给妻子治病,来到扬州,现在家徒四壁,身无长物,只能在码头上讨生活。因为他颇懂算学,所以在码头的一家商铺做账房,空余时间也行船送点货,填补家用。
    孟鸣此时让围观的众人都散了,便要求去滕利群家去看看,孟鸣一进院子就看见家里的寒酸。
    屋门半掩,孟鸣随他进了屋,屋里有些昏暗不明,但是觉得屋里还是比较干净,就有一股子难闻的草药味。
    孟鸣想看看他妻子的病情,只见滕利群拿出火镰,点起油灯。
    孟鸣此时看见屋内炕上躺着一女子,她当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满是担心的看着滕利群。
    她急忙问道:“相公,事情处理怎样,他们没拿你和珍儿怎么样吧,都是我拖累了你们。”
    她说罢就啜泣起来,滕利群忙向前劝说,她当时没有注意到滕利群后面的孟鸣。
    此时滕利群把事情的经过和她说了,她才看见孟鸣,她着急感谢他,孟鸣也回礼。
    孟鸣观察着滕利群的娘子,只见她脸色苍白,身体消瘦,只见她呼吸急促、咳嗽气喘。
    孟鸣详细询问了她的症状,又见她的咳嗽的痰里有血丝,又听大夫诊断是肺痨,但又不确定,毕竟她这病三年之久了,平常的肺痨患者早就死了。
    此时孟鸣觉得她是得了慢性肺结核。现在这种病就是绝症,只能等死了,孟鸣此时已经培育出青霉素的菌种群,也提取了一下,他想给她试着治一下,这时的肺结核病毒并没有耐药性。
    孟鸣此时说道:“婶婶的这种病,确实是肺痨,只不过是慢性的。”滕利群一听,一脸绝望的神色。
    孟鸣又补充说道:“腾叔叔不必如此,小生有一法子,有六成的治愈把握,就是不能根治,也能控制住不再恶化。”
    他一听顿时大喜,就请孟鸣给医治。此时孟鸣也得知了他妻子叫何春兰,是沧州人士。
    孟鸣说道:“这病只能去东京治疗,那里有个东京医学院,我给安排一下,你们最好马上启程,不能再耽搁。”
    此时滕利群面露难色,孟鸣知道他没钱。
    孟鸣就说道:“此次你们可以乘火车前往,不过的隔离治疗,这三年婶婶没把这病传染给你们,实属大幸了。我和东京那面说话,不收婶婶的治疗费。我可以再给你们一百贯,维持在东京的开支。你看如何?”
    滕利群连忙推辞,孟鸣就说权当是他借的,先给他娘子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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