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兄,你太厉害了,你就那么一说,便把上水青衣给镇住了。”陆景山轻声说道。他一直觉得莫青宇的身份并不简单,青焰门的门主,红俏姑娘呼他为兄长,师傅对他更是以礼相待,能如此被两位九门门主所看重,身份岂能简单?
    所以,当时,他又喊又打......并不惧怕,都是因其背后有神秘的莫兄撑腰。
    莫青宇微笑点头,他不知道陆景山在想什么,但观其脸上那抹得意的神色,莫青宇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任由其眉飞色舞、自我陶醉。
    这时,他们已走出门楼,站在五座青铜鼎前面。借着四壁灯笼里那通透的亮光,只见几个佩着凤翎宝剑的护卫慢慢地拉开了四方殿那厚重的宅门。
    从门缝中,莫青宇他们看到,彼时的宅门外有一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那人身体肥膘,脖子鼓囊囊的像个肉肠,他一转身,面露震惊与佩服的神色,看向莫青宇的眼神也不禁多了几分敬意。
    今外已至亥时三刻,莫青宇几人走出四方殿内,身后的宅门缓缓闭紧,他们拱手言道:“丰掌柜。”
    “莫公子,红门主,白门主,陆公子。”丰四海面露敬意,对其四人一一回礼道。隔了一会,丰四海又面色凝重地解释道:“之前丰某还真替莫公子捏一把汗,现在见莫公子相安无事,丰某这就放心了。”
    听到这里,莫青宇内心很是欣慰。他没想到丰四海还会担心自己,如此谦谦有礼又重情重义之人,他莫青宇何德何能,莫青宇双眼微微阖目,带着一丝敬意的说道:“丰掌柜这一言,可是让莫某在江湖中多了三分薄面,有此薄面,莫某行于江湖,又有何所惧。”
    莫青宇面带微笑,而丰掌柜听之,脸上也徒然多了一抹喜色,他缓缓说道:“想必诸位也饿了,丰某已命人在碧云阁备好筵席。”
    闻筵席二字,众腹皆响,其夕膳未食,就靠那桌几上的茶水与点心撑着。这时,丰四海面露笑颜对着莫青宇问道:“莫公子,你这位主人是不是......”
    主人?
    俗话说主次亦不分,目中更无人。丰四海是云鼎山庄的主人,但莫青宇却是碧云阁的主人,丰四海之言,令莫青宇茅塞顿开,当即说道:“诸位,那今日便在碧云阁,不醉不归。”
    说完,众人皆露笑容,陆景山更是先行一步,至碧云阁。
    此时,夜色已深,寒冷的春雨皆停,透着微弱的夜光,到处雾蒙蒙一片。偶尔看见那残留在屋檐上的雨水,顺着檐沟淌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和着春夜温暖的气息,一片诗情画意的模样。
    他们漫步在长廊中,神情各异,有的惊叹,有的眉头深锁,有的自我陶醉,就好似徜徉在这画中,何其洒脱,何其开怀的那般感觉。随着阵阵微风袭来,又令他们心旷神怡一番,愈发的妙不可言。
    很快他们几人,便出廊穿林,跨桥下阶,通过一道洞门,方才进入碧云阁的院中。那碧云阁,楼高五层,外观骄横跋扈,内饰金碧辉煌,甚是精雅华美。远处亭台水榭,婢女忙碌其中,近处秀苑奇林,良木佳石摆于四周,独显那内中的别味千秋,此番威严景象,令众人无不惊叹。
    见莫青宇几人到来,远处亭台里的叶凉,立马笑盈盈的迎了上来,他卑躬言道:“叶凉见过老爷,见过诸位尊客。”
    “叶管家。”除了丰四海,众人还是象征性的回礼。叶凉满面笑脸,向着莫青宇俯身施礼道:“莫公子的行囊,在下已命人拿到卧房中,公子今夜就可在主卧歇息。”
    听言,莫青宇微微颔首,谦和的回道:“有劳叶管家了。”
    然后叶凉屈身行礼,领着众人往亭台走去。一进亭台,里面摆着五张用梨花木制成的炕桌,那炕桌雕花精美,手工精细。在其上方,则放着四菜一羹,每样菜都精致考究,每样器物都酌金馔玉,闻之香气扑鼻,看之穷奢极欲。
    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莫青宇环顾四周,看到四周皆是美艳清秀的婢女。他的目光转到左侧,便看到陆景山正坐在左侧第二张炕桌上,狼吞虎咽中,他满嘴流油,手中的掐丝团花金杯被旁边的婢女,一杯接着一杯的倒满,他也毫不吝啬的送入腹中。
    见陆景山这般模样,白滁瞬间火冒三丈,对其怒道:“陆景山,在丰掌柜面前,你还这般模样,真是气煞老夫也。”
    白滁欲上前痛骂他一顿,在一旁的丰四海,则是笑着对其说道:“白门主,无妨无妨。陆公子喜云鼎山庄吃食,那可是令云鼎山庄蓬荜生辉啊,丰某还怕陆公子食不习惯,毕竟他那张嘴,可刁钻着呢。”
    说完,众人皆相视而笑。过了一会,丰四海彬彬有礼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轻声说道:“莫公子,请上座。”
    莫青宇身子微微一顿,然后客气的回道:“丰掌柜,这可真是折煞莫某了,丰掌柜贵为云鼎山庄庄主,莫某呢,只是一江湖侠客,岂有上座的道理。”
    丰四海又说道:“莫公子,你是碧云阁的主人,理应上座。”
    听言,莫青宇脸上露出雨泣云愁的神色,一本正经的说:“丰掌柜,你可是九州最富有......”
    “行啦行啦,你们不饿,我们还饿着呢。”站在一旁的红俏,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看似彬彬有礼,实则是没事找事,忍不住的说了出来。
    说完,她便坐于右侧第一张炕桌上。白滁则坐在了左侧第一张,莫青宇把最后一张给占了,剩下的就只有主座了。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腹中实在饥肠辘辘,有点力不从心。
    丰四海看着,脸上强挤一抹尴尬,只好坐于主座。他一坐下,便立马摆摆手吩咐道:“都退下吧。”
    “是,老爷。”叶凉与众婢女屈身行礼,退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丰四海举起手中的掐丝团花金杯,笑言道:“感谢诸位到临鄙庄,真令鄙庄蓬荜生辉,丰某再敬诸位一杯。”
    众人举杯,纷纷把杯中那芬芳馥郁的琼浆吞入腹中。白滁那老脸面露红润,他也是个好酒之人,这一壶酒下肚,已然有了醉意,只听他哈哈大笑道:“我白滁生平最爱喝美酒,今日多谢莫公子的盛情相邀,才喝到丰掌柜这上等仙露琼浆,老夫敬莫公子一杯。”
    “白老头,你不就想趁机多喝几杯,干嘛给自己找说辞,丰掌柜又没说不让你喝了。”红俏在一旁翘起樱桃小嘴,一副生气的模样。
    席间,白滁这老头,为了贪图那丰掌柜的美酒,多喝几杯,便不停的灌莫青宇。红俏当然看着来气呀,那可是自己的兄长,要是被你灌醉了,伤到身体怎么办。
    真是的,老大不小的人了,学学自己的徒儿在那里默默无闻的食,多好,别老欺负她兄长。
    红俏的嘴巴翘得老高,心中已经把白滁骂了无数遍。莫青宇见状,连忙安抚道:“莫某的酒量,那可是千杯不醉,请红门主勿担心。”
    听言,红俏直接冷哼一声,侧头过去,不想管他,好似很生气的模样。
    莫请宇提杯,看着掐丝团花金杯里的琼浆,轻轻摇晃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白门主,您应该敬丰掌柜一杯才是。”
    “为何?”白滁面露疑惑的问道。听到这,莫青宇笑言:“这杜康酒啊,是长安最上等的琼浆。它需稻皮清蒸,以此利酒质纯正,然后配料润料,按方进行混合,浸润疏松酒醅,再蒸馏糊化,施量冷却后入窖发酵,如此繁杂的工序,才能酿出这上等的杜康酒。”
    “传闻,这杜康酒一两便值百金,莫某察觉这酒内,似有一丝浑浊,味又稍作甘甜,所以这应该是百年份的杜康酒,一两至少值万金,能与这百年份的杜康酒所比的,估计也只有那宫中的龙涎酒了。”
    听闻,白滁、红俏、陆景山三人为之震惊,刚刚三人皆喝了一壶,岂不是轻轻松松喝了十万金?陆景山张大嘴巴,一副愣头愣脑的模样,他在想,要是这十万金都买吃食,他能食多久。
    丰四海见众人脸上皆露出悔恨莫及的神色,他笑道:“想不到莫公子还懂杜康酒。”
    说实话,莫青宇他并不懂酒,这些都是从阿公吕正阳那里学来。阿公他一直好酒,但是一生呢,他也就喝过一次杜康酒,每次说起那事,他都会自我陶醉,更是会提起杜康酒的酿酒工艺。
    想到这,莫青宇又想起了阿公,又想起了长木村那些逝去的人。他叹息了一口气,耳边顿时传来丰四海的声音:”丰某实话实说吧,这杜康酒确实是百年份的,而且还真值万金,但是......诸位莫怕,今日百年份的杜康酒管够。”
    好大的口气。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百年份的杜康酒管够,恐九州无人敢说此言,这丰四海也太富有了吧。
    接着,丰四海缓缓举起掐丝团花金杯,他淡然的说道:“此杜康酒只是丰某的一个小产业,所以,诸位可以尽情的享用。”
    小产业?
    听言,莫青宇差点把刚才吃的美味佳肴给喷了出来,之后他又听到丰四海说:“哦,对了,莫公子说的那龙涎酒,其实也是丰某的一个小产业。”
    此言一出,众人哑口无言,皆目瞪口呆,他们在想,这丰掌柜莫非是在炫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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